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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吧。”神态自然,语气自然,倒没有怜悯的味道,让她好受了很多。
嘉言说:“我是z大结构工程系的,麻烦你。还有今天的事儿,谢谢你。”这年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好人,还真是不多了,甭提她压根不认识这人。自己现在这状况,她也不打算逞强了,难得遇上个绅士。
“z大的?”徐方寒回头看了她一眼,目光含着点打量。
嘉言一怔:“怎么了?”
徐方寒收回目光:“我的导师也是z大的教授。”
“你还是学生?”嘉言很意外,也有点不可置信。这人看着至少也有二十五六了吧,只是气质沉稳,似乎比实际年龄还要稳重些。
徐方寒摇摇头,掏出车钥匙按下开关:“是我读研时的导师,后来出国,这些年就没有见过了。你去z大的话,正巧顺路。”说着就绕到她那边给她打开了车门。
这人的座驾是辆银色的法拉利,型号她不认识,不过看着挺高档的,还是敞篷的跑车。这人做事也快,一上车就发动,直接一个大绕弯就朝左边车道飞驰而去。但是,开出百米他又转了个弯,一个大漂移朝来路返回。嘉言不禁问他:“忘了东西了?”如果是,她就在外面等吧,绝不想再上去一次了。
“不。”徐方寒目不斜视,解释说,“我开错方向了。”
嘉言:“……”可是她回头去看他的脸,还是那么严肃,一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忽然觉得,这人天生自带冷幽默。
到了z大门口分道扬镳,嘉言直接回了宿舍。钱多多看到她这样就过来询问,嘉言说衣服被雨淋湿了。钱多多不信,又说那你这外套呢,东子哥的?
嘉言笑了笑,转过身头朝床内,没有解释。眼泪几乎是一瞬间漫过她微笑还未凝固的脸,她捂住嘴,头埋在被子里,不发出一点儿声音。那种悲伤不像她舅舅去世那会儿那么激烈,没有排山倒海、让人喘不过气来的劲,而是一种绵里藏针的淡淡隐痛,连绵不绝地从四肢百骸入侵,割不断、剪不掉,一点一滴地蚕食着她的心。
俞庭君到底有多么冷血呢?
这是个未知数。
不,也许只是不在乎。因为毫不在乎,所以可以那么肆意折辱她,践踏她的尊严。她心里空荡荡地发虚,一个人闭着眼睛时,就越是胡思乱想。在心里告诉自己无数遍,不要再想了,结果第二天起来还是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钱多多忍痛把自己的鸡蛋煎饼分了一半给她:“吃,再不开心的也过去了。乖,不哭,吃饱了,站起来撸。”
“撸……撸你妹!”嘉言哭笑不得,原本郁闷的心情也被她冲淡了不少。
上午只有三四节有英语精读课,下午上完一节马列毛后就是休息。出了教室,钱多多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爽!”
嘉言抱着课本过来:“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形象?”钱多多白了她一眼,伸出右手小拇指,模拟挖鼻孔然后缓缓弹给她的姿势,搞怪似的挑了挑眉,“这形象如何?”
嘉言:“……你赢了。”
钱多多笑得花枝乱颤,腰上的游泳圈都抖了三抖,笑嘻嘻地凑上来挽住她胳膊:“我是不知道你最近又怎么,不过,日子照常还是要过啊。咱们去买衣服去!乐呵乐呵。”
嘉言说:“没钱。”
钱多多瞪她:“你可真俗,陪我逛,行不?”
嘉言微笑:“我还以为,你要给我买单呢。”
“靠!”
二人笑呵呵地走出校门。工程学院是z大三大重点分院之一,靠南街,和科技、传媒的两大主分院就隔着个三岔口,分别位于三条主干道上,好事者把这称为“黄金三角”,分别指代知识、钱、美女,一者是优秀学子的聚集地、非等闲人进不得;二者都是各个中外名目合作的院系、动辄年学费十万以上、穷人进不去;三者是翻遍整个学院找不出几个丑的。
星期五放学的时候,这条街就格外热闹,还有外校的专门赶过来看美女。
“德行。”钱多多指着街边那一排排开着豪车、翘首以盼的雄性生物撇嘴。看着看着,她忽然停住了脚步。嘉言察觉她的异常,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这一望,她也沉默下来。
蒋晓晓亲昵地挽着韩璐朝街角一辆兰博基尼奔去,不住朝摇下的车窗里摆手:“四哥!”
