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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吧?”回了贺东尧的住处,他就问嘉言。嘉言摇摇头,脸色还是不那么好看。徐方寒给她端来了一杯茶:“喝一口,压压惊,别和神经病一般见识。”
他说得嘉言都笑起来了。这人还是这么幽默。不过,俞庭君有时候是真的有病,她今儿也算是彻底见识了。
“咱们也别干站着,别为了这么个混账不开心,来,该吃吃,该喝喝。”贺东尧笑道。
嘉言说:“那你去做点心呗。”
贺东尧往厨房走,还数落她几句,不过声音是笑着的:“得了得了,我就是被你使唤的命,我认了。”
嘉言说“滚。”
这边一堆人在屋子里其乐融融,俞庭君却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屋外。徐方寒走到阳台上抽烟,低头就看到了他,手里的烟都拿了下来,微微挑了挑眉。
好巧不巧的,俞庭君也抬头看到了他,顿时,他的脸色不那么好看了。一个在屋子里,一个被挡在屋子外,一个居高临下,一个只能仰视——这份差距,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亲身体会。徐方寒忽然也有些可怜俞庭君。天之骄子,从来只有别人奉承他的份,现在为了一个女人弄得这么灰头土脸的。不过,他只想说一句——该。
他祸害的女孩还少吗?所以说,有句话说得很好,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他年少时虽然跟着徐正文去了沈阳,可没少听说过这位俞四少的事迹。所以说,恶人总有天收。他这人有点情结,在这个圈里也是个另类,天生就瞧不上俞庭君这样的人。
俞庭君觉得丢人,但是,这和看不到白嘉言比起来,真的不算什么了。
他现在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
徐方寒回了屋内,贺东尧问他:“怎么了,脸色不大好?”
徐方寒不屑说谎:“俞四少来了,就杵门口呢。”
嘉言拿点心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吃起来。贺东尧看向她:“不去看看?”
“你想我去看啊?”嘉言嗤笑。
这点小心思就这么被揭穿了,贺东尧一个糙老爷们,这就有点尴尬了。他也不大会掩饰,只能和她打哈哈:“开玩笑,开玩笑。”
吃完了点心,窗外却划过一道闪电。嘉言回头望去,天空乌云密布,不刻就下起了雨。她的脚步停了一停。
贺东尧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迟疑了一下,不过还是没有开口。
接下来嘉言有点心神不宁,索性回了房间,眼不见为净。但是,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哗哗哗”像倾盆般砸在空调机上,刺得她耳膜疼。她走到窗边,俞庭君孤零零地站在雨里,此刻正好抬头,和她的目光对到了一起。她觉得心烦,干脆拉上窗帘,回头闷进被子里。
俞庭君的心都揪在了一起,这雨一点也不觉得冷了。她的态度,让他的心瞬间跌到了谷底。再没有比这更能伤他的了。
白嘉言真的一眼都没有看他!看到他在外面淋雨,她连多看一眼都没有?
他的整个世界好像都崩塌了,又想起几个月前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歉疚。是他把这一切弄得这么糟糕的。俞庭君第一次有了想要穿越回去抽自己两个大耳刮子的冲动。他怎么这么混,这么拎不清呢?
雨砸在他身上像冰雹一样,他却一点也没有感觉。身体上再多的痛,也比不过心口上的伤痕。
有人撑着伞走到他身边,帮他挡住了雨。
俞庭君喜形于色,霍然抬头:“嘉言……”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他看到了贺东尧冷漠的脸。贺东尧冷漠的神色中甚至是带着一抹厌弃的:“你有什么资格再来找嘉言?别自找不痛快了,你把她的心都伤透了,她不会原谅你的。回去吧,一个大老爷们,站这淋雨像什么样?”
俞庭君愣了一愣,惊疑不定地望着他。
他以为贺东尧是恨透了他的。
可是,他了解贺东尧,这人的脾性直,不喜欢玩那些弯弯道道。所以,他能这么说就是真心的。可是——俞庭君心底里发笑,不无讽刺地说:“我这么对你,你还关心我啊?”
贺东尧厌恶地瞥了他一眼:“你这人确实让人恶心,不过,我们多年兄弟,我也不希望你这么作践自己。俞庭君,难道你到现在还弄不清楚吗?没人和你过不去,只有你自己不断地以防御的姿态攻击别人。没错,我父母是对不起你,但是,这与我无关。我对你一直心存歉疚,但是,我一直都把你当做真正的兄弟。我坦坦荡荡,没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哪怕现在你这是这么个人渣模样,你还是我兄弟。我敢承认,不怕你嘲笑我是傻子!”
俞庭君忽然沉默下来。贺东尧的话像一把利箭刺中了他的心。
是啊,贺东尧又有什么错呢?他们从小就是兄弟,那时候大院里几个家属队的孩子都在一起打篮球,他们是最合拍的。后来,为什么会变成那样呢?他恨兰芷慧,恨贺远,但是,他不该迁怒贺东尧。而且这么卑劣、处心积虑地打压他过年,还想抢走他最爱的女人!关键是,一开始他对白嘉言也不是真心的。
他为什么能这么混呢?
俞庭君觉得,自己好像懂得了很多。以前他自以为成熟,自以为城府极深,其实,他才是一个傻子。贺东尧什么都知道,不过,他仍然把他当兄弟,他对他亏欠,也对他敞开心扉,他从来不防备他。但是,他心底里是什么都知道的。
贺东尧才是真正成熟的那个人。他大智若愚,他胸怀坦荡,是一万个他俞庭君也比能比的。
俞庭君的心底格外沉默。他终于明白了,他错得有多么离谱。不止是在对待白嘉言这件事上,对待周边人也是。
他为什么不能以更宽广的胸襟去看待任何事情呢?
