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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每一座名山脚下,都有一个小镇。它不大,虽然每天来往游人如织,但却千百年都淡定着。也是,对于游人来说,景致都是特别的,对于他们来说,却一直存在于他们的生活中,见怪不怪。
江梦源她们到宾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在房间里休息了一会后,她终于开始找人出去逛逛。
徐意萱被她邀了一起去敲时麒她们的房门,门是陶野开的,时麒还躺在床上打电话。
“给谁打电话呢?”江梦源问陶野。
陶野摇了摇头,时麒刚才背着自己侧卧的,也不知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她半天都没有吭声。
“难道是何通?”徐意萱悄悄地问。她们临走前碰到何通给她们送行,据说他们其中有人要考段位,所以还得晚几天走。太极拳也是有武术段位的,小朋友还有段前级。各段位的标志不一样,考核的内容自然也不相同,不过如果到了高段位,就不用技术考核了,而是需要有理论研究、科研论著。
何通送行的时候江梦源并没有看到他跟时麒说什么话,反倒是跟师父聊了好一会儿,想到这里她马上想凑到时麒耳边去听,谁知还没靠近床,就被时麒伸长了腿拒之于外。
“切,”江梦源哼哼,不满地说,“有什么了不起。”她把陶野挽住,撺掇着陶野,“来的时候我看到一路上有卖工艺品,我们去逛逛吧。”她发现从比赛起时麒就把陶野箍在身边,她就没看到陶野有自由的一个人的时候。也不知道时麒是从陶野身上发现什么特大优点了,像宝贝似的不撒手。
陶野忍不住看了床上的人一眼,江梦源就帮她踢了踢人。
时麒略起了身朝她们挥了挥手:“你们去吧,我不去。”
到底在说什么呢?陶野满心的好奇,又暗淡地想,难道真是何通?可看时麒又立即闪回去,她只得被江梦源拉走了。
小镇上确实有卖工艺品的,在临近景区的地方,这里的店面基本都是为游人而设的,从小饭馆到小旅店,各类齐全。
陶野其实没有什么心思去逛街的,不过见到琳琅满目的小玩意,也就勉强打起精神来看。最后,她还是在宾馆外的纪念品商店里买了两件印有太极八卦的t恤。
到这时也差不多吃晚饭了,她们没有在宾馆里吃,而是到对面下得馆子。陶野并没有看到时麒,时教练也不在,后来问了才知道,原来他们也去了山下的小镇,只是似乎跟她们擦肩而过了。
饭后大家开始在宾馆附近溜达。这家宾馆依山而建,空气非常得好,那些小朋友撒欢的玩着,大人们则跟在后面聊天。
直到天气渐黑,大家才回到宾馆。
到了房间的时候陶野试着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时麒响亮的应答声。
陶野松了口气,出来比赛的这几天,她就没和时麒分开这么长时间过,刚才的几个小时里,心里一直空空落落的。
时麒给她开了门,就又跑了,陶野进去后,就见她正坐在宾馆里的电脑前。
“你吃饭了吗?”陶野问。
“吃过了,在镇上吃的。”时麒头也不抬地回答。
陶野磨蹭了一下,把t恤拿给她:“看看,能穿不。”
时麒接过去,惊喜地问:“给我买的?”
“……我也有一件。”陶野指了指自己的床头。
“哟,”时麒立即站了起来,把衣服套进去。可见陶野对她还是挺了解的,正好合适,她笑着问,“情侣装?”
陶野的脸顿时红了,她一时也不好说其实徐意萱和江梦源她们都买了。只不过大家选的图案是不一样的,说起来,又确实像是情侣装。
“我洗澡去了。”陶野转身走了。
时麒眯起眼看着她的背影,“哦”了一声。
等陶野洗完澡出来,时麒还在电脑面前。
“过来看看。”时麒朝她招手。
走近后陶野才知道原来时麒在看大赛视频,是时麒第四天组织集体比赛拉下的几场推手决赛。
“何通他们拍了所有的决赛现场,发了一份给我。”时麒拉了陶野一把,陶野猝不及防,一手按在了她的肩上。
两人的姿势一下子就靠近了,时麒的手于是留在了陶野的腰间。
陶野拉下擦头发的毛巾,在手里扭了扭,还是忍不住问:“刚才给你打电话的是他?”她还以为是珊珊呢。
时麒原本在用左手拖动鼠标,她停了一下,突然关了视频站起来:“来,学推手吗?”
