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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一时还找不到夕阳红和犯罪集团有什么关系,但照海还是很欣慰。最近五六年来,这起犯罪团伙犯下数起大宗抢劫案,而警方对他们一无所知。原本照海不该牵涉到这种案件上来。但因为上面对他们的进展很不满意,才专门调照海过来协助调查的。没想到,没多久,他们就找到了犯罪集团的巢穴。这是突破性的进展。
照海一再感谢妘鹤的帮忙。他们从来没想到那样一所房子会是巢穴。那房子看起来很体面,体面的房子里住着体面的人,但里面的人住上一段时间就离开了。
因为妘鹤对那所房子的关注,然后注意到烟囱和死鸟,他们才能顺利找到房子里藏的赃物。不得不说,他们的这套运作系统很聪明。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房子居住的梁清华夫妻和案子有关吗?
照海说正在调查,目前还没有结论证明他们和犯罪案子有关。不过不用担心,警方已经派人盯上他们了。
实际上,照海意味深长地说:“我们怀疑梁清华和多年以前旺沙镇发生的一系列谋杀案有关。据他们调查,梁清华的精神不健全,从医学角度看,他很有可能一时发疯,杀害了众多儿童。不过一直没有直接证据,他的妻子也很迫不及待地提出他充分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些抢劫犯就可能要挟她,让她替他们看着房子,他们知道她什么都不会说出去。也许他们的确握有对她丈夫不利的证据。妘鹤,你见过他们,你的看法呢?”
照海突然把话题转向妘鹤。
妘鹤坦白说,她很喜欢乔翠,她感觉乔翠很善良。但梁清华就不一样了,她对这个高大笨拙的男人很害怕。就像照海说的,她感觉他脑子不正常。
照海回答说:“但我们不能因为他脑子不正常就拘留他。律师会说这样的人很多,但他们往往根本没有危险。”
听他们聊了半天。涵冰好不容易才插嘴说:“我听说今晚上镇上有个小聚会,我们也会参加吧。”
照海点头说:“是的,他们确实在镇上举办了一个聚会。那时,我们的人也会出现,巧妙地问一些人,一些问题,然后找出一些对我们有用的东西,挖出更多资讯。”
“杨强也会出现吗?就是给庙里袁大爷打电话要找孩子墓地的那个男人。”
照海语出惊人:“根本没有杨强这个人!我们挪开旧墓碑,下面葬着一只棺柩,一个不满一岁婴儿的棺柩。上面用铅封了口。我们打开后。里面全是赃物。都是珠宝和金饰。杨强应该也是犯罪团伙之一,他打电话的目的是为了查找赃物,而不是找人。”
再次见到妘鹤的时候,袁大爷感到非常抱歉。他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欢迎她的到来:“真的。我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都是我的错,我真不该让你做那种事情。不过,你没啥大事吧。”
妘鹤温和地说自己没关系,他也不用太自责。
田静突然从他们身边冒了出来,劝解袁大爷说:“大爷,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呢?再说我看妘鹤现在已经恢复正常了,是吧。”
妘鹤微微一笑算是回答。她真心不喜欢田静。她有一种阴险的气质,从头到脚都有那么一种气质。不过,现在妘鹤身边有涵冰。至少她要再做手脚的话还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来吧,请坐吧,你得靠个软垫。”田静虚情假意地把妘鹤让到沙发上。但妘鹤拒绝了她的好意。相反的,她选了位于暖气片另一边一个不太舒服的椅子坐了下去。
这时门上传来一声脆响,屋子里的人都吓了一跳。田静急忙奔了出去。
客厅里一阵低声低语之后。田静领着一个高大的妇女走了进来,她身穿植棉衬衫。再定睛一看,那个女人竟然是树森的老婆张敏。在她身后,跟着一位高高瘦瘦的男人,他面色死灰,像具死尸。涵冰一直盯着他看。他的双肩上环着一袭风衣,瘦削的脸孔和古旧的打扮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纪。
他径直走到袁大爷面前。袁大爷对他说道:“真高兴见到你,”然后,他又转身对妘鹤和涵冰介绍说:“这是杨振刚和我们的老朋友张敏,这是妘鹤和涵冰。”
他们友好地打招呼。之后,他们重新找位置坐下。妘鹤感到有些疲惫,可能是脑震荡的缘故。她静静地坐在那里,双目微合;不过,她一刻不停地仔细观察着屋子里的每一个人。她有一种感觉,仿佛他们是一场戏里的几个人物,一场她不知不觉中卷了进去的戏。
杨振刚和张敏的到来,就像两个迄今尚未露面的人物突然在舞台上亮相一样。其实,他们一直在圈外存在着,可是如今他们走进了圈子。他们多多少少与这场戏有关,相纠缠。
可是,妘鹤不明白,他们今晚上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她感到茫然。毫无疑问,中心点一定在旺沙镇,事情就发生在这里。不是最近,可以确定不是最近发生的。是很久之前,它与秦小萍没有任何关系,可是秦小萍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卷入其中。那么秦小萍人在何处?