恐怕,白嘉言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对他失望了吧?
可是,他还是不想放弃。他真的是爱上她了,他不要脸了,只要她能原谅他。他贺东尧低声说:“可不可以让我进去和她说几句话?”
贺东尧沉默着。
俞庭君说:“东子,你还是欠着我的。只要你爸妈一日不离婚。”说完这句,他头都不敢抬,自己也在心底里唾弃自己。他知道贺东尧的弱点,也知道如何准确地命中他这个弱点。他这人就是太厚道,所以太容易被他这样的人拿捏了。他不想这样,但是,为了白嘉言,他豁出去了!
果然,贺东尧的脸色沉了下来,冷笑:“你还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不过,话是这么说,他还是把他带进了屋。
“嘉言在楼上,不过,我觉得她不会想要见你的。”贺东尧说。
俞庭君说:“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她。”说完他就坐到一边等起来了。
徐方寒往这边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懒得看戏。快要吃饭的时候,嘉言终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俞庭君猝然站起:“嘉言……”
嘉言看到他就顿了顿:“你怎么在这?”
俞庭君面露苦涩,心里像被针扎一样难受:“我想看看你,想和你说说话。嘉言,不要这样对我,好吗?给我一个机会吧?”
嘉言说:“我我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是你自己没有珍惜。现在,我已经不再相信你了。俞庭君,你还是回去吧。”
白嘉言要是真的狠下心来,那就是真正地冷酷无情,管你怎么样,管你受不受伤,她爽了就行。甚至,你越难受,她就越舒服。
某种程度上,她和俞庭君是同一种人。他俩可以算是势均力敌。但是,要是谁爱得更深,谁就输了。先爱上的那个,不一定是最后的输家。
俞庭君走过去,在台阶下说:“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呢?只要你开口,我做什么都可以?”
嘉言听他这么说就笑了:“什么都可以?那我让你跪下来,你也跪啊?”
他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就那么看着她。
嘉言唇角含笑,那眼神似乎是在说:“看吧,俞庭君,你也不过如此。”
他心里更加难受,咬紧了牙关,终于跪在了她的面前,声音有如千斤重:“对不起。”
贺东尧和徐方寒也怔住了。
嘉言如遭雷击,像是被人在胸口扎了一针,冲下去就拽起他,劈头盖脸一顿骂:“你疯了?”俞庭君怎么可以做这种事情呢?还是当着贺东尧和徐方寒的面?她再不想和他有瓜葛了也不能让她的男人做这么掉份的事儿!
她心底对他的抵触倒也没有那么深了。
只是,这人之前确实气到了她。看到他这么灰头土脸的样子,她也有些想笑。她说:“俞庭君,你真没必要这样。”
“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嘉言?”千言万语,他只想要说这一句。
嘉言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也看得他心里没底。然后,他听见她说:“机会有一次两次,但是不会有无数次。庭君,你太自我了,就算你不是故意的,你总是在不经意之间伤害别人。”
这一点,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否认,索性坦率承认:“都是我的错。”
贺东尧教会了他什么是包容,她让他懂得了这个世界上的事情不是什么都由着他的。多一点付出,才有多一份的回报。
他愿意改变自己,也并不全是为了她。
他也想给自己一次机会。
嘉言读懂了他的眼神。但是,她怎么能轻易再相信他呢?就算她愿意妥协,伤害依然存在,永远也忘记不了。他性格的缺陷决定了这段感情永远在歧途上磕磕绊绊,愈加深爱,则愈加伤害。
俞庭君趁势握住了她的手,牢牢握住,几乎是带着他所有的颓然的力气。
嘉言看着他,还是将手缓缓地抽了出来,转身上楼。
俞庭君愣怔,望了望空荡荡的手,难以置信地望着她的背影。这一刻,白嘉言仿佛真的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回头了。他心如刀绞,不禁扪心自问,他就这么十恶不赦,她连一点机会都不给他?
俞庭君颓然坐倒,只觉得身体一阵阵发冷,灵魂出窍,只剩下了一具空壳。
夜半的时候,嘉言起来喝水,发现客厅的灯还是亮着的,就下来关灯。她走到台阶下的时候却停了步子——因为俞庭君背对着她躺在那儿。他的脸色有点不太正常,弯着腰蜷缩着,额头密布着细密的汗珠。
嘉言忙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发现是滚烫的。她心里一紧,弯腰把他抱到怀里,摇了摇他:“俞庭君。”却见他喃喃叫着自己的名字。
嘉言想着要不要叫救护车,但是这都深更半夜了。她叹了口气,驾着他的胳膊把他抬上了楼,又端了冷水来给他覆额头。这样来回折腾了几次,才发现他的烧退了。嘉言很困,不经意就在床边沉沉睡去了。
翌日起来,都日上三竿了。嘉言眯了眯眼睛,打算下楼去煮粥,却发现手被他紧紧握着。她抬起头,发现他正沉默地躺在床上望着她,眼神带着祈求。他一贯是跋扈的、傲慢的,这副模样倒是少见。嘉言不由失笑:“俞庭君,放手。”
“你不走?”
嘉言把手抽了出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绝望地望着她的背影,仿佛如坠冰窟。
过了好久,嘉言才回来,手里端着水,扶起他喂给他喝。他怔了怔,低头慢慢喝了,身体依然没有力气。
她又喂他吃了药,吃完后说:“我叫人来接你回去吧。”
“我想在这儿。”他闭了闭眼睛,“嘉言,你真的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彼此一次机会吗?我本无心伤害你。我已经知道错了,不止是对你,还有我的一些为人处世。”
他握住了她的手。
嘉言默然不语。良久,她的手背微微一凉。吃惊之下,她低头去看,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手上。
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