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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敬辞在看到女王的那一刻就知道,他的政治生涯就此告一段落了,性命是否能保也是说不定的事。汤东良从于敬辞的政治舞台拉开帷幕就跟着他,这时候他的第一反应是调动在场的深蓝军鱼死网破,但是于敬辞用力拽住他的衣袖:“东良,我们输了,但是如果你现在要鱼死网破,那我们就真的死无葬身之地。留住性命,日后再说。”汤东良对他看着,眼里的眸光由震惊转为失望又转为无奈的认同。女王能在此时出现,说明他们已经是瓮中捉鳖,真要拼个你死我活,也只能是他们死,女王活。
一场原本要把秦帝国翻天覆地的阴谋悄无声息的落幕,很多人都是事后才咂摸出味来。于敬辞的去处成了迷,所有人都只知道自从那天莫名其妙的国会以后于敬辞就没再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中,他军机处的所有心腹和他一同消失。因为马上是女王和亲王的一周年,受这件事冲淡,人们慢慢淡了谈论于敬辞这个名字,只是和于敬辞走得近的大臣们人人自危,时不时打听消息,总归是表面一潭静水,水底暗流汹涌。
女王回来了五天,梁辰予始终睡在自己卧房,就算女王明示她应该过去一起就寝,她也不过去,理由是头疼,怕夜里不舒适起来吵着。明天就是一周年庆典,梁辰予吃完晚饭后告诉杨瑾轩要在宫内散散步,杨瑾轩便把本该在今天晚上处理的事宜推迟,排进后续日程。两人才走出来,就见女王站那等着,杨瑾轩也不傻,给梁辰予穿上披风,然后敬礼离开。
在王宫周围慢慢散着,梁辰予很沉默,这样的侧面让女王想起第一次见她的模样--那张报纸,乐春给她看的那张报纸上梁辰予的侧面就是这样深沉。走了一段,女王主动挽起梁辰予的胳膊:“辰予是生气了么,一直这样避我。”梁辰予停住脚步对她看了一会认真点头:“如果我一声不响消失你会生气吗。你知不知道为人担惊受怕的滋味究竟有多...”说到这,梁辰予忽然打住,盯着女王猛眨眼,仿佛在忍耐什么一样皱眉,好一会有些痛苦的嗯了一声:“不想和你说了,我想一个人走走。”
女王根本没打算放手,挽紧梁辰予的胳膊,眼神写着我行我素,当然这是好听说说法,不太好听的那就是--耍流氓。这气势一直保持到了晚上就寝,梁辰予不去她的卧室这没问题,她可以留在梁辰予的卧室啊。
晚上梁辰予和一个科考队通话,这个科考队是前不久才成立的,致力于研究哪个方向女王不清楚,梁辰予对这件事处理的很低调,杨瑾轩知道的都不多。等梁辰予沐浴回房,就看到已经卧在她床上看书的女王,两人对视了一会,梁辰予耸耸肩:“你要不怕吵那就一起睡吧。”这态度明显的妥协,女王在她睡过来时就抱了过去。梁辰予僵硬了一瞬间,也感慨的叹了一声把人搂进怀里。
两人没聊于敬辞,也没聊任何有关政治的话题,而是说了一会明天的事就睡了。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女王迷迷糊糊感觉身边空空的,醒过来才发现梁辰予已经不在卧室。在休息室找着这人时,她正在抽烟。见女王过来,梁辰予掐灭烟头,坐那也没起身:“吵醒你了”女王很是不解面前的情况,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什么时候学会的”梁辰予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问了一句让人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话:“统治者大概分三类,一是心里只有政治尔虞我诈的□□者,一是满心都是国民疾苦悲欢的仁君,还有一种大概就是心里都是风花雪月要美人不要江山的情种,陛下自认为是哪一种。”
女王很懵,确实弄不清此时的状况,但有一点她感觉到了,就是此时的梁辰予很悲伤。这种感知让她觉得害怕,坐到梁辰予身边握住她的手,声音缓缓的:“发生什么事了辰予。”梁辰予揽过她在她额头轻吻:“对秦国国民来说,你是个很好的国王,我们曾期许的,终有一天你都能带我们看见。陛下,你可以糅合前两种差异很大的选择,但是别把第三种算进去,那是末代帝王才会有也才允许有的选择。”
