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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神奇的一晚,她醒来时,身上居然裹着毯子。夏未央左滚滚右滚滚,自己被裹成一个大粽子惹,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啊?夏未央已然不记得,毯子原来放在哪里了。
夏未央窝在毛毯里,装了一会毛毛虫,因为懒得动,想去拿离自己很远的手机,干脆身子一扭一扭往前蹭,真跟一条毛毛虫差不多了。爬到手机跟前了,夏未央趴在那,累得气喘吁吁。脑子里猛然闪过一个片段,她昨晚好像打过电话?而且,好像打的是……陈沐晗的电话?
陈沐晗的电话,被夏未央删除了,故意删的。可惜,这个方法并没用,因为,那个号码写在心里了。因为这事,夏未央还下定决心,以后绝不背诵任何电话。刻在记忆中的影像,是无法被擦掉的。
全世界,她背的最熟的数字;
人生里,她曾最喜欢的数字;
现在呢,她最想忘,却反而记忆更加清晰的数字,就是陈沐晗的电话。
夏未央把自己从被子里释放出去,拿起手机,已经没电自动关机了。夏未央翻半天,翻出一条数据线,把手机充电。夏未央坐在床头,耷拉着脑袋,半天没动。脑子里倒是没消停,她很清晰地记得,她昨晚梦见陈沐晗了。很羞耻的,她在梦里还亲了陈沐晗,而且非常有感觉。可后来,甜美的画面又变成了乌云密布。自从和陈沐晗分手,不管梦境开头如何,结尾一定是悲剧。
夏未央拳头握紧,鼻尖发酸,她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能哭。
手机放家里,她出去买东西吃,走出楼道,站在门口,她仰头,目光跳跃,一层一层跳跃。陈沐晗的家,她端端地望了很久,直到眼睛发酸。再也没有了,她们的回忆,没了。想到这,泪水又冲破闸关,陈沐晗,我们还会再见吗?我们还会很好么?
夏未央抬手抹去眼泪,向着小区门口小跑,吃了昨晚没吃上的小混沌,烫的直呼气。今天,夏未央想去曾经的母校转转。手机还没充满电,夏未央也没管,坐上公交车径直奔学校去了。手机,似乎就为了一个人存在,她不在通讯录了,手机就是个摆设了。
校园,自然是锁着的,还在年关时节,连个人影都看不见。夏未央站在大门口,被冷风刮得生疼的双手紧紧握着铁栏杆,仿佛,她是监狱里的囚徒。
我们曾无数次手拉手走过这里,手冻麻了,脸也麻了,但心却是滚烫的,记忆也是滚烫的。太烫了,让人疼得想哭,夏未央望着远远的的教学楼,她看见了光秃秃的花坛,她曾经在那里给陈沐晗放飞了一只爱的气球;她曾经调皮地从陈沐晗身后捂住她的眼睛,陈沐晗叫她小娘子……到底怎么样,才能放下这一段感情啊?
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你的身影,陈沐晗,你曾造就了我,也正在毁了我。
夏未央哭得泪流满面,她多想回到校园里,再和她手拉手一起走过每一个角落。
年少的我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一直吵架呢?此刻的夏未央,突然就完全相信了陈沐晗,她一定是爱自己的,正如自己爱她那般。
如此沉迷于对方,为什么没能好好地走到最后?陈沐晗,你告诉我,你那么聪明,你一定知道。夏未央背过身,冻僵的手连擦眼泪都做不到了。
泪眼看见一个人,就站在不远方,她知道,那不是陈沐晗,但她熟悉。那个人近了,竟是叶月茗。
“未央,好久不见。”
夏未央哭红的眼睛,有些狼狈,哽咽着说:“好久不见。”
什么时候,陈沐晗,我才能对你说一句,好久不见呢?我不需要别的,只要你给我一个满满的怀抱,只要你给我一个爱的眼神,就能让我鼓起勇气,重新走上那条爱你的那条路,死也不回头。
给我机会吗?陈沐晗。给我吧,陈沐晗。我真的没有退路了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跌入深渊,万劫不复。
“去那边坐坐吧。”叶月茗没有问夏未央为什么哭,或许是天意,叶月茗拉着夏未央去的店,正是夏未央和陈沐晗曾经来过的那家。
老板相当的好记性,“哎呀呀,你不是那个美女吗?跟你一起那个怎么没一起来啊?”一句话又酸了夏未央的鼻子,很轻的声音,笑着说:“我把她弄丢了。”店老板没听清,自顾说:“她前几天刚来过,我还问起过你呢,没想到,你今天就来了,你们怎么没一起来啊?是不是吵架了?”
