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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云阴阴沉沉，狂沙呼啸。黑云沙小地狱大宗师的修炼区域，一男一女遥相对峙。两人不远处的岩石上，有不少生灵注视这一幕。
那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儒雅气质，负手而立，淡笑从容。女的清丽脱尘，坐地抚琴。两人长发随风扬起，衣袂飘飘，体表泛着淡淡的光芒。
尽管狂沙肆虐，也难在他们身上留下半点沙尘。
文道状元叶溪文淡淡笑道：“玉姬，方才你可没有拿出全部的实力，这样的比试，对你我而言可没有意义。”
玉姬轻语应道：“彼此，彼此！”
“哎！我说你们俩累不累？像我们这种身份，注定不能参与天骄盛会，既然无缘成为无常，自当相互磨砺，又何必在此藏拙？要打赶紧打，别磨磨唧唧的。不打换我老曹和不死妖猿上。”
岩石上，曹玄扯着嗓子大吼，面现不耐。
“就是，你们人类就是废话多，哪有我们妖族痛快。只要打架就绝没有废话。”
不死妖猿随之附和，不时活动着拳脚，跃跃欲试。
“死妖怪别含血喷人，我们人族啰嗦，你们妖怪就没有啰嗦的？那谁，你身边的青麒麟和九尾鸾是你们妖族的吧？还有，你怎么不提你们妖性难改，暴虐无度的事？”曹玄不服气道。
“你……胡言乱语，你说妖族暴虐，难道人族就不嗜杀？”不死妖猿气愤道，无力反驳。看向青麒麟和九尾鸾，可两妖根本不想参与他们的斗嘴。
不死妖猿扫了周围一眼，复又嚷道：“沈兄弟，你来评评理，我说的可对？”
“对！你来评评理。”一人一妖叫嚷，斗气地盯着沈云。沈云一阵头大，这两个不安分的主，怎么把话头扯到他身上了？
“别吵了，比试开始了。”一旁，剑惊天淡淡道，及时为沈云解围。
他一开口，曹玄和不死妖猿这才住口，各自冷哼了一声后，将目光重新投入比试的二人身上。
沈云偷偷打量了剑惊天一眼，不愧是黑云沙小地狱凡境第一高手，曾杀败过十几名天骄的人物，果然威信过人。
沈云跃跃欲试，想要与之一战。若非还没有完全适应黑云沙小地狱的压力，此刻他都会忍不住挑战剑惊天。
他来此修行已经两月有余，自从与吴冀一战后，就不曾出过手。与他约战的高手都很有耐心，并不贪恋那一点点阴德，只想在他的巅峰状态下来一场比试，以便感悟武道。
沈云出神之际，叶溪文和玉姬已经连对了十几招。
两人的比试十分文雅，各立一方。一人吟诗，一人弹琴，表面看去，没有剑拔弩张之态。
“金戈铁马戍疆场，纵骑驰骋不回还。”
叶溪文轻诵诗句，文气自眉心涌出。“嗡”的一声，金光交织，光芒四射，化做一位纵马将军，铠甲凛凛，长枪寒寒。策马持枪，拖着长长的光芒，一往无前地朝玉姬杀去。
“杀意凛然，这手捧圣贤书的文人杀起敌来，也不比我等粗人心软多少。”曹玄惊讶，叶溪文的文道造诣比之从前又深了几分，进步比他还要快。
“文道果然非同小可，平时文绉绉的弱书生，仅这一下，就比虎爷厉害。”虎鲛自认不如，但依旧战意熊熊。都是二十左右的年龄，尽管不如十几岁的少年热血，却是最不愿认输的时候。
玉姬端坐淡笑，没有任何慌乱，依然从容淡定。只见她素手微动，拨动琴弦，琴音“铮铮”而起，一曲《百军夜袭》奏响。
淡青色的音符闪过，五种乐器声音同时激荡，上百位死士幻化而出，每一位都身着黑衣轻装，腰悬弯刀，背负弓箭，将玉姬挡在身后。
见叶溪文的文气将军杀来，百位死士动作整齐划一，同时反手摘下背负的强弓，搭箭弯弓，百箭齐发。
“咻……”
漫天箭雨电射向长枪将军，一人一马被尽数笼罩在内。箭势未绝，百位死士再次弯弓搭箭，第二轮箭雨又紧随而至。
长枪将军巍然不惧，身上金光一闪，长枪光芒大作，在其手心极速旋转，宛如一个巨大的磨盘挡在身前，抵挡住一轮又一轮的箭雨。
玉姬见此琴声一变，百位死士随之抛弃弓箭，抽出腰间弯刀，疾纵合围，从四面八方围杀长枪将军。
那长枪将军手中长枪一扬，闪电般刺出手中长枪，所有力量汇聚一点之上，竟有破风之声伴随，宛如实质。
观战的大宗师无不心头一颤，这一击倘若换作自己，想要接下也很困难。岩石之外修炼的宗师更是心惊，连接下的把握也没有，忌惮不已。
然而，玉姬只是淡淡一笑，手中弹奏的曲调再次一变。随即，淡青色音符亦刹那而变，百位死士在靠近长枪将军的瞬间，陡然消散。
叶溪文眉眼一抬，显然没料到会有此变故。下一刻，他又看见一杆惊天长矛高悬在长枪将军的头上，以千钧之势刺下。
