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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开泰不依。
“他喜力暗地里给我使绊子我也不是什么孬种,吃了亏哪有不回的道理,我这样跟他摆在台面上来已经是想息事宁人了,若是下黑手,我他妈找几个人做了他。”
我知道金开泰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现在又把季城铭牵扯进来,确实是想谈都谈不拢了。
反复考虑了一下,我站起身说:“听起来却是你在理,只是黎安对钱凯毕竟是有感情的,你们也知道做人不能背信弃义的道理,我带你们去见她,你们若是劝得了她就劝,劝不住的话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到了医院,护士正在帮黎安换药水。
黎安抱着腿蜷坐在病床上,下巴担在膝盖上似乎在想心事。
一头红色的卷发从一侧顺下来,挡住了半张脸,苍白的脸色衬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黎安!”
我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她抬头看到我身后的两个男人眼神里有一丝诧异。
怔了怔问道:“他们是谁?”
我指着金开泰说:“他就是跟你通电话的那位,是开泰传媒的老板。”
黎安指了指季城铭,将我一把拉到身边说:“你老公怎么来了?”
“你认识他?”
黎安不以为然道:“当然,财经新闻上经常看到。”
我翻了翻白眼,低声说:“姑奶奶,你还是关心关心自己的事情吧。开泰传媒的老板说了,只要钱凯出面把这件事情说清楚,他会摆平这件事,你也不用再受连累。”
“不行,小暖,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这事儿我扛了。”
“黎小姐,你最好想清楚,现在你也是涉案人员,钱凯逃得了一时,他也逃不了一世,你自己衡量一下,究竟怎样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金开泰见我们在一边嘀嘀咕咕,直接坦诚布公道。
黎安踌躇了片刻,越过我,看着金开泰说:“只要不让钱凯出面,需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金开泰上下打量了一番黎安,嘴角微微上挑,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我突然想起上次在超市跟金开泰初次见面的情景,他胳膊上挎着小妞,言语轻佻,生性风流,不禁有些担心他在打黎安的什么主意。
我看了看季城铭,凑近他低声问道:“你这个朋友到底靠不靠谱?”
“放心吧,他有分寸。”季城铭站在一边,似乎十分淡定。
“这样吧,我看黎小姐的条件也不错,这次我们又损失了一批新人,要不你跟我们公司签两年的经济合约,把损失给我挣回来我们就两清。”
“什么意思,你是要我做艺人?”黎安质疑道。
金开泰点点头,肯定了她的猜疑。
黎安犹豫了一番,看向我说:“暖,你觉得呢?”
我前后想了想,做艺人虽然不易,但总好过进局子。
便点点头说:“先把眼前的事儿摆平吧,难不成你还想整日东躲西藏?”
黎安听了我的话觉得有些道理,她向来头脑简单,便没再多想。
“好吧,签就签。”豪气万丈的说完,她又有些底气不足的问道:“不过金老板,你觉得我这样的能红吗?”
“那就看黎小姐想不想红了。”
金开泰说的意有所指,我总隐隐觉得他的动机似乎没有那么单纯。
跟季城铭回了家以后,他也没有再问我关于钱凯的事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反倒是我忍不住向他打听金开泰到底是用意何在。
季城铭考虑了一番,提醒我道:“怕是那小子看上你朋友了。”
“他不会乱来吧?”我有些紧张起来。
“不会的,开泰看上去像是纨绔子弟,做人还是很有分寸的,看她们的缘分吧。你跟你朋友以后避免跟钱凯接触也并非坏事。”
我不再说话,若是金开泰能够让黎安下定决心离开钱凯确实也不是坏事。
要进屋时,我看到季城铭换下来的衬衫正放在洗衣机上,下摆上的血迹异常显眼。
踌躇了片刻,我还是开口问道:“那个人还好吗?”
他有些惊诧的抬起头看我,我抬手指了指衬衫,他才明白过来,神色稍稍缓和了一些。
“还好。”他淡淡说道。
还好就是没死吧,我暗自揣测。
“江暖,有件事情,想跟你商量一下。”
季城铭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愧疚。
我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里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
“我们......还是结束吧。”
......