夏未央低着的头,猛然抬起,“老板,你说什么?”情绪激动的样子,吓到了老板,“就是,之前跟你一起来过那个美女,她前两天来这里点过小馄饨。”
“你没认错?”
“怎么会认错呢?”老板自信满满地拍拍胸脯,“我的眼力杠杠的,不可能认错,尤其是美女。”
陈沐晗来过?陈沐晗来过!啊啊啊!陈沐晗来过!死灰复燃的心,瞬间开始复活,“老板,你们都说了什么啊?”
“说到没说什么,就是,她是哭着离开的。”老板脸上有几分疼惜,“她来的时候,戴着口罩来的,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她原来读书时,下晚自习也是戴着口罩过来的,除了变漂亮没有别的变化。”老板摇了摇头,“她点了两份小馄饨,摆在一起,坐在那个位置好久。”老板抬手指指,正是夏未央为了吓唬陈沐晗而坐的角落。
夏未央的泪水,成串的落下,混蛋混蛋!为什么每次在我痛苦的想要放弃的时候,总是让我知道,你还爱我的证明?老板有点慌了,“诶诶,小姑娘,你别哭啊,你们两是不是吵架了?”店老板把叶月茗递过来的钱推回去,“今天这小馄饨我请了,不过小姑娘,我得说说你,有啥事不能好好解决,非要吵架呢?还弄得自己这么难受。”
夏未央的心,疼啊,拧着劲的疼。陈沐晗如此,她开心,感动,但是,陈沐晗,你知道吗?当你不在我身边时,你带给我的每一次感动都是带着疼痛的。所以,我还是要骂你混蛋,你既然都来这里了,为什么不找我?胆小鬼!你是不是已经做好准备,彻底失去我了?
一想到这个结果,夏未央就泪水止不住,我爱你爱的无法自拔,你却已经全身而退,让我怎么办啊?老板见夏未央哭了,不仅没住口,还说得来劲了,“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咋的了,但是,我觉得吧,两个人之间,能吵架,吵到你们这种程度的,那说明你们关系太亲近了,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店老板揉揉脑袋,半天愣是没想起来,干脆大土话,“反正就是,人有时候自己还咬自己的舌头呢,更何况两个人,哪能没有磕磕碰碰,闹别扭也没啥,但是,不能往生分了闹,过去的那些好,还抵不过这一次的吵架吗?”
夏未央低头哭着,叶月茗就站在旁边,莫名地觉得,这大叔很像深夜食堂的老板,话糙理不糙,也柔声说,“傻姑娘,明明就在乎,何必否认呢?就是在意她了,那也没什么啊。别的不敢说,她在意你这一点,根本没有怀疑的余地啊。”
最痛苦的事,是什么?那就是你明白所有的道理却做不到。读了那么多书,走了那么多路,却仍旧过不好这一生,因为,你不在我身边,而我这辈子,唯一的快乐,就是希望你在我身边。
小馄饨仍是没吃,夏未央哭红着双眼,出去了。叶月茗没有跟出去,店老板摇摇头,叹了一句,“还是太年轻了啊。”叶月茗翻出手机,写了一条信息:陈沐晗,你真是混蛋啊,我当初是眼瞎了,才会对你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