长枪将军回枪抵挡，以枪尖对矛锋。轰隆爆响，文气和音符炸成点点光雨，在相互绞杀中归于无形。
“平手！玉姬妹子了不起，上一次她可还不是叶溪文的对手。”曹玄赞叹道。
“可惜了，若是叶溪文的诗句改一改，杀戮之气再重一些，玉姬必定落败。”沈云小声地呢喃，文道进步很难，叶溪文的文气已经足够，只是缺少好的诗句。
杨缪怡俏立在他身侧，闻言惊异道：“你说什么？再改一改诗句？你也懂文道？”
她的声音不大，可岩石上的人却听了个真切。
剑惊天深邃的眼眸猛地看向沈云，道：“沈兄能看出叶兄诗句里的不足？”
他目露期盼，叶溪文文道高强，倘若刚才那幻化出的长枪将军再强上一分，便有令他全力剑的资格。
此时，听出沈云似乎有改动诗句的本事，哪里还能从容。
其他大宗师亦是目光炯炯，希望沈云能说出，然后让叶溪文试一试。同时，也希望沈云办不到。
眼前这群天骄，一个个非常矛盾。既想对手足够强大，又不愿自己落后于人。
沈云讷讷地笑了笑，道：“那个……我就随意一说，哪会什么文道。”
“真的吗？”杨缪怡怀疑道。
这时平手的叶溪文和玉姬也来到了岩石上，见氛围奇怪，便询问了一下。
曹玄立即嚷嚷道：“书袋子，沈老弟说能改你的诗句。”
沈云脸色一黑，这大嘴巴居然还有传讹的本事！
正欲解释一二，叶溪文和王修远却同时躬身求教：“恳请沈兄赐教！”
两人都是文道的佼佼者，遇见好的诗句哪里有放过的意思。
沈云无奈，人家都行此大礼了，自己又怎好拒绝？于是便道：“叶兄王兄不必如此。我对文道一窍不通，当不得这个大礼。只是觉得刚才那句诗倘若改为‘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九霄终不还’，可能会更好一些。”
众人侧目，这厮居然还真能改！而且这一句比叶溪文的那句诗更有气魄，战天战地的气势更甚。
惊叹之际，天地之间突现一道文气涌出，自沈云的眉心灌注而入。一股清凉之意过后，沈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许久不动的童生文位，居然隐隐有突破成秀才的趋势。
他嘴角不禁微微扯动，对于文道他可从来没想过。因为文气增长容易，到后期若才气不长，想突破就难了。
“沈兄大才，以童生之才便能作出这等诗句。果然不能小觑天下英雄，溪文承赐了！”叶溪文祝贺道。
沈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暗自腹诽：“我哪有那本事，都是用别人的诗句改的，而且还只有两个字。”
叶溪文喜得诗句，立刻跃到远处，再次将诗句吟诵而出。这一次，那持枪的将军再次现身，不过已然发生了变化。纵马踏空而起，竟真有戮战九霄的意思。
剑惊天按捺不住，随即也是长身而出，剑指点出，与那将军擦身而过。非是他失手，而是以此邀战。
“轰轰……”
“他|娘|的，竟然被这冰块抢先了。”曹玄懊悔道，目光却死死地盯着两人。其他人也被叶溪文和剑惊天的战斗吸引了过去。
唯有杨缪怡和玉姬深深地看了沈云一眼，令沈云浑身不自在。
沈云道：“你们看着我做什么？”
杨缪怡微微摇头不语，只是突然媚|笑了起来。
玉姬则微微一叹，道：“沈兄不修文道，却有此文采。若是精通乐道的话，想必会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玉姑娘，封兄亦是乐道大师，你不必如此叹息的。”沈云淡笑道。
玉姬臻首轻摇道：“不一样的。我和他交手不下百次，双方已经太过了解。何时出手，何时变调，任何虚虚实实的手段都已一清二楚。这种情况下，再多的较量都对我们没有太大的提升。除非有一方能率先突破桎梏，否则结果根本没有任何悬念。但是，若如此的话，双方之间的差距又太大，一样没有再较量的必要。”
沈云了然，乐道修炼到这一步，除了自我磨炼，更多的是迎战有不同风格的同级高手，否则真的很难突破。正如他当初一样，也是在赫连牧月的刺激下，才成为乐道大师的。
可惜，他如今受到黑云沙小地狱的压制还很大，无论是武道还是乐道，在没有对当前境界完全打磨如玉的情况下，都不能全力发挥。
否则，他必定会全力突破大宗师，然后再与眼前的这些高手一战，借机提升实力。
“且先再等一等。现在还不是突破大宗师的时候，待到周身无暇，到时再战眼前的这些天骄，亦为时不晚。”
沈云强压下内心的冲动，为了以后走得更远，暂时熄灭了会战天骄的念头。眼下利用机会观看天骄之间的战斗，触类旁通感悟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