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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您安心住院,好好休养,其他事不多想。想吃什么,我去买……联系过二哥了,他后面会带着两个小侄子赶来看您。”
“别让你二哥来,就让他在家,带好两个娃行啦!”
“是我让他们来的。您一会儿休息的时候,我顺便带两个孩子去商场买点衣物和文具,刚在家里看着,孩子们那鞋只怕不合脚了,几双鞋都旧了,后跟也全踩塌下去了。”
“……你媳妇人好也心善,可你二嫂狠得下心,一出去对两个娃硬是不管不问的。我要身体还好着,可以给他们做鞋穿,可现在这身体,做不动啦……就算做了,孩子们也不喜欢,说同学们会笑话布鞋太土,人家都穿运动鞋咧。”
“所以,妈,我想着怎么再帮帮二哥,让他的收入能稳定些,就在村里找活计,不用跑那么远的养鸡场,也能多照顾你和侄子。”
“他那腿,能干啥呀?稍重点的农活都不行。”
“我之前也为他留心过,现在有些小盆栽卖得好,看有没有机会让他试试,不用花太大力气耕种。就是可能需要建暖棚,还要用心学点技术。”
“三娃~,我早知道认你,会这样拖累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是一定不认回你的~~……”
季存按医生的诊断与安排,为生母吴秀枝办了入院手续,将她安顿在病房内。看着护士给老母亲扎了静脉针,往架上挂好几袋药液离开,他就坐在床边,握着母亲的手,安慰着。
听说季存要带二儿子刘力与孩子们去买衣物,吴秀枝不安,想坐起来,被季存按着不让动,心疼与不安又一次席卷了吴秀枝。
母子俩都没有发现:门外躲躲闪闪站着刘强夫妻。
刘强见老母亲病重到要住院的程度,也有些不安,犹豫着想进门去看望,却被他媳妇拦阻,拽到了安全通道里。
“你现在进去干啥?上赶着分担医药费啊?”
“现在又不是以前,没有医保。咱妈的住院费也可以用医保报销。”
“能报多少啊?多少药都是自费的,贵着咧!现在没人看见咱回来了,赶紧走!你现在又挣不着钱了,房贷还欠着那么多。既然三娃肯赶过来送妈住院,那住院费就他先垫着。”
“可我也是妈的孩子,再怎么说,她也把我养大了!”
“那你去看吧,别怪我像你二弟媳妇一样,狠狠心,也撂了你们不管了,你要当傻子就当吧!”
他们夫妻低声争论着,等刘强媳妇装模作样要走,刘强从安全通道跑出来拉她,只见刘力带着两个孩子匆匆赶到了医院。刘强媳妇急忙又拽着老公回到了安全通道。
等刘力进了病房门,两人蹑手蹑脚地回到门边,恰见季存爱怜地抚摸着两个侄子的小脑袋,不仅说要带两个孩子去买衣服买文具,还因着刘力扭捏不安的表述,斟酌着提出要帮刘力盖暖棚养盆栽,还说会试试帮他在网上开销路……
“你说这季存,心也偏得太狠了吧?”刘强媳妇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我们在厂里推销保健品,让他帮忙介绍客户,还说给他百分之五的利润分成,他都不肯!你二弟啥也没给过他,他倒赶着帮建暖棚,是看不起我还是瞧不上你这个大哥啊?”
刘强也恼:“他有钱到这里又是当孝子,又是当好兄弟好叔叔的,我让提高点给妈的养老钱,先打到我这里应应急,他倒不肯!真不是东西,送给别人家的兄弟,到底不亲!”
他气急时,脑袋里忽然转了个念头,拉着他媳妇就出住院楼。到了楼下,刘强问:“你有个表侄女,去年嫁到季存他养爸养妈的村了?”
“没错啊。”
“你找她去说说话,就说季存如何在咱妈面前尽心尽力当孝子的。”
“这是干啥?”
“呵,他那养妈心眼小着咧,听到这个,还不得闹?这三娃自己过得舒服,到处装好人,却不想让我们好过,他也别想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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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咿?阿昌,你今天是怎么了,一个人跑到我这里来了?”