韩璐面色涨红,想要甩开蒋晓晓的手,奈何她手劲太大,她心里就有几分不满。她虽然迟钝,但也不是傻的,蒋晓晓就是在利用她接近俞庭君那圈子,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而且,对于蒋晓晓这副自来熟的做派,她有点儿抵触,总担心她会抢了自己的风头。好在俞庭君一直都不冷不热的,也不拿正眼瞧她。
俞庭君这个人,她真的吃不准。虽然冷淡,似乎看着很傲慢,但也没亏待过她,她多看一眼那些个包啊什么的他二话不说就掏钱给她买,之前她说想要参加个舞蹈班,他马上就给她缴了两年的学费,特别慷慨。她真是有种在恋爱的感觉,似乎真的觉得他可能是在乎她的。但是,心里又有点忐忑,骨子里就透着那么点不确定和自卑。时而笃定,时而自卑……总是患得患失,一开始的洒脱反而失去了。可能是他允许她住那房子开始吧,有了希望,就有了期待,自然就害怕失去。
她嘴里不说,心里对蒋晓晓越来越反感有时也想起白嘉言。
心里说不出的烦恼。她讨厌这样的自己,但是控制不了自己不去那么想。她对这个男人,敬畏又崇拜,忍不住关注他身边出现的那些个女人,虽然不敢在他面前表露什么,但是心里也暗暗吃味。
到了近前,蒋晓晓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热情洋溢地和他攀谈:“咦,怎么江哥哥不在呢?不是说好一起的吗?”
“他有事。”俞庭君低头掸了掸烟灰,朝远处望去。
蒋晓晓觉得这人有心事,似乎在等待什么。虽然脸上是那种万年不变的表情,但是,她还是觉得他在等什么。
过了会儿,他的眼神有了焦距,手里掸着的烟也停了下来。
蒋晓晓有些诧异,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眼珠子不由转了转。那不是之前在那个餐厅里见过的那个女的吗?他在看她?
蒋晓晓是个人精。那天在餐厅她就觉得这他对这女的态度不一样,与其说是刁难,不如说是在逼她,在置气,等着这女的和他服个软。可是,想不到这女的脾气这么硬,最后闹得那么不可开交的。她直觉觉得,这女的在他心里的地位不一般。
至于韩璐?
他也没亏待过她。但是,上心?真谈不上。倒像是块挡箭牌呢。偏生韩璐这蠢丫头,一点自觉都没有。
蒋晓晓心里发笑,也不想提醒她。说真的,她还挺想看看韩璐的笑话的。明明就差不多的条件,她长相还不如自己呢,从前那么个自卑的人,自从攀上俞庭君后姿态就有意无意地放高了,像是高了她一等似的,弄得她那个腻味啊。偏偏这人外在在怎么改,骨子里那股自卑怎么也去不掉。那种高不高低不低、自傲又自卑的感觉,真恶心到她了。
短暂的沉默。
韩璐也发觉俞庭君不对劲了,唤了他两声,却发现他神色恍惚,像是没听到似的,她心里一突,转头朝他看着的地方望去。
这么一看,她就看到了白嘉言。
白嘉言是那种哪怕穿着件最廉价的毛线衫,也能让人在茫茫人海里第一眼认出来的人,侧脸正脸都没有任何死角,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都那么优雅迷人,韵味十足。那种不卑不亢的淡然自信,不是装就能装地出来的。哪怕是她在失落的时候,也清艳动人,如同濛濛细雨中最秀丽的青山,不可方物。
韩璐看着看着,就有些自惭形秽。随即而来的是嫉妒和不甘。她只是迟钝而已,她不是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她也明白过来了。俞庭君对这个人,似乎是不一样的。
二人隔着街道和人流对视了会儿,各自别过了头,神态都很冷漠。
都是一样骄傲不屈的人,谁也不愿意低头。
哪怕把痛苦和相思都压在心底里。
韩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上去搂住俞庭君的脖子,甜甜地叫了声“四哥”。俞庭君怔了怔,没有推开她。他的目光就那么越过她的肩膀,继续看白嘉言。
她已经转过了头,和她那个有点儿丰满、憨态可掬的同学有说有笑地走了。她的笑容自然温文,黑发弯弯的遮住了前额,双手叠在胸前,抱着本马克思思想的书本,一步一个脚印、缓缓地走远了。
她一次都没有回头。
为什么?
俞庭君觉得心脏骤停,不能思考,眼前的景物似乎都在旋转,像漩涡一样疯狂的扭曲着。他困惑地闭上眼睛,究竟是为什么?是什么改变了?
他不明白。
白嘉言不是爱他吗?她为他流泪,为他织围巾,难道都是假的吗?他一直都以为白嘉言会回头找他的,不过是个时间的问题。因为他相信自己的直觉,白嘉言爱他。但是,为什么……
恍惚中,他似乎听见有人在叫他,僵硬地抬起头,发现是韩璐。他笑了笑,后知后觉地应了声,低头就去摸烟,结果把一盒烟都打翻在了车里。
他看着散落一地的烟,久久没有说话。
韩璐也没有说话,眼神复杂地望着他,还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嫉恨和隐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