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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年10月17日,夜。
镇隆,起义军临时司令部内,起义军司令郑士良,副司令黄福,及郑世泽、黄兴、谭伟、刘根生和帅宏五位营长齐聚一堂,召开了起义军整编后的第一次军事会议。
“各位,整编已过三日,各营也都进行了整编后的强训,在这里我要点名表扬五营,五营在帅营长的带领和训练下,使得整个五营的面貌已经脱胎换骨,初步具备了一支军队应有的气质,……。”
“当然,其他各营也表现不错,应该说,咱们起义军已经不再是一支乌合之众,而是一支有信念,有纪律,有战斗力的革命队伍,……。”
起义军司令郑士良首先就整编后的训练情况,进行了通报,主要是进行表扬,而主要表扬的对象则是五营和五营长帅宏,因为帅宏将黑龙军的训练方式引入了起义军,而且帅宏作为营长,以身作则,与全营官兵同吃同睡同训练,这让各营都争相效仿,尽管才训练了两天(整编就耗掉了一天时间),但是的确已经有了一丝现代军队的气质,当然,离郑士良所说的是一支有信念,有纪律,有战斗力的革命队伍,那距离还是相当遥远的。
“若是能够再给我们一些时间进行特训,我相信大家会做的更好,不过,很可惜,清军已经不再给我们时间了,……。”
“淡水方面的清军,在统领马维奇的带领下,十营兵马已经抵达了五十里之外,而西南面水师提督何长青更是亲率数千兵马向着我方靠近,目前距离镇隆也只有六十里左右,在西北面,同样有一支清军在归善和东莞的交界地扼守,此外,在前往广州的方向,同样有着一支五千多兵马的队伍,在向我们逼近,目前,距离我们也大概是五十里左右。”
“四个方向,清军水师提督何长青和陆军提督邓万林联手,总计两万多大军已经对我们形成了一个大包围圈,而这个包围圈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收缩的越来越小,给我们腾挪的空间也就更小,所以,我们必须要开始行动起来。”
“当然,我们也不是没有好消息,在广州方面,孙先生已经指示史坚如和邓荫览正在四处联络会党,准备随时配合我方的行动,此外,在各地还有众多响应革命者,只要我们能够成功跳出这个包围圈,那么将会从者云集。”
“现在,对于我们接下来的行动,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大家可以畅所欲言。”郑士良言道:“当然,总体的行军路线肯定是向西,向广州方向进发。”
“郑司令说的已经很全面,清军两万多,说起来很多,但实际上就是纸老虎,广州方向的清军指挥是统领王甫,这个人就是靠着关系爬上去的,半点兵事不懂,所以,我的意见就是,抄最近的路,一路打到广州去即刻。”副司令黄福直言道。
“对,打过去,一路打过去,打的清军们闻风丧胆,丢盔卸甲。”
“对于清军,唯有杀。”
……
帅宏坐在末席,一直都在认真的听着,毕竟他曾经只是特战队的一位普通战士,这种规格的会议,还真没有参加过,所以,一直是抱着学习的态度,然而,当他看到郑士良和黄福只是笼统的说了个大概,其他人就跟着起哄,什么策略都不讲,什么计划都没有,就想着简单的打过去,不由得有些失望。
帅宏真不知道说他们是艺高人胆大,还是说无知者无畏,两万多清军已经形成了合围之势,而起义军只有三千多人,居然就敢如此无视清军的存在。
“帅营长,我看你一直没怎么开口,不知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想法没有?”
喧闹的场面终于静了下来,郑士良直接就开口询问帅宏,毫无疑问,帅宏能够作为黑龙军的代言人进入革命军,那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不然,岂不是丢黑龙军的脸?
