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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之所以选择在于敬辞监国后更加支持女王是因为有史为鉴,由军政府管理的国家,国民的生活可以用残酷来形容,一个国家的退化想起来似乎是很遥远很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只要条件到位,也不过短短几年就会翻天覆地。于敬辞被流放后,新闻署下属媒体在政府的授意对一些事实做了有针对性的报导,和于监国时的低调不同,这时候的媒体相当尽职尽责。经过这件事帝国国民恐惧有下一个于敬辞出现,特别是现在时不时有消息传来说于在海外和楚国流亡王子结成同盟,妄图借助境外势力扰乱两国内政以达到他们反攻回来的目的,楚燕边境都已经开战了。
梁辰予在和女王大婚一周年时候的讲话现在就常常被人拿出来当论据,很多人都认为是亲王提早告诉了国民秦国可能即将会面对战争,所以他们现在愈加关注亲王的动向,可他们发现最近这段时间王室仿佛把亲王藏起来了,一点消息也看不到。有人甚至连续一个月在王宫周围晨跑,就想远远的看见亲王都好,可是并没有。这种捕风捉影的猜测一传二二传十十传百的忽然就发酵了——民间开始流传亲王病重的消息,且一发不可收拾。所有人都认为,在这即将要战斗人时刻亲王病重了,简直就是天不予时的噩耗。
女王现在已经分不清自己什么时候面对的是梁辰予什么时候不是梁辰予,但是她明白一点,不管这个人病得有多重,她始终还是梁辰予。现在她知道梁辰予在刚刚发病思维还十分清楚时做了一个方向很正确的决定,就是要找到这病情的源头,也就是当年嫁给楚国国王的那位天心教圣女,梁辰予相信是那位圣女身体里带着一直流传下来的病因,而且这病因选择性的只遗传给女性后代。梁辰予派出的那支科考队就是去找圣女的墓穴,冥冥之中她相信,她要找的答案这么多年来一直和那位圣女长眠在一起。
为了防止梁辰予外出时病情反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女王都把她禁足在王宫,这次禁足是名副其实的,不仅有杨瑾轩和白珞日夜更替的守着,更有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除了杨瑾轩和白珞各带的两支守卫可靠近亲王住处,其余人等一旦踏入警戒线,则格杀勿论。因为白珞要看着梁辰予,禁卫军的事实际又交到了周凯手中,在这之前女王亲自找他谈话,只传达给他一个信号,如果王宫内的事情外传,他要负全部责任。
为了避免更加刺激到梁辰予的精神,女王现在基本不和她见面,只每天远远的站在远处看着。午餐后女王在花园里坐着享受好久不见的阳光,这一个多月说来也奇怪,天气一直不好,太阳偶尔出来也迅速隐没,今天是彻底阳光普照。梁辰予走到她面前时她才把目光从手中的图册中移开,说实话,今天的梁辰予就如这好久不见的阳光一样,让人感觉温暖而明亮,完完全全不像一个病人。所以女王愣神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辰予,今天阳光很好,你陪我坐一会吧。”
必须表现得平稳,因为今天的梁辰予很奇怪,仔细再看一遍甚至发现了穿的衣服是经过精心搭配的,头发也修剪过,皮肤经过了很好的护理,所以在阳光下看起来白里透红的。女王端起咖啡喝了一小口,收回目光来掩饰自己的想念。梁辰予沉默的喝了会茶,忽然举杯敬了一下女王:“这些日子让你担惊受怕了,我已经痊愈,以后你都不必再害怕我忽然犯病。”
女王依然不惊讶,因为她知道犯病的梁辰予智商超过没犯病时,称得上狡诈,这时候说痊愈,大概是有什么要求要提,也不用细猜,应该是和目前已经交战的燕楚两国战争有关。可是等了很久,梁辰予都没再说什么,而是沉默的陪着她喝茶,时不时凑过去看一眼画册,指出画册上的植物分布在世界上哪些区域。这太像从前,女王一时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呈现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这个人。
太阳斜下去时,梁辰予提出要出宫走走,女王看了一下时间,直觉让她摇头,因为梁辰予在花园里陪了她两个多小时,保持两个多小时不发病已经是难得了,这时候出去会发生什么不言而喻。