这几乎是已经把话说明白了,女王忍着难以言表的情绪想站起来让人叫御医过来,但是梁辰予拦住她摇头:“没用的,医生已经检查过了,我一切都好。”没等女王问,她又继续说:“瑾轩说大概是怪力乱神之事,但是我宁愿相信是现在医学还没发展到能检查出病因。具体症状就是忽然会听到很多声音,最开始是声音,现在会看到零碎的画面。这些东西不择时间地点,随时随地侵入,它们来的时候我感觉头快要疼得爆炸了,只能用含有镇定剂的烟叶来缓解。陛下...”梁辰予唤了这一声,又猛的握紧拳头,那一瞬间仿佛全身的青筋都凸起。
女王抱过去时,不能控制自己的梁辰予用了十足的力量把她推开,这一推让她直接撞在桌子边沿,瞬间翻倒一地东西。应声进来的侍卫和侍女第一反应就是亲王竟然对女王动手了。没等女王说话,梁辰予暴怒的拔出挂在墙角的剑指向那些人:“滚出去!以后胆敢擅自闯入杀无赦!”杨瑾轩衣服都没穿好就赶过来了,一把夺下梁辰予手上的剑背对着一群瑟瑟发抖的人平静着声音说让他们出去。
人都走后杨瑾轩把裤兜里的注射器和药拿出来,利索的扎进梁辰予的手臂,等人慢慢软下去,他才松了口气。
“最开始口服药物还能缓解,现在必须注射才能让她安静下来。大概是陛下走后半个月殿下就开始不对劲了,一开始臣以为是她对您思恋担忧过度,后来情况越来越严重,三思来看过后十分肯定的说殿下生病了,但是病因她说不出来。现在殿下的病情只有臣和她知道,所有药物都是她亲自配的。”--杨瑾轩说完,女王还是没回过神来,好一会后才说:“朕知道这次她很生气,瑾轩朕现在郑重的问你,这一切,并不是她的报复是吗。”杨瑾轩很无语,垂头叹了一声:“她除了家国大事确实对其他的事都存着一颗孩童的玩闹心,臣也希望她是在开玩笑。但是...”
“殿下在知道自己的病情越来越严重的时候说过,她很庆幸陛下在这之前不顾所有人的感受坚持自己的坚持把于敬辞的狼子野心试了出来并在最后完美的解决了这一切。她说如果她这走也没什么...”--女的忽然怒目相向让杨瑾轩微微哆嗦了一下,他明白女王不愿也不会就这么接受这个事实,但是,这就是事实啊,无论它是多么的残酷。
又是长久的沉默,杨瑾轩受不了这样的沉默,只得再次开口说:“三思曾说过,她说殿下身体里像是住了一头凶猛的兽,现在有力量要唤醒这头兽,所以殿下才会这样。臣知道她只是打比方,但是臣觉得这有可能就是事实,不如,还是让大地教驱魔分支的人来...”女王摇头打断他:“殿下最厌恶愚昧无知的力量来控制人的精神,虽然世界上确实有许许多多未解之谜,朕也是大地教教徒,但是在这件事上朕与殿下态度一致。她是生病了,很严重的病,秦国的医生治不好,还有别国...”忽然间明白了梁辰予一直藏着这件事的原因,是为她啊,为她的安危,为她统治的帝国的安危不会在她离京的时候发生变故。全世界的人都看得见,秦国的亲王殿下站在王宫中央镇守呢。
梁辰予醒来时感觉到怀里的温暖,本想小心翼翼不吵醒怀里的人,但女王先她一步说了早安。“早安陛下,嗯,还往我身边凑不怕伤着你”--女王没用言语回这句话,而是用行动回应。好像已经久违了太久的感觉,不能用想念来形容,简直是渴望。但是理智告诉她不能继续,万一中途犯病别的好说,弄伤女王得不偿失。“不怕不怕,辰予忘了朕也是军校毕业的么,有防备了制住你朕有把握。”--梁辰予被这话逗得哈哈笑出声来,不过,她现在需要的就是这样的乐观情绪。女王,确实能制住她啊。
女王吻到梁辰予曾中弹的腹部,情绪忽然翻滚的不能自已。梁辰予感觉腹部一片温热才知道女王在流眼泪,叹了一声想把人捞起来,但是女王不肯,趴在那声音糯米般的黏软:“如果你不肯陪我了,那我就不要...”“呀!这么快忘了我说过的话是么,来,我再好好和你说说以后。”真把人捞上来,梁辰予心疼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给女王擦掉眼泪,也不再说什么话,只是温柔的吻着她这些日子来的思恋和渴望,这吻里面带着的力量让女王也被带动,慢慢抑制住悲伤,回应着梁辰予恰到适当的力量。
“明天让皓岚来吧。”--梁辰予进入那温暖的甬道里面时,忽然觉得活着这件事是多么美好,那么为了这件美好得无与伦比的活着,愿意妥协,愿意尝试一切生的希望。恶魔还是猛兽,都不能侵占她的身体和思维,这只属于为女王鞠躬尽瘁的梁辰予,任何力量也不可以拿走。
梁辰予的力量好几次失控,但都还在承受范围内,所以女王不清楚身上的人到底是...但就是在这略悲伤又略担心又略羞涩的感觉中,她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愉悦。当梁辰予偃旗息鼓抱住她喘气时,她觉得自己身体的反应可以用羞耻来形容了,因为只是这人撩人的呼吸,竟让她再次飞到云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