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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好,当初才请的她。而且,她虽然会的曲子少,但每一曲都拉得不错,很认真。”
“是吗?”俞庭君佯装蹙了蹙眉,像是在思考。以前,嘉言觉得他做这个表情特别好看,有点儿坏坏的,眼神明亮,说不出的惑人,此刻只觉得冰冷刺骨。只见他回头询问身边的女伴,贴地很近,仿佛耳鬓厮磨:“宝贝儿,你想听什么?”
他从来没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韩璐有点儿拘谨,尴尬地低下头:“我随意,就……就《e小调协奏曲》好了。”
俞庭君对嘉言说:“那就《e小调协奏曲》好了,开始吧。”
江玦也放下了刀叉,看了看俞庭君,欲言又止。
俞庭君盯着她,眼神冰冷,缓缓地说:“开、始、呀,是聋了还是手断了?”
秦经理看出这架势不对,却也不敢多嘴,忙拉来了椅子给嘉言坐。嘉言压住心里翻江倒海的苦涩,颤抖着手试了个音,却因为抖了音发出尖锐的声音。江玦身边那女伴“噗嗤”一声就笑了,笑了半晌,却发现其余三人都没笑,连一向喜欢嬉笑的江玦都冷着张脸,有点局促地收起了笑,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
江玦捻起一颗樱桃塞进她嘴里,说教的口吻:“别老‘噗嗤噗嗤’的,女人笑要优雅,要笑不露齿。”
蒋晓晓羞涩地点点头。
嘉言调整好了,开始拉琴。这是一首适合女性拉弦的协奏曲,曲调柔美,温柔多情,只是,她拉着拉着就有些不走心。
第一个小节还没拉完,俞庭君忽然伸手,“啪”地一声合上掌。
音乐戛然而止,嘉言迟疑地看向他。
俞庭君说:“这第一个小节还没完呢,就错了两个音,这位小姐,你这是侮辱我的智商呢还是在报复我的耳朵?”说完笑着向身边人对了个眼神。韩璐难得看到他这么倜傥不拘的微笑,也配合着笑了笑。
嘉言握紧了手里的琴弦,感觉心在滴血。俞庭君,你到底要怎么样?连好聚好散都做不到吗?带着新欢到她面前耀武扬威,要她难看,他就快乐吗?
他笑完后又看向嘉言,展开手掌示意她继续:“请重来一遍。”
这个“请”字,却像是在嘲讽她,在她脸上狠狠打了一个耳光。不过,嘉言什么都没有说,不管她说什么,都只会让自己更加难堪,她只想快点快点结束这首曲子。秦经理说了,只要奏完这一曲她就能走。可是,往往事与愿违。
“你在和我过不去吗?这是《e小调协奏曲》还是《葬礼进行曲》啊,跟死了爹娘似的。把你这张晚/娘脸给我收起来,我要看到你笑。”第一个小节奏完,俞庭君又制止了她。
嘉言从来不知道一个人可以恶劣到这种程度。笑?她实在笑不出来,但是她不能不笑。嘉言很勉强地挤出了一丝微笑。
俞庭君轻嗤一声:“笑得比哭还难看,你的职业道德呢?哦,对了。”他掏出一沓钱按桌上,缓缓推到卓对面、她面前,“小费。你是想要这个吧?好了,继续吧,请你笑。”
嘉言脸上青红交加,嘴唇颤抖,嗫嚅着,终究没有说什么,努力扯开嘴角,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点。
蒋晓晓看这架势,心里想,这女的怎么就得罪这位公子哥了?也是纳罕。之前她建议韩璐去卖的时候,其实也没安什么好心,但是,没料到韩璐能钓上这么个钻石男,叫她那个懊悔啊。今天韩璐要来这里吃饭,她软磨硬泡硬是跟来了,但是,不管她使尽浑身解数,这公子哥就是不搭理她,她只要转移目标,想要搭上江玦。
这江公子倒是给面子。
对于俞庭君,她算是敬而远之了,这人对人冷淡,虽然她没见他刁难过人,但总觉得他有股儿瞧不上人的与生俱来的傲慢,和他在一起压迫感足,有种低他一等的感觉,特别不舒服。看韩璐那个战战兢兢的模样,也不见得多幸福。
这个女的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惹了这位主。
不过,看着看着她又有些不对劲。要真是只是过节,他发句话把人开了不就行了,哪还用这么大费周章地叫人上来,一次次刁难?总觉得像是置气似的。
这么想着,她犹豫地看了韩璐一眼,这丫头还懵懵懂懂呢。嗤,就这单蠢样,也是醉了,难为她能钓上这么个主。不过,钓上又怎么样,估计也就是三分钟热度。他这样的人,可不是她们这样一穷二白的小女生可以拿捏的。
嘉言又开始拉,但是拉了没半分钟又被他打断。
“这个乐章应该是柔美中带着忧伤,怎么你奏地就像菜市场买菜似的,快板就是欢乐吗?白小姐,你真是一点也不懂音乐。我真怀疑你怎么被录取的。”他看向秦经理,“刚才我猜错了,我想,她应该不是您的侄女,也许是您的小女友吧。”
秦经理更加尴尬了:“您别开玩笑了,嘉言还是学生呢,我老婆孩子都有了。”
俞庭君说:“老婆孩子怎么了,有的人脸皮厚着呢,甭管是兄弟还是朋友,来者不拒。”
“哐——”
嘉言把琴和琴弦放到桌上。
她站起来,转身就走:“对不起,我不弹了。”
“站住!我有让你走吗?”俞庭君骤然喝道。
这一声声音极大,惊地离得最远的秦经理都抖了抖。这位公子哥刚才一直和颜悦色、谈笑风生的,嘉言弹错了音他也就是笑笑,怎么这会儿说变脸就变脸的?
