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妘鹤慢慢地说:“据我所知,您当时的注意力离开了,您本来在接待祖宁,她说了什么,但您没有回答,因为您的目光通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鲁晶晶把自己紧紧地包裹起来。她飞快而肯定地说:“这点我可以解释,真的可以。要是你对表演有些了解的话,你就能很容易地理解了。有那么一刻,在你很熟悉一个角色的时候,你就会机械地做这个角色的表演。你微笑,做合适的动作和姿势,但是通常你的脑子并不在上面。突然脑子里出现了可怕的空白,这时你不知道你身在何处,戏进行到了哪儿,你的下一句台词是什么!我们通常称这种情况为‘冷场’。当时我就属于这种情况。我身体比较虚弱,我丈夫也会告诉你的,是吧?”她求助地看着李笑竹。他则善解地握一下她的手。
“我有过一段非常艰难的日子,而且我非常担心我现在演的这部片子。我想把慈善晚会搞成功,但是每个人总在对着你一遍又一遍说着同样的话。他们总说在什么地方见到了你之类的。有些事真的很可笑,可我不得不对他们表示友好,说他们想听的话。就那时,我感觉自己很疲惫,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然后我意识到祖宁给我讲了很长一个故事,但实际上我一点儿也没听见。所以,我当时就处于那么一种情况。”
“这么说,您当时只是因为疲乏?”
她慢慢地说是的。
妘鹤把头转向李笑竹说:“我想您比您妻子更能理解我的意思。我们非常关心您妻子的安全。有人想要她的命,您也看到了,已经写了很多恐吓信。那意味着慈善宴会那天,有一个人在这儿而且可能现在依旧在这儿。无论这个人是谁,他实施了第一次谋杀,在目的没有达到之前,他会来第二次。我的意思是,要保证安全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把所有您能提供的线索提供给我们。我实说您一定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我认为您一定能提供一个猜测和一个模糊的想法。”
妘鹤的循循善诱起到了一定作用,他慢慢地转过身,看着鲁晶晶说:“亲爱的。你听到她说的了。照她说,可能你知道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是这样,求求你,别犯傻。要是你对任何人有丝毫怀疑,麻烦你告诉我,我也好采取一定的措施。”
鲁晶晶急不可耐,她的声音尖利并带着哭泣:“可是我没有丝毫怀疑,你得相信我。”
李笑竹小心地问:“在那天谁是你害怕的人?”
“不,我不怕任何人。”
妘鹤强调说:“那天,在楼梯上或正在上楼的人中间。有两个人您见到他们很惊讶,他们是您很久没见而且没想到能在那天见到的。”妘鹤顿了顿,胸有成竹地说:“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陈海波和许娜。您不知道他们当时会来,是吗?”
这个问题。李笑竹代她回答:“是的,我们当时都不知道他们在国内。”
鲁晶晶小声地说:“可是我见到他们并没有心烦意乱。”
妘鹤笑问:“这么说,您见到他们的时候很高兴喽?陈海波,曾经是您的第二个前夫;而许娜呢,曾经是您第三个丈夫的妻子。当时,他为了跟您结婚而跟许娜离了婚。这样您也很高兴吗?或者他们会不高兴?”
听妘鹤这么一说,涵冰吃了一惊。她知道妘鹤从不看这些八卦新闻。她甚至不知道最近流行什么,不流行什么。至于影星歌星什么的,压根谈不上认识。她记得有一次同学聚会时,大家聊天说陈慧琳唱歌很好听,她不知怎么冒出一句,‘陈琳?是我们学校的陈琳吗?’她刚说完。大家就笑憨了,从没有见过如此不接地气的人。所以,当妘鹤侃侃而谈鲁晶晶历史记录的时候,她着实没想到妘鹤会这样。她从哪里了解到的,一定是来之前对她进行了一次突击调查。
接着。鲁晶晶不耐烦地说:“算了吧,大家都知道那件事。当时我们确实发生了一些小口角,但以后就没什么了。”
“可是我知道,当时许娜在一个聚会上,喝了很多酒,找到您,大骂了一顿,还说如果身边有一支枪的话,一定会把您乱枪打死。您认为这不算是一种威胁吗?”
她不屑地回答说:“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
李笑竹插嘴说:“这个你们可以放心。慈善晚会那天,许娜没机会往晶晶的酒里下毒。大部分时间我就在她旁边很近的地方。再说,她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友好相处,不会突然冒出来想要杀死晶晶。这个想法很离谱。”
“那么陈海波呢?”
还是李笑竹回答:“他是我们的一个老朋友了,尽管我们偶尔才联系一下,不过他是电影界一个重量级人物。”
妘鹤看着鲁晶晶,意味深长地问:“他也是你的老朋友了?”