“既然司令问到,那我就说说我的个人意见。”帅宏顿了顿,才接着道:“首先,我认为我们应该多派侦查人员,前往广州方向侦查情况,将王甫所部的情形弄清楚,将沿途的地理地势弄明白,这叫知己知彼。”
“其次,我想我们起义军五营兵马,也应该各自有所侧重,是集中兵力一路西进,还是兵分数路分开攻向广州,若是集中进行,那么也应该有先有后,哪个营充当先锋,哪个营殿后,哪个营主攻,这样一来,各营职责分明,在接下来的行军和战斗过程中,也能够更有效的组合,从而发挥出更强的战斗力。”
“说的不错。”
“的确应该如此。”
“我赞成。”
郑士良等人纷纷点头,毕竟这帮人大都没什么行军打仗的经验,一切都要靠摸索,而摸索就要付出代价,尽管帅宏还没有指挥大规模作战的经验,但是相对这些菜鸟来说,也可以称得上经验丰富了。
接下来,就帅宏提到这两点,展开了讨论,最终的结果,还是认为宜集中兵力一路西进为上策,毕竟拳头要集中起来,打起来才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而帅宏的五营,因为装备先进的缘故,也被推举为前锋营,对此,帅宏倒是无所谓,毕竟队伍还是需要硬仗才能够磨炼,偷鸡摸狗的混,肯定是无法强军的。
现场讨论的很是热烈,临近会议结束前,帅宏突然提议道:“郑司令,有个问题,我觉得应该稍微重视一下。”
“哦,帅营长,有什么话只管说,趁着大家都在,大家一起探讨一下。”郑士良言道。
“是这样的,据我所知,我们起义军中有着十多位东瀛人,我想咱们是不是能够将他们请回去?”帅宏言道。
孙中山要早清廷的反,东瀛人一开始毫无疑问是支持的,这是东瀛人一贯的做法,因为他们希望华夏内乱,战火不断,因为这样对于东瀛来说,才是最有利的,所以,他们向来是即出钱又出力,而最直接的支持,就是来自宝岛的东瀛总督儿玉源太郎,他派遣了一群东瀛人参与此次革命起义,其中有名有姓的都不少,比如说宫崎偃藏、平山周、福本成等等,当然,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和东瀛黑龙会有关的浪人,也可以称之为情报人员。
既然是情报人员,而且又没什么战斗经验,再加上随着东瀛内阁换人,山县有朋下台,伊藤博文上台,从而导致儿玉源太郎不在支持革命军,那还留着这些浪人在这里干什么,作用起不到,还要像老爷一样供着,搞不好还要瞎指挥一下,如此,还不如早点请走为好,当然,关于这个都是岳维华提点帅宏说的。
不过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个问题,其实在得到孙中山确认宝岛总督儿玉源太郎已经改变态度后,郑士良也想过,不过却想不到合适的借口和理由,毕竟得罪小鬼子的事情,郑士良还真不太敢做。
“我也觉得应该请走,这帮小鬼子最近在队伍里面指手画脚,更是对我们的武器来源,左右盘问,恐怕没安什么好心。”
郑士良不说,黄福不说话,他们两个手下的嫡系营长自然不开口,三营营长谭伟作为推举出来的主要帮会营长也静默不开口,说话的就只能够是刘根生了,当然,刘根生说的也是实话,他们营也分到了三个小鬼子,这几天的训练,这三小鬼子虽然不曾明着捣乱,但是在队伍里面四处闲逛,指指点点,一副高高在上的大老爷做派,委实让刘根生非常不爽。
“司令,其实对于小鬼子无须顾忌太多,别看他们似乎在帮我们,但实际上,小鬼子那是狼子野心,帮我们,其实只是希望咱们华夏内乱不断,他们好从中取利而已,并非真心想要帮咱们。”
“甲午战争,历历在目,清廷赔偿小鬼子两亿两白银,还抢夺了宝岛,若非俄、法、德三国为了利益所在,干涉还辽,只怕辽东半岛也成为了小鬼子的领土。”
“再说,刚刚发生的八国联军侵华战争,小鬼子出动八千人,为各国之最,战斗冲锋在最前,视我华夏百姓为蝼蚁,杀人无数,抢掠无数,如此之东瀛,又岂能真心帮助我们革命军?”