嘉言的脚步顿了顿,不过没有转身,背对着他,深吸一口气,继而加快了脚步,朝楼下冲去。
她跑到中厅时,俞庭君从后面追上,狠狠拽住她的手,力道大地把她拽过了身。她伸出双手抵住他的胸膛,挣扎:“你到底想怎么样?俞庭君,你别太过分了!”
他甫一看到她脸上的泪痕,微微怔色,不过很快就被她抵触的态度触怒,高声喝道:“我让你走了吗?我允许了吗?”
“我不想弹了,我不弹了!俞庭君,我已经都还给你了,我没有拿你的东西,我不欠你了。以后我和你两清!”
这句话更加触怒了他,汹涌的怒火无处可发,他额头青筋暴跳,声音猛然拔高:“不欠我?放你的屁!你身上的衣服还是我买的呢!不欠我?好啊,你现在就给我脱下来!”
嘉言挣扎的动作一滞,不可置信地望着他,嘴唇颤抖着,硬是说不出一句话。她像是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似的。
俞庭君看到她痛苦的表情,忽然觉得无比快意,有种变态的报复的快感。
“脱啊,你脱啊!”
嘉言看着他半晌,忽然猛地推开他。她认命地点点头,眼神仇恨:“好啊!脱就脱!脱完以后,你我一刀两断!如何?”
俞庭君忽然就被她决绝的表情刺痛了,下意识倒退了一步。他不敢置信地望着她,手都在身侧发抖,心脏通地一阵阵狠狠地收缩,已经分不清是恨意还是什么别的。
嘉言动作利索,手指按在大衣扣子上,抖了两抖就稳住了,下一秒,她一颗颗快速解开,几秒钟之后,卡其色的大衣就被她扔到了地上。
俞庭君双眼喷火地瞪着她,眼中都是血丝,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嘉言毫不示弱,拉住高领衫下摆,猛地掀起,扔到地上。她里面就剩一件保暖内衣了,隐约可以看出身体的曲线。嘉言抱住胳膊,就那么看着他,然后手指缓缓移向内衣下摆。
俞庭君的目光冷得可以结冰。
两人无声地对峙,像看着仇人。
嘉言却先一步避开了目光,眼泪又一次落下来。他怎么可以这样?难道这个人从来没有爱过她吗?但凡他有一点爱过她,也不会让她在众目睽睽下承受这种屈辱。但是,但是……一切都要有个了解。
她就要去脱那衣服,俞庭君下意识地抬起脚步上前了一步——但是,有道身影快了他一步,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把她挡在了身后。
做完这些,这人才转过头来看向俞庭君。
是个清俊斯文的年轻男人,穿着件纯白色的法式衬衫,下身一条浅灰色修身西裤,腕上是看似低调实则价值不菲的名表。虽然他不在笑,眼神有点儿凉薄,但是气质温润,无论是俊秀的眉眼、英朗的五官,还是一丝不苟的感觉都给人好感。
俞庭君笑了:“怎么,想英雄救美啊?报上名来听听。”
对方平淡的口吻:“无名小卒,没什么好报的。不过,不管什么事情,大庭广众欺凌一个女孩子,实在有点儿下作。”
俞庭君上下打量他,笑道:“她欠我钱。”
徐方寒说:“她欠你多少?”抬手往后招一招,他身边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应声走过来和俞庭君交涉,一板一眼,“先生,这位小姐的钱徐先生先垫付了。”
俞庭君就笑了,眼神却无比冰冷:“她欠我的,你还得清吗?你个假洋鬼子,打哪来的,滚哪儿去,别他妈在这掺和。到时候怎么死都不知道!”
他说得委实难听,姿态嚣张,简直目中无人,徐方寒再好的修养也皱了皱眉,冷下脸来:“鄙姓徐,徐方寒,看我不顺眼的话,尽量来找我。”
转身对白嘉言说了什么,然后,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
俞庭君气得心肝都疼,恨不得把这餐厅都砸了。不过很快,他又冷静下来。徐方寒,这名字有点儿耳熟,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