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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公主和梁辰予大婚第二天,各国的报纸头条都报道了梁辰予以楚公主爱人的身份出任了楚帝国内阁总理大臣职务的消息,这让许多人都去翻看前几天的报纸以为自己眼花了,明明是写着梁辰予婚后会亲赴前线督战,誓要在年内打下整个齐国,怎么忽然之间这人就武将成文臣,而且是能左右国家方向的总理大臣。
楚王让梁辰予出任总理大臣的旨意让事先不知情的一部分楚王室成员和政府成员也错愕,因为这个举动极容易引起国民的反王权极度□□化情绪。王室成员不入阁代表了王权下放的一个基本态度,是当前各国达成的一个不成文的惯例,现在楚王下这样的旨意,简直就是在放言天下楚不屑与墨守成规为伍。据楚国礼步新闻总署发布出来的官方说辞,楚王是这样解释这个任命的——天下大事,能者居之。他认为梁辰予是治国之才,是能定天下大事的栋梁之辈。一时间,各国嘴皮子利索笔杆子流畅的人都开始以此讽之。
丞相和女王用完早餐,一起坐在休息室听完全坦途的汇报后都保持了沉默。女王好一会才回神发现全坦途还在,示意他坐:“全卿的分析朕大部分是同意的,楚王此意正是要辰予全面掌权树立绝对威信,这样做的目的不言而喻。赵国与燕国发来的联盟请求朕也仔细考虑过,丞相以为当前帝国该向何方迈出这关键的一步?朕的态度你可暂时忽略,说你内心想说的。”
女王的态度还是想以中立站在即将爆发的世界大战之间,丞相也明白作为一国之王看见子民陷入战火是种多残酷的痛苦,这或许和男女也有关,女王的心比其他国王的心,都要柔软。这时候,做为丞相,就要履行职责,告诉自己的君上,国家面临的是什么,人民面临的是什么,国家和人民需要她带着往哪里走。
想了一会,丞相对全坦途看了一眼,对方便立即站起来:“陛下,丞相,臣先告退。”等全坦途走后,丞相严肃的坐得笔直:“陛下,容臣先问一句大逆不道的话,您一直选择避战,是否与辰予有关,您是否,是因为不想与她战场针锋相对?”
“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在告诉朕,如今的梁辰予已经变得全然陌生,而且朕也曾对她说过,有一天她会将战火烧到秦国,但是爱卿你知道吗,朕心底始终不信,不信辰予会是战争狂。朕和身边所有人都曾共同见过她的温良,见过她的爱国护国之心是多么忠贞,这样的人,因为生了场病就会变得彻底面目全非吗?如果这场病并没有痊愈,朕相信她在清醒时看到现在的自己定会以身殉国。朕心底里信她,但眼前看到的一切又让朕无比痛苦,爱卿,你明白朕的感受吗?”
这算是女王第一次正面表态对现在这个梁辰予的态度,丞相听得很感慨,因为包括他在内,的确,人类是善忘的,曾经的梁辰予,已经被人忘了,但女王还记得,清晰的记得。
“臣本来的确有许多话要对陛下说,但现在臣觉得有些事情还需要和全大人一起仔细推敲细心取证才能来向陛下汇报。陛下,原谅老臣的...”——女王阻止丞相自责的话,因为丞相没有错,是她用她的角度来劝说了丞相去动摇原本坚定的决定,这究竟是否正确,还有待时间来证明。
心里是痛苦的,痛苦得没有人能明白她有多痛苦,又丝毫不能体现出来。一国之君,天下这样的局势,情爱让道,苍生为主。楚国发来邀请让她出席婚礼,那天晚上望着寂静冷清的月亮流了大半夜的眼泪,上一次这么彷徨无助极度害怕是她父王母后突然去世的时候。就再也见不到了啊,就再也不能...所有以前不在意的都成了遥不可及的珍贵。所以想再看看那个人,以后,还能找什么借口再见呢?怕是没有了吧。
梁辰予的就职演说非常非常精彩,精彩到被禁足在齐国京郊的完颜承惠在听完全程广播后都一边拍手一边对身边的人说这人她快要不认识了。在她的印象中,梁辰予一直是忠勇有余谋略不足的一个人,两人在边境交手那么些年,她很清楚这人就是一当兵的,哪里懂治国之道?除非这就职演讲辞稿出自楚国养的文学国手,不然,她真的要不认识这人了。当然这也是唯一的解释,楚王为了让梁辰予控制全*事,为她贴金的事当然干得出来。
“真的是她自己写的?她身边的能人可不少。”——王后表示很怀疑,公主则一脸认真的替梁辰予正名:“真是她自己写的母后,在书房鼓捣了三个晚上根本没回卧房我还能不清楚么。”“我怎么从这夸耀的话里听出了些酸气儿呢?”——许时明这暧昧的打趣让许时夏一时红了脸,使劲瞪了他一眼却不再回什么,因为梁辰予过来了。