我仿佛一瞬间失聪。
只看到他的唇畔开开合合,而这句话我怎么都不相信是我听到的。
我往后退了退,直到腰抵在门把上,这才靠住了身子。
“你说什么?”
我一字一句的问他。
他看我有些踉跄,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
“这两天我想了很多,觉得或许我们一开始就错了,做了错误的决定,走了错误的路,既伤害了彼此,也伤害的更多的人。”
我脑海里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从当初被迫嫁给他,到今天这样被动的结束这场婚姻,我似乎自始至终都站在一个不由自主的位置上。
“能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木然的看着他。
他看我的眼神里有不忍,有无奈,有同情,甚至有怜悯,除了他所说的每一句话,这些眼神无异于也是在把我一刀一刀的凌迟。
“有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对你的伤害就越小,既然我们都走错了,不如就到此为止吧,不要一错再错下去了。”
“可是这对我不公平!”
我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发抖。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即便是没有感情,分开的时候还是会有千丝万缕的牵绊,而且我跟他之间又有那么多的利益纠葛,突然说要结束,我总觉得自己像是被抽空了一般。
若是就这样跟他结束,我妈难道要永远葬在江南?
若是就这样跟他结束,我们是不是自此就再也没有瓜葛。
若是就这样跟他结束,他是不是会觉得解脱。
我突然想起四年前,高树就是这样拒绝了我,然后将我从他的生活里彻底清除。
生活的棋局突然全部被打乱,而我甚至忘记了当初自己所在的位置在哪里。
他看到我这样,的神情有些痛苦,眉头紧紧的蹙着,眼神中星星点点像是支离破碎的花火一点点的黯然。
“对不起。”
他只留下这句话,转身便出了门。
“季城铭,你混蛋。”
我将手里的衣服狠狠朝门扔了过去,却被重新关起的门挡回,无声的落到了地上。
我一个人瘫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不知道坐了多久,地板上的冷气从骨头里浸入,我却无知无觉,就这样呆坐到天亮。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才惊觉已经七点,站起身子只觉得眼前发黑。
我靠着墙缓了缓身子,劝自己道:“即便是一切已成定局,就算结束,也不能狼狈的退出。”
稍稍收拾了一番,这才匆匆赶去四区上班。
到了办公室,夏程风正脚跷在办公桌上研究手里的图纸。
他见我来了,招招手说:“江暖,我们今天去这个地方。”
我放下包,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了过去。
他凑近看到我,神情有些惊诧:“你的脸怎么惨白惨白的,是不是粉用多了?”
我翻了翻白眼道:“你眼睛有毛病,看我这个样子像是画过妆的吗?”
“也是,如果化了妆还长成这样,那真是没法儿看了。”他点点头,认可了我的话。
我懒的再跟他逗贫,看了看图纸道:“哪一家?”
“红笔标记的那一家,昨天已经上过门了,据说房子本身就是危房,只有一个老太太还有一个孩子在里面,死活不愿意搬走。”
“就怕遇到年纪太大的客户,谈判起来会比较困难。”我头疼的揉了揉脑门。
“谁说不是,去了好几拨人,连门都没给进,我们今天过去,吃闭门羹的可能性也非常大。”
“我倒是不怕,就是不知道夏公子能不能吃得起闭门羹。”
他不以为然的转了转椅子,笑的阴险。
“走着瞧呗。”
拆迁户的地点在城郊,我们开车过去时已经接近大中午,由于周围已经开始建设,我们只能把车停在外面徒步走进去。
最里面靠河的位置是一个三层小楼,由于年久失修楼体已经破败不堪,四周堆满了瓦砾废料,全都是工程垃圾,噪声喧天,尘土飞扬。
“这么恶劣的条件,怎么还能住人?”
我一边躲避着迎面扑过来的灰尘,一边感慨。
“这些钉子户,为了能多拿点钱,什么苦吃不了。”夏程风不以为然的说。
我反驳道:“这也不一定,你想一想,一个七十多岁老人家,还能活多少年,他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有可能会有别的原因呢?”
“我倒希望是因为钱的问题,只要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一定不是问题,就怕他有别的条件。”
“还真是财大气粗的人才能说出来的话。”我开玩笑道。
他无奈的摇了摇有头,一脸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