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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冒烟的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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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申,我这里有点为难!我刘家妈妈的身体还需要再住一周的医院,你看”

    “存哥,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刘家妈妈。”

    “不是……我爸妈还不知道这事,我想……念申?念申?……啊呀,怎么办?!”

    与亲生母亲相认二十年,季存在协调养父母情感中,从未如此紧张与惶恐过!

    之前,养父母通知返乡的电话中,两个人声音听上去乐呵呵的,似乎什么都不知情。可季存明显感觉到不寻常的异样——他们忽然指定要在县医院做最贵的体检套餐,绝不是忽然转变了观念与忽来的兴致!

    可季存此时在钱款上已相当尴尬!他为生母治疗已几乎用尽所有随身携带的钱钞,纸币、电子支付……而他支持二哥刘建搭建暖棚、养殖盆景,也已动用了他当前所有可抽调的存款,已拿不出足够的钱给养父母购买体检套餐。

    钱,他可以想办法借,但只怕养父母的心结,不是一次最贵的体检套餐可以解决的。因为养母的言语中,已明显透露出要他拿钱翻建住房,以及给养父已确诊两年的胆结石出钱动手术的意思。

    怎么办呢?!

    他只有想办法尽可能多陪伴养父母,用贴心暖腑的真情去化解他们的努气与心结。至于给养父母翻建新房,承担手术费用,他会努力去做,但需要一些喘息的时间,让他可以继续积攒。

    可生母此时离不了人,不说大哥刘强夫妻完全联系不到,就是二哥刘建家里有两个还在上学的孩子要照顾,生母生父家的亲戚也没办法分担。

    想来想去,季存只有再次恳请妻子念申想办法赶来帮助。

    可不知为什么,念申这次相当急躁,不由分说就挂断了电话。她是为他复杂的家庭与两头的养老负担生气了吗?不想再参与和支持了?

    季存不安又忐忑的心冒头烟,站在县医院住院部的走廊内,看着走廊那头的生母病房与连接门诊部的楼梯,从未有过的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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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申,我这里不要紧,你去帮妈妈照顾你外公,你舅舅一个人看护,只怕太累……快去啊!”

    “妈~!”

    “念申,去吧,这里有我呢,不然你妈妈不放心!”

    “……那好,我去看看,没什么事还回来陪妈妈!”

    “啊呀,我这里有你爸爸呢!假使外公这里没什么事,就帮妈妈回去照顾你外婆,她现在身边一个亲人都没有,外人陪着她,她会害怕。听妈妈的话!”

    急诊部的留观室内,念申坐在正输液的母亲咏兰身边,紧张地观望着她的气色,不敢放松。

    因为焦急、疲劳与生气,导致血压蹿到一百八的咏兰却放心不下心梗刚刚好转的父亲任家旺,不断要求女儿去帮忙陪护。

    相比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的外祖父母,父母恩深又情重,念申自然不愿离开,急得咏兰伸手,用力去推动女儿。

    谈培祥看着,虽然心里也不情愿,却生怕妻子血压不稳定,只能陪着咏兰劝说念申。

    看着女儿依依不舍离开留观室,咏兰稍稍松了一口气,却有了感觉要去卫生间。谈培祥无奈,只能拎起输液袋,小心搀扶着她起来。

    低头托起妻子扎了输液针的手,谈培祥忽然感觉胸口有些发闷,急忙站直身体。他胸口的气倒是喘出来了,可是眼前一阵发黑,头顶有些闷痛,身体不由微微摇晃,吓得他一把抓住了留观椅后的输液架,想定一定心再走。

    可咏兰却因内急,没细心留意丈夫的状况,催促着:“培祥,快点,我忍不住了!”

    “噢,好,去、去!”谈培祥甩了甩了头,感觉着眼前清晰了一些,扶着妻子往卫生间去。

    可是,他真的感觉累极了!

    自从八十多岁的岳父母住到近边来,他与咏兰虽说不用每周往返奔波了,可是用心孝敬父母的妻子反而差谴他更加殷勤,每天要拉着他上门探望,陪岳父母聊天、帮忙打扫家居卫生不说,但凡家里做了什么好吃的,也一定要第一时间送到岳父母家中一份。而只要岳父母家有什么事,他也是必须随叫随到的。

    好容易任咏刚能陪伴他父母几天,谈培祥刚刚开开心心与妻子、女儿与可爱的迪迪一起旅游,哪想到忽然几方面出了事,他们又心急慌乱连夜打车赶回来。

    一路上,咏兰着急,他也没办法休息,不断地安慰与帮着联系。眼下,咏兰又忽然急病,唯一的女儿又被差派开去,有担待的女婿不在身边,他真是连热饭都吃不到一口,连个轮替休息的人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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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舅舅,外公怎么样了?”