“我在这里可以断定,只要咱们起义军拿下广州,一旦真正稳住了阵脚,一旦清军露出败事,包括小鬼子在内的各国列强都会干涉,甚至出兵出力,他们的目的,就是希望咱们华夏处于战争内乱状态,处于永远的分裂之中,让咱们华夏永远处于半殖民地的状态,这就是他们支援革命军的原因。”帅宏直言不讳道。
帅宏的话,让整个会场变得静悄悄,应该说,包括郑士良在内,估计都从来没有考虑的这么深远,对于小鬼子的支持,郑士良是心存感激的,包括孙中山在内同样是感激的,在历史上,小鬼子山田良政死在了起义军中,孙中山还到东瀛,亲自为山田良政立了一个纪念碑,称其为华夏革命而死的东瀛第一人。
“帅营长,你这话会不会言过其实?”郑士良皱着眉反问道。
“不,司令,我说的句句属实,字字可查,可没有半句谎言。”帅宏诚恳道:“或许,诸位觉得十几个小鬼子而已,即便留在队伍里面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供着养着,也费不了几个钱,这当然也无可厚非,毕竟先期他们对于咱们起义军的确有所帮助,但是,我依然提了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让大家能够明白小鬼子帮助咱们的真实意图,不要被表象给迷惑,也希望大家对于革命军内部的机密事情,能够更好的保护,以防泄露机密。”
帅宏说到这里,特意看了一眼郑士良,然后才接着道:“就如刚刚刘营长所说,小鬼子一支在探听咱们的武器来源问题,这都是属于最高机密,千万不可泄露,一旦泄露,恐怕武器的源头就会消失。”
帅宏这半提醒半威胁的话语,让郑士良心中一紧,其实最近也有小鬼子经常来套他的话,甚至软中带硬,其他各营情形也是如此,若非武器来源问题只有他和帅宏知道,恐怕此刻已经泄露,而若正如帅宏所言,那么一旦泄露,后果可就严重了,因为广州方面史坚如正在四处联系会党,而武器方面的供给,也还指望黑龙军方面,若是帅宏所言属实,一旦泄露,只怕广州起义又要提前宣布失败了,其实不仅如此,革命起义军的后续武器供给,恐怕都得指望着黑龙军。
想到这里,郑士良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随即开口道:“我觉得帅营长所言有理,不知诸位怎么看?”
“司令,这样的话,会不会太得罪小鬼子了?”黄福急道:“况且,此事,是不是应该请示一下孙先生?”
黄福一说话,郑士良就有些动摇了,不过当他看到帅宏,想到神秘的岳济民,以及强大的黑龙军,郑士良便不再犹豫了,然后直言道:“此事,我会同孙先生说的,不过我想孙先生应该不会反对。”
有了黑龙军的直接支持,自然被小鬼子这种两面三刀的支援,要强很多,而且,若非黑龙军在这个关键时候出手相助,起义军此刻只怕离失败已经不远了,那么到底谁对起义军更重要,就不用多想了。
“既然如此,我赞同。”黄福点头道。
“我服从命令。”
……
黄福和郑士良都是点头了,他们的嫡系营长黄兴和郑世泽自然不会反对,再加上刘根生和帅宏就更不必说了,剩下的三营长谭伟,自然也只能够点头同意。
“呼。”
一个个都表态后,帅宏总算是松了口气,岳维华让帅宏在这么早就提出要将小鬼子清除出队伍,原本帅宏还担心通不过,没想到倒是没有遇到什么波折,很顺利的就通过了,这让帅宏实在是有些意外,毕竟革命党人对于小鬼子还是非常佩服和感激的。
不过对于如何将小鬼子清除出去,郑士良还是慎之又慎,一条条想法都被否掉了,若是换成帅宏的话,考虑那么多干嘛,直接快刀斩乱麻,将他们打发走就行,实在不行,全都秘密做掉就拉到了。
最后,郑士良提出要慢慢隔离这批小鬼子,让他们能够感受到这些疏离感,然后由他们自己提出来要离开,再奉上金银,以示感谢。
对此,帅宏感到非常无奈,不过目的倒是达到了,而且,一旦小鬼子被疏远被隔离,恐怕这帮小鬼子肯定要闹事,到时候,小鬼子的真面目也同样会暴露出来,这样一来起义军与小鬼子也就会越走越远,也算是达到了岳维华的预期目标吧。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