午睡过后,任家旺正带着杜雪珍在小区健身区晒太阳,并换着器械锻炼身体,就见郑阿昌孤单、失意地寻了过来。
“不要提了!”郑阿昌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几天也不晓得怎么了,亚娟动不动就跑家里来转一圈,四处看。”
“她不是忙了准备出国吗?”任家旺边问,边拽下上肢牵引器的拉手,分别塞进杜雪珍左右手里,示意她上下拉动锻炼。
可杜雪珍笑嘻嘻地只以一个手用力,让另一侧的扶手“倏”地就缩回到铁架的最高处,任家旺想拽都拽不到。
郑阿昌看着头疼,示意边上的太空漫步器:“让她试试这两样吧?”
任家旺为难地摇头:“勿来塞,她蹬着蹬着会松开扶手,太危险了。”
他只能带着杜雪珍上了最简单的扭腰器,小心地盯着她站上了转盘,继续追问:“是不是亚娟不舍得你这个阿爷?”
郑阿昌苦笑:“我看不像!她像是怀疑我与阿秀的关系,提防阿秀来寻我。”他掏出口袋里的沪剧戏票,“喏,我今天一早刚想喊阿秀一起去逛外滩外加到逸夫舞台看戏,亚娟就上门了,吓得我赶快给阿秀发短信,让她先不要过来。”
“你寻借口,想办法脱身啊!”任家旺听着,帮老友心急。
“我也想,可是亚娟太精啦!”郑阿昌接着吐苦水,“她看到我放在台子上的戏票,就问:‘阿爷,你怎么备两张票啊?多出来一张跟啥人看啊?’”
“你怎么讲?”任家旺听得紧张。
郑阿昌两手一摊:“我只好说是老邻居买好的,临时有事去不了,让给我了,多出了一张还不知道怎么办。”
“这……亚娟怎么说?”
“她啊!”郑阿昌苦恼得直叹气,“她说正好东杰今天有空,让东杰陪我去。我只好说我也不想看,想来看看你,她就说自己正巧要上最后几天班,可以陪着我乘同一部公交车,几乎是押着我上了车,还说想你们了,让我多拍几张与你们的合影,发给她,让她洗出照片,带出国去看。我觉着:是不是她听到什么风声,心里不太平了?”
“那怎么办?”任家旺听着亚娟弯弯绕的心思,音量不觉高了,惹得扭腰器上的杜雪珍好奇,想蹭过来听,一分心从转盘上歪了下来。
“啊哟,痛!”杜雪珍顿时扭了脚,痛苦地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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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欢,和你讲过了,你是产妇,月子里不好多动的,快点回床上躺着去。不然要落下病根的,你和秦毅日子还长着呢!身体不好会拖累人。哎呀,月嫂也真是的,怎么给小毛头(婴孩)盖得这样薄,冷不起的呀!我早就和你们讲:小毛头一定要用被子包起来,捆一捆,不会罗圈腿。你们就是不听。看看他这两条小腿撇开这么大!”
“妈!我们现在都讲科学育儿,您不懂的!”
距离孙子满月还有两天,咏萍一想到可以接媳妇、孙子回家,随时可以抱着软萌的小家伙亲近,就开心得想笑。所以,她忙不迭地催着秦彬去帮忙再次清扫儿子家里的卫生,自己兴冲冲跑来月子中心帮忙打行李包。
一进门,她就看到媳妇小欢在窗前健身,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
催着儿媳回床睡下,咏萍转身见孙子身上只盖了一条薄薄的小被,又紧张起来,拿起她买来却被放在一边椅子上的厚棉被,往孙子身上盖去,还不忘抱怨月嫂的不用心。
小欢为婆婆一次又一次干涉自己的生活烦恼!
短短二十多天,两代人不同的育儿理念已积存下太多暗中的矛盾,让她不想继续忍耐,所以毫不客气地将婆婆刚压在孩子身上的厚棉被拿了起来,胡乱卷了,放回椅子上。
跑到广东贴着儿子、媳妇住了这么些日子,咏萍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媳妇如此的脸色,心中就像被一根长长的钉被子针狠狠地扎了似的,又痛又难过!
她不计较儿子在老婆、丈人所在的城市工作,还贴补儿子买房,又给了孙子两万元的红包,还买了上万的金锁与许多营养品,怎么,儿媳仗着生了孙子,了不起啦?
她也不想想秦毅是谁生的,谁养大的?更不想想谁带小孩更有经验?
可她的眼睛刚瞪起来,如往常刺念申一样的话还没开口,小欢第二“针”又刺进了她的心里:“妈,你要有时间用不掉,不如去书店买几本现在养老的书,看看让您自己和爸的退休生活怎么过得更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