    “医生刚刚查过房,说情况虽然好转,可还是有风险,让身边不能离了人!你来得正好,你在这里帮忙照顾半天,我去去就来。记得,不要离开外公半步,有什么情况随时喊医生,随时联系我!”

    “啊?舅舅,你到什么地方去?我们是不是给外公请个护工,给外婆那边叫个钟点工阿姨?”

    “等我回来再讲。我先去养老院,东杰那边撑不住了!”

    念申刚刚从急诊部跑到住院部,气还没喘过来,就见咏刚站在走廊上打电话。

    见她到来,咏刚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草草交待了两句,转身拿了外套,拔腿就往楼外跑。

    念申本想与他商量外祖父母陪护的事,却挨不着机会,眼巴巴看着咏刚不到半分钟就消失在了电梯口。

    谈培祥的电话却追了过来,“念申,你知道头疼吃什么药吗?”

    念申吓着一跳,“爸爸,谁头疼?妈妈吗?你赶快找医生,不能乱给她吃药!”

    “嘘,声音轻一点!”电话那头,谈培祥却背对着刚刚眯眼睡着的咏兰,要求女儿隐瞒,“是我头疼!不要让你妈妈晓得,她一着急,只怕血压又高上去!”

    “爸爸,你等着,我马上过来看你,换你去挂号看医生!”念申顿时急了,伸头看了看还在晕睡的外祖父,感觉没什么事,转身想先去陪护父母。

    护士却拿着抽血针与输液袋过来了,“三十五床家属,病人要抽血、输液了,来,配合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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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走的时候,我还特别关照;叫你们小辈一定要听我们老一辈的话,我们老一辈有经验,你们倒好,自以为是!看看,弄得我们豪豪这样难过,作孽噢!”

    “妈,我们又不是故意的,谁愿意孩子吃苦啊?”

    “你从小一直是听妈妈话的,就是从读了大学、开始恋爱之后,怎么就像变了一个人呢?我们豪豪现在不过是冷出来的,要是再由着你们小辈这样任性,不肯多穿衣裳、多盖被,弄出大毛病来,看你怎么办!”

    拉着秦彬弃团回到广东,咏萍还没有喘过气来,就听说孙子生病了,立即直奔儿子家里。

    看着离开时还肉乎乎、一抱就乐的孙子在儿子怀里蔫蔫地哭闹,咏萍心疼,当即指责起来儿子。

    秦毅被母亲批评得满脸通红,见儿子到了母亲怀中,渐渐安定下来,迷蒙着似睡非睡,心中有些后悔,又庆幸此时妻子小欢被岳母陪去医院复检,不在家中,所以低着头由母亲指责。

    咏萍见孙子在怀中安静下来,小脸红扑扑的,忍不住在他小脸上连亲了几口,随后将他放进小床,连扯了两条小被子,把小家伙捂得严严实实的。然后,她走进厨房,又开始寻找冰糖,预备给儿子做他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红烧肉,顺便再次提出要求:

    “小毅,爸爸妈妈既然来了广东,就是为了照顾你与孙子的,所以妈妈还是和你讲:等小欢产假结束,就把豪豪抱过来,由我跟你爸爸来带,我们肯定比你们带得……”

    她手中几块冰糖刚丢进油锅中融化,房门打开了,儿媳小欢冷脸站在了门口,如律师履职一样,言语不带情绪:

    “妈,我和您和爸爸说过的:我和秦毅自己的孩子,我们一定会自己带!从法律上讲,豪豪根本不是你们的,我与秦毅才是他的父母,也是法定监护人。”

    “小欢……”看着突然出现的妻子,秦毅瞠目结舌。尴尬中,他的视线落在屋角的摄像头上,这才想到:妻子为了方便照看儿子,在产前于家中各房内安装了监控。那父母刚才与他的对话,妻子十有八九是在监控中看到、听到了!

    “啊哟,咏萍,糖烧焦了!”一旁尴尬的秦彬忽然闻到焦糊的味道,冲进厨房一看,灶台上炒的糖色,糊了!咏兰还忘了打开脱排油烟机。

    满屋油烟中,他只听儿媳气得冒烟的惊呼:“豪豪本来就发烧,谁给他盖这么多,还堵着孩子鼻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