“听说楚国兵部来人了,在朝堂和政府的人在开会,许鸿仕亲王随队,我应该去和他见一面。”——“当然,当然可以。等会议快结束时我就派人去接许亲王。你身体不好,不宜外出。”女王站起来走到梁辰予前面,虽然这动作在外人看来是不着痕迹,但梁辰予能在第一时间明白这是要拦住她的去路。“你还是不相信我痊愈了。”梁辰予说这话时转动了一下身体,语气听起来有些吃力,这魔怔一天比一天激烈的消耗她的体能,身上磕碰在瘀伤不用多说,和人挣扎得厉害时受重伤也在所难免。腿伤是和白珞挣扎打斗时被一个沉重的花瓶砸中的,现在还不能灵活自如的走路。
女王又要说什么,梁辰予挥手拦住她:“虽然我一直不太清醒,但是不妨碍我偶尔清醒时看报听收音机。许鸿仕和政府的人见面无可厚非,但是如果他来王宫,在这风口浪尖上,又会是一段时间精彩的舆论战。如果您坚持不参战,还是与楚国王室的人保持距离的好,而且许鸿仕亲王此次来秦并未公示两国民众,他才是不宜出现在王宫的招待宴上不是么。这样陛下,如果您实在不放心我和他见面,让周凯跟着吧。”这是非出去不可的意思,女王在这些日子已经深深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能激怒这个人,否则犯病的频率会大大增加,好像那一个梁辰予是需要戾气才能出来的。
提前派人去通了丞相让他安排好,给梁辰予多穿了衣服,还是让杨瑾轩和白珞陪她一起。会面的地点在丞相家,白珞下班回家,记者总不会多想。
梁辰予和许鸿仕在丞相的别院见面,她到时,晚餐已经在准备中。和许鸿仕拥抱了一下,两人都感概的笑笑。“看来传闻属实,你确实生病了。”许鸿仕丝毫不避忌这点,直接说出来,梁辰予只是笑笑没回这话,而是转了话头:“我们陛下的金融改革案推行到现在只能算成功了一半,赵傲锴在于敬辞被流放后立即组织另外五名副部长和三名执行长联合全帝国金融系统里面他们的人开始反扑。他们一直这么咬着不放,陛下为了平衡民生与军事,只能选择不参战。早些时候的削减国民福利案现在也被他们扰成一团浑水让民众端着往政府往王室泼。殿下,我们,处境不比你们好过。”
许鸿仕十分诧异,因为据他得到的情报,梁辰予确实生病了,病情和她母亲相似,是出现了幻觉,那幻觉让她狂热的想参加战争想一统天下,可是此时在他面前的梁辰予,怎么好像根本不是那样的。他这次随队前来,一是为了监督来访人员的言行,再就是想见梁辰予,本来以为会很困难,因为生病了嘛,秦王又是个护食的主,当他从丞相那知道梁辰予要来的时候,他还怀疑是秦王打着这借口来了。
两人用餐时,梁辰予吃得很少,而且用餐具的手不是很灵活,许鸿仕看了一会放下餐具:“殿下似乎很不舒服?”梁辰予极力忍着自己颤抖的手,忽然猛的握拳砸在许鸿仕面前的桌面上:“那时候许思嘉告诉我,你们两兄弟有狂热的一统世界的野心,我不相信。现在,我信了,不仅你们两兄弟,连她父亲一起,你们三兄弟都继承了这个野心。我甚至相信许鸿雁是在配合你们挑起世界之战。你们和我有一样的病,只是你们不会感觉到痛苦,以为那是与生俱来的帝王心。是你,是你一直告诉我父王,要想不被收回兵权就要保持边疆无一日安宁。你们,你们诱发了我母亲的病。你们...”
梁辰予哆嗦的摸到了一把餐刀,一把握在手心里,鲜血慢慢渗出手心时,她也平静下来:“殿下,或许你们王室确实收藏了什么远古秘密之类,能操控人的精神,或者信某个人就能助你们平天下。但是今天我要对你说一句话,有我在的一天,只要秦王陛下不想参战,我就会拼了命替她来维持这个局面。”“我们是战略盟国,曾经,是我们助你们退齐。”——许鸿仕不慌不忙的拿出手帕替她包住手心,又抬起头看着她,那笑容仿佛慈爱:“是啊,我们身体里的血液有一部分是相同的。你也曾看到祖先们的荣耀,我们,是与众不同的,是天生就凌驾于其他种族的。孩子,不要学你母亲抗拒这份荣耀,你就不会痛苦了。”
回宫时,梁辰予死劲攥着杨瑾轩:“催瑾瑜要快,就说我快要死了。”杨瑾轩没好气的看了她一眼:“大人,您知道您说这样的话对于我是什么样的伤害。不用我催,我相信我妹妹他们一定是日夜兼程风餐露宿的在找圣女的墓地,这不是因为您下了命令,而是因为,她绝不接受您会在现在离开她这个可能性。那位神秘人寄的药草看来是有效的,您清醒多了,就是知道能不能根治。”“别告诉陛下有人寄药给你,否则她一定会不惜一切找出那个人强迫对方治好我。你想想,能压住我的病情,可不就是有希望能治好我么。但是我能感觉到,那个人尽力了,他能做的,就是让我清醒些。”梁辰予说完话,车队已经开进宫。
杨瑾轩陪她往住处走时,她却忽然拐了个弯,这让杨瑾轩措手不及:“您去哪啊大人?”梁辰予没有回他,也没转身的冲他挥了挥手,意思让他不要跟了。站那一会杨瑾轩脸略红了,这都什么人啊,精神才刚好些就往陛下那跑,真是够了。发了会愣又很纠结,虽然这几天已经试过了,喝药后只要情绪控制适当,曾经有两天一夜没有发病。晚餐前也给她喝了药,希望不会出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