妘鹤觉得背脊一阵微凉。
难道,难道她已经死了?
如果事实真的如此,秦小萍的尸体在哪里?妘鹤感到她算是失败了。她之所以出发追寻这一切,是因为她替秦小萍感到担心,觉得她正受到某种危险的威胁,所以她决心找到秦小萍。可是,她现在失败了吧?
旺沙镇,最初暗示具有危险的事情就是从这里发生的,小河边的房子是其中的一部分,也许它是各种事件的中心。在这个地方,人们生活过,来了又去,逃离过,消失过,去了又来,就像杨振刚。
妘鹤没有转头,只是用眼睛的余光瞥着杨振刚。除了在王利对她们讲的那些传说之外,她对他一无所知。沉默寡言,学识渊博,还是个企业家,至少拥有众多企业股份。因此是个有钱人,喜欢孩子。她又回到了这一点,又回到孩子身上。小河的房子,烟囱里的布娃娃。孩子的玩具里藏着很多钻石,一连串犯罪的过程。这是大型犯罪集团的总部。可是还有比抢劫更加邪恶的罪行,王利说,他是杀害一系列孩子的凶手。
杨振刚—谋杀犯?在半合的双目遮掩下,妘鹤在思考他真的是杀害那些孩子的谋杀犯吗?
他多大年纪啦?他看起来至少有七十岁,也许更老。一张经过风雨历练的脸;一张痛苦不堪的脸,还有瘦削的躯体。
他今晚到这里来是为什么?她不知道。她把目光移到田静身上。她焦虑不安地坐在椅子上,不是把桌子稍稍向某人推近,递过一个软垫,或是挪动摆在桌上的香烟、打火机。焦虑,不自在。田静看着杨振刚,每次她放松下来的时候,眼睛就向他瞟去。
像小狗一样的忠诚。妘鹤突然这么想。或者她爱过他?也许从某种程度来讲,她依旧爱着他。爱情和年龄无关系。难道她就是李荣?不知道为什么,妘鹤竟然这么认为。
继而她又想,如果他们是凶手,他们为什么要杀害那些孩子?
她不经意间瞥了一眼杨振刚,正好和他身边的张敏相遇。张敏和这些事情有关系没有?她为什么突然来到这里?要想看透她很难。她似乎感受到妘鹤的琢磨,猛然站起来对田静说:“我要去洗手间。”
田静也刷地站起来说:“我带您去。”
“我自己知道怎么走。请别费心。”她转身对妘鹤说:“妘鹤,如果不介意,你可以陪我吗?”
妘鹤微微感到愕然。稍后,她乖乖地站起身,像个小孩子。
这个时候,张敏已经走出客厅,妘鹤跟在她身后。张敏向院子走去,妘鹤也跟着她一步步走了上去。
“院子外面好像有洗手间。”张敏没有感情地说。
在这里,她停下来,对妘鹤说:“我听说你的事情,我很为你担心。”
担心?她为什么要替妘鹤担心?
她走到一个安静无人的地方。那样子好像是两人在进行秘密磋商。
她继续说道:“你有没有觉得,旺沙镇是个危险的地方?”
妘鹤承认这一点。旺沙镇确实是个危机四伏的地方。
她不答反问说:“我知道这里,它一直很危险,不过,我想知道为什么?”
妘鹤微微一笑说:“您知道吧?您对这里的一切都很清楚,是吗?”
她坦然说:“可以这么说,也可以说不是。我听说了,抢劫集团什么的,我感觉不可思议~~~”她突然不说了。
妘鹤慢慢说道:“我朋友的姑奶奶,有人告诉她,在她死前居住的那所养老院里,有一个杀人犯。”
她没有感觉吃惊,缓缓点了点头。
“在那所养老院里,有两位老人的死很值得怀疑。”
“那么你是为此到这里来的吗?”她看着妘鹤表情诡异又认真地说:“那么我告诉你,趁早放手!你很危险,至少在这里很危险。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
妘鹤诧异地问:“你是在警告我还是威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