餐桌上许鸿信和梁辰予聊得最多,许时夏偶尔想说什么也会被她母后或者堂哥暗地里拦住,因为他们明白这两人在餐桌上可不是闲聊,有时候,一句话或许就注定了某些人的命运转折。见梁辰予只吃了少许的一点食物就放了餐具,许时夏忍不住嘀咕:“是不合口味么吃这么一点...”本来在和楚王讨论什么的梁辰予忽然侧头看了她一眼,想了一会又拿起餐具吃了一点,吃得很慢,像是在想刚才的问题,过了会又停下来看向许鸿信:“陛下,有确切的证据表明魏正在研究人类历史上从未出现过的武器,所以他们对帝国发的照会我们不能轻视。”
楚王对她这个表态沉默不语,这已经是要僵掉的信号,许时夏赶紧出声:“父王,餐桌上都不放过她,那说让我们去度蜜月也是一句骗儿臣的话喽?”“哦,对,对,这件事。辰予,你和时夏商量好要去哪了吗?”——楚王还是爱女儿的,脸上顿时有了父亲的笑容。梁辰予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但从字面意思理解她又明白,所以迟疑的点点头:“公主决定就好,臣对她的决定没有任何意见。”这态度,做父母的都喜欢,王后当即笑得温和的点头:“这就好,辰予,我们还是没看错你。”
因为组阁的事情梁辰予很忙,原本对她寄予厚望的王室成员现在都发现风向不对,这人似乎并没有想拉第二名王室成员进阁的意思,接连好几天见的都是社会上评价温和而富有良好政见的改革派。这会晚餐结束,她有些疲惫的解掉外套,才刚脱到肩膀就感觉到身后有人,闻到熟悉的香味赶紧把衣服穿好转身:“公主有事吗?”这拒人于外的态度让许时夏敏锐的捕捉到,不由得冷笑了一声:“忘恩负义大概说的就是你这种人。”
梁辰予还是和她保持距离:“所以是有话对我说?”“对。你刚刚答应的事,我们应该讨论一下,或许我想去的地方你并不想去...”“不。我说话算话,你说了算数。”——梁辰予说完这句立即意识到不对,但是想改回去已经来不及,因为她听到公主说,要去云中,去梁王府。
“不可以。形势不容你拿这件事来儿戏。”——梁辰予说这话时看着天边的晚霞,明显的回避态度。公主慢慢走近她身后,伸手试探的想抱住她的腰,但被迅速挪开,这彻底惹恼了她:“本宫说要去那就要去那。”“那你一个人去好了,我不奉陪。”——几乎是许音落的瞬间,梁辰予被扑个措手不及,被压在沙发上时,她喘息着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面前的人:“公主。”“那本宫就一个人去,你有本事就别跟着。”故作的冰冷很容易被识破,终究是脆弱的,人类在感情这件事里面,都有脆弱的瞬间。
女王想和梁王谈谈,因为她始终觉得这位父亲是最懂他女儿的。得知梁王的小孙子最近生病梁王不能离开云中,她想了一会点头:“传朕旨意,让洪御医去一趟云中梁王府。”正当值的周凯很不解这旨意:“陛下,他若是故意避着不见...”“梁王不会拿他的孙子来当借口。”只说了这一句话,周凯便不敢再妄自揣测什么,他是相信梁王肯定是找借口不来京里面君,有没有反心暂且不说,但从他一直不发表对自己女儿的言论来看就相当危险了,而陛下还这样优待梁家,在当前的局势下实在是有失偏颇,肯定是会招非议的。旧情难忘这一点必是会被拿来做文章。
伊洛传芳对于女王的决定头一次有了反对意见,因为这实在不合适而且非常危险,但是女王却在这件事上决心十足,她怎么劝都没用。看着从小跟着自己的伙伴这会像个受委屈的小姑娘一样侧背着自己抹眼泪,女王上前笑叹一声轻抚了两下她的后背:“没事的,相信朕没事的。”“陛下...”伊洛传芳发现自己现在不能说话,一说话就想掉眼泪。
“如果此行能确定对方的心意也是值得的,他还替朕守着国门不是么,那朕就应该去争取。”“可是陛下,非您亲自去不可么,朝中那么多谋臣...”伊洛传芳话还没说话就听得女王轻叹了一声,她停住话站在那,等着女王说话。
“曾经,他曾待朕如女儿,只有朕亲自去,他才会感受到朕的真心诚意,要知道,他也是局中人,他也在害怕,任何人都可能是去套他的话置他于死地的人,只有朕不会是。或许在你看来这是冒险,是极不明智的举动,可是传芳,你不明白朕也曾从他那里感受到过父爱。辰予至今扛着楚王给她的压力不向帝国开战,理由就是因为她父亲在为秦国守国门,她说她想争取,实际上她做了什么吗?如果做了什么,她还会扛多久?如果实际上她什么都没做,那意味着什么?这一切都只有去了才知道,只有朕去了梁王才会说。”——女王虽然说得很肯定没有危险,但语气里无意间带出的悲壮还是让伊洛传芳害怕,但她又觉得女王是正确的,梁辰予或许不会身任何人透露她的真实想法,但是她的父亲或许能从只字片语中明白她是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