“她回答时呼吸明显急促了:“哦,是的。他,他一直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但我近些年没跟他见过面。”突然,她飞快地说下去:“我不会害怕见到他,事实上,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好。我们保持着纯洁而和谐的友谊,所以你们就不用白操心了。”
说完,她疲惫地闭上眼睛。那动作表示她累了,她想谢客。李笑竹松开一直握着她的手,对他们是个眼色,轻轻地说:“我们聊的时间过久了。晶晶累了,如果可以你们下次再来吧。”
前脚刚迈出别墅,涵冰就爪哇乱叫起来。她捏了一下妘鹤的耳朵说:“小样儿,你是怎么查到这些的?旧情人,前夫的前妻,天哪,你太神了,我小看你了。”
妘鹤甩开她的手,喃喃说:“他们是可疑份子,他们的出现出人意料。陈海波是鲁晶晶多年未见的旧情人。许娜曾是她第三个丈夫的前妻,这些都是导致谋杀的最佳动机。”
除了动机,妘鹤还在想。无论是谁,他是怎么做到的?毫无疑问,动作的实施也是一个问题。他要怎么做到把毒药放进酒杯而不让任何人看见。对任何人来说,这都是一个疯狂的举动。要知道。那个酒杯是鲁晶晶的,而她呢,是整个晚会的中心,每个人都会紧紧地盯着她。要想在她面前做手脚,风险太大了。无论凶手怎么机敏,都不能肯定没有人看见他。妘鹤心想,会不会有人看见凶手而选择了沉默呢?如果那样,事情很不妙。这种情况的发生无外乎两种原因,一种是目击者因为害怕选择了沉默,而另一种原因就很危险。他看见了下毒者,但选择了敲诈,或者同凶手同流合污。如果事实真的是这样,那么受害者就不止是一个。
“现在我们怎么办?要见见旧情人吗?”涵冰兴冲冲地问。她一向对旧情人什么的感兴趣,旧情人总会给人无限遐想空间。话说。吃不到的葡萄才是甜葡萄嘛。再说了,陈海波真的是一个大帅哥,帅死人的帅。这种现实版真人帅哥要不见,岂不是白活半辈子?
他们正有此意。
陈海波是个熟男。他大约四十岁左右,有一张标准的中式脸,标准的中国古典美男子。他友好而亲切地接待了他们。作为经常出演恐怖剧的男主,他当然知道他们的到访意味着什么。不等照海他们发问。他就开口说:“我从新闻上得知,那个女人是被误毒的,晶晶把自己的酒给了她。这么说,凶手是奔着晶晶去的了?不过我恐怕解决不了问题,我只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
他从容地摊开双手,做了无所谓的动作。
妘鹤可没有被这个动作吓倒。她笑着问:“您和鲁晶晶已经很长时间没见面了,她见到您的时候很吃惊吗?”
他大笑着说:“那是当然,对她来说完全是个出乎意料的事情。你们都想不到她见我上楼时的那种眼神。那是一种惊喜的眼神。”他暧昧地瞅了一眼妘鹤说:“你懂的。”
“我知道你们曾有过一段很深的感情,怎么说呢?您也懂的。人们说她最后拒绝了您,您对此愤愤不平。”
他的脸紫涨起来。一半是因为自尊心的缘故。他用力地甩了甩头发,露出他细长的脖子,不满地说:“以前有一段时间我确实很迷恋她,我们是绝对的姐弟恋。我承认晶晶是一个美丽有迷人的女人。不过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从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我不会借机报复她的。正因为我的洒脱才成就了我今天的人生。从这点来讲,我还要感谢她呢。对于女人嘛,我很想得开,正所谓是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呢?”
妘鹤感到无语。照海接着问:“那么您能提供任何可能怨恨鲁晶晶,甚至想要杀死她的人吗?”
“那样的话,她的嫌疑人都可以组成一个排了。就像什么,怎么形容呢?就像是开关按钮,如果可以,会有很多人愿意提供这样的手指头。”
“那天您在那儿,您看见了她,还跟她说了话。您认为在那段短短的时间里,从您到那儿直到祖宁死去的时候,您周围的任何人中间,您认为在他们中间您能察觉到,任何一个可能杀死她的人吗?”
原本以为他会说知道或干脆不知道,谁知道他却回答得模棱两可:“我不想说。”
“难道您有怀疑的对象吗?”
他故作睿智地回答说:“不,这说明我对这个问题我没什么可说的。并且,你们能从我这里得到的就这么多。我说过,我是一个旁观的无辜者。”
他再次重申了自己的观点。还好,他懂得前后照应,不知道是常年接受剧本的影响,还是小学语文太好了。这一点,对于案子来说,永远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