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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玉全看着张玉武,用力摇了摇头。
张玉武松了口气,说道,“那就好,千万不要让爸知道我被开除的事。”
“嗯,放心吧哥。”张玉全点了点头,旋即好奇地问,“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啊?天天还是和在煤矿的时候一样,准时上班下班。”
张玉武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低声说道,“哥在当跑山客呢,卖的钱都在兜里揣着呢。”
“一个月下来,有五千块钱吗?”张玉全问。
张玉武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旋即轻轻拍了拍张玉全的肩膀,安抚道,“差多少,我来想办法。反正到月底的时候,会上交和煤矿差不多的工资。”
“少的那一部分,你从哪儿补?”张玉全关切地问。
张玉武想了想,说道,“这你就别管了,哥有办法。”
“又管明远哥借?”张玉全想了想,猜测道。
张玉武一脸尴尬,轻轻咳嗽了两下,转身往出走,“走吧,我该给爸做饭了。”
“哥,不用了。”这时,张玉全突然说道。
张玉武骤然止步,转头看着张玉全,皱眉问道,“不用了?你做的?”
张玉全顿了顿,说道,“明燕姐。”
张玉武一愣,愕然道,“杨明燕?她啥时候来做的饭?”
“没做饭,是送的。”张玉全说。
张玉武没再说什么,而是阔步走出了厢房,来到了正屋厨房,先开了铝制的大锅盖。
大铁锅上的竹条盖帘上,摆着两个菜,一荤一素,还有半盆白米饭。
张玉全栽栽歪歪来到了张玉武身后,看着锅里的饭菜,说道,“明燕姐真好,不仅送来了饭菜,还给我做了推拿呢。她说,常做推拿,我的病好得快。”
“还做推拿?”张玉武插着腰,一脸诧异,旋即瞪了眼张玉全,嗔道,“玉全啊,人家送来你就要啊?这两个菜,起码四五十块。”
张玉全低着头,怯生生地小声说道,“当时我也说不要的,但是明燕姐说,这些都是饭店剩下的。所以,我就……”
“你呀,可真实在。”张玉武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可能是剩下的,肯定是多炒出来的。”
张玉全看了看锅里的饭菜,又看了看哥哥张玉武,心里没底地问,“哥,那这饭菜,咱们是吃,还是不吃?”
张玉武想了想,叹了口气,“吃吧。以后可不能让她送了,这算啥事儿。”
随后,张玉武、张胜利和张玉全三人坐在桌前吃饭。
张胜利一边吃饭,一边感慨,“明燕这丫头是真好啊,要是能把她娶回家,那得是修来的八辈子福分。”
“爸,这都是人情啊。”张玉武闷头吃饭,没看张胜利。
张胜利一愣,将目光移向了张玉武,突然问道,“小武,我记得你在省城处了个女朋友,是吧?”
“问这个干啥?”张玉武继续闷头吃饭,明显吃饭的速度加快了,“拉倒了。”
“哦,黄了。”张胜利微微点了点头,沉默片刻,问道,“小武,你觉得明燕这丫头咋样?”
“挺好的。爸,你啥意思?”张玉武随口回应,已经猜出了张胜利接下来要问什么。
张胜利想了想,一脸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和明燕挺登对。”
张玉武骤然停下了筷子,侧头看了眼张胜利,说道,“爸,我这刚分手,还没从阴影走出来呢。再说了,我和苗苗以后可能还复合呢。”
张胜利叹了口气,说道,“你和苗苗分手,这事儿怨我,是爸对不住你。”
“说这个干嘛?”张玉武似乎有点不想听了,指了指张胜利的碗,“爸,吃饭吧,一会儿凉了。”
“但是呢,爸不得不说句实话。”很显然,张胜利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那个余苗苗,我看过照片,有点尖酸刻薄相,我觉得不太好。”
张玉武放下了筷子,有点不耐烦地说,“爸,什么叫尖酸刻薄啊?人家招你惹你了?是我和她过日子,又不是您和她过日子。”
“不是,小武,你这说的什么话,爸还不是为你着想?”张胜利白了眼张玉武,缓和了一下情绪,说道,“反正,我觉得明燕不错,你以后多往她的酒馆跑一跑。”
“您要是觉得好,要不我给您介绍介绍?”张玉武站起身来,疾步走出了里屋,“我吃饱了,去外面转悠转悠。”
“哎!你说的这不是混账话吗!”张胜利急了,指着张玉武的背影大骂。
张玉全吓得饭都不敢吃了,战战兢兢地看着张胜利。
过了一会儿,张胜利似乎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过火,毕竟因为回乡照顾自己,张玉武放弃了去省农科院的机会,还和女友分了手。
“哎,这孩子,又生气了。”张胜利叹了口气,旋即看了眼张玉全,说道,“全儿啊,吃饭吃饭。”
张玉全点了点头,安抚道,“爸,别生我哥的气。”
“不生气,不生气。”张胜利摇了摇头,看了看自己打着石膏的腿,怅然说道,“只盼着我这腿能好起来,我就可以回煤矿上班了,而你哥也能回省城了。”
张玉全抬眼看了眼张胜利,想要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端午节前后,是东北播种的时节。
由于山河县是林区,耕地十分有限,所以很多郊区的村民都来双雕山偷偷开荒。
为此,搞得护林员老金头疼得很,于是老金便找来了张玉武,让这个大学生给出谋划策。
与此同时,张玉武找老金也有事相求。
金雕山管护站,就坐落在金雕山北侧山脚,附近有个金水村,村民常背着老金将原有耕地向林地蚕食。
管护站内很简单,就是一个小土坯房子,门口墙上挂着一个铜牌,上面写有“北江省山河县金雕山管护站”字样。
管护站内,分为里外屋,外屋用来做饭,里屋有一面炕,炕上摆着一个破旧的小炕桌。
张玉武和老金盘腿对坐在炕桌前,桌子上摆着一壶茶和一个烟笸箩。
老金给张玉武倒了一杯茶,一声叹息,“小武啊,你是大学生,办法肯定多,你给叔想个辙。”
张玉武笑着看了看老金,问道,“关于附近村民偷偷开荒的事儿?”
老金眼睛一亮,拍了一下大腿,笑道,“对喽,就是这事儿。你看看,还得是大学生,一开口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张玉武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金叔,我天天来金雕山,这山里面有啥事儿,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老金拿起卷烟纸,往里面放了点碎烟叶子,一边卷烟一边说,“唉,金水村的这些人啊,说不好听的,是真得寸进尺啊。我很体谅他们,想开荒多种地,这很正常。但是,这里是林区,要封山育林的。我是好话说尽,可是一点儿用都没有。”
“金叔,这么说肯定是不行的。开荒的大多数是贫困户,就是每年想多挣点钱而已。”张玉武深吸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有其他的来钱道儿,估计他们也不想费力的开荒。所以,还是要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根本上解决问题?”老金愣了一下,将卷好的香烟头在桌面上撞了撞,瓷实之后,拿起了打火机,突然噗嗤笑了,“小武啊,你说的归根结底,其实就是钱的问题。可是,我总不能给他们每年都发钱吧?我还是个小小的护林员呢,谁来救济救济我呀,呵呵。”
张玉武眉头微蹙,拿起了茶杯,摩挲着杯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咋的,你也犯愁啦?正常,慢慢想。”老金摇头笑了笑,拿起打火机点燃了烟卷,“吧嗒吧嗒”抽了几口。
不一会儿,张玉武茶杯放回了桌面,注视着老金,说道,“金叔,我有个办法。”
老金听张玉武这么一说,顿时来了精神,“快说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