“现在?”陶野微惊,她这是视频看多了手痒了吗?
“学推手还要分时间吗?”时麒说着把陶野的毛巾抽掉,拉起她的手来搭在自己的腕上,“你可以先学定步单推手。”
宾馆的床前与书桌之间的空隙并不宽,两个人摆开了架式堪堪站好,陶野甚至觉得自己的左腿外侧都碰到了床沿。她才刚学太极拳不久,没想到会这么快接触到推手。但时麒现在兴致这么高,她自然不能拂其好意,于是就真的一本正经地学起来。
平时看的多了,陶野还是知道一点的,时麒比赛的时候先打得轮叫四正手,而四正手的基础就是单推手。陶野想如果学了推手,她至少可以跟着时麒练一练,纵然做不了对手,陪她消磨时间还是不错的。
“单推手有几种,开始都是从‘平圆’练起,”时麒说着把陶野的手臂从自己身前带过,转而推按到她身前,“‘平圆’主要是攻击对方的胸部。等我的手推到时,你必须先掤住,再转腰将我的攻势化开。”
习惯了单人练拳的陶野对于拳法的实际运用一时摸不清方向,所谓的“掤”虽然知道类似格挡,但到底该用多大的力,初学者根本难以控制。力小了掤不住,力大了就僵硬了——话说回来,她就算花了力气,又怎么掤得住时麒的手。
于是陶野眼睁睁地看着时麒的手掌隔着自己的手腕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刚刚洗完了澡,又是到了晚间要睡觉了,陶野根本就没有穿内衣。她的睡衣都是棉质深色的,她也是照了镜子觉得应该不失态才穿了在房间里走动。但这会儿时麒的手就静静地贴在那里,指尖都搭在睡衣上,有些陷下去似的。定了几秒,陶野有些微的迷惑,因为时麒接下来没有再动。
时麒没有动,反而淡定地催促她:“掤住啊,转腰啊,这样你才能化开我。”
“哦,”陶野应了一声,试着沉下肘去,类似于杠杆原理,手掌自然就挑了起来——这还是练拳的时候时教练教过的。“是这样吗?”陶野试着转腰,居然真的就把时麒的手化到一边去了。
“嗯。”时麒应了一声,眼中一亮,觉得陶野还真是孺子可教。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说,她也够迟钝的了。
陶野开始小心地推时麒的手,练过就是不一样,她觉得时麒的手仿佛吸在自己的掌下,随着自己的推挤极有韧性地掤着。可等陶野推到时麒的胸前时,时麒突然就放松了似的,陶野的手一下子也按到了时麒的胸前。
她明明比时麒要矮的,也明明是她在推,但手却是跟着时麒走高了些位置,陶野发觉自己的指腹下也是软绵绵的一片,顿时都傻了。
“如果我没有掤住,就是这个结果。”时麒解释了一句,才重新加了掤劲,把陶野的手从自己的胸前化开。
可是陶野脑子里开始糨糊了,慢慢越来越糊。因为时麒推了一圈后,再次不管自己施加在手背的力,又安然地按在了自己的胸口。
“你知道我们有个动作叫‘护心锤’吗?”时麒问。
陶野心跳如鼓,却不敢动。
“‘双拳兜绞护正中’,既是防又是攻,兜绞是攻,正中要防。其实大部分拳的动作都不能门户大开,所以这里是很重要的。”时麒的手正是按在了陶野的心口上,指尖点了点,“所以你的手一定要在这里掤住,别让人家攻击这个能致命的地方。”
攻击什么的,陶野现在都不能去想了,她现在忐忑无比的是,时麒的手指,会不会听到自己有如鹿撞的心跳声——哦,她就是那只鹿,那她到底是故意的,还是……陶野不敢乱想,时麒明明是在教自己东西,自己怎么能够想入非非呢。她咬了咬牙,振作起来,把时麒的手从自己胸前化开,但是,哎,化不动。
陶野低下头去,使劲地想掤住时麒的手,就在这时她听见时麒轻轻笑了声,然后才顺着她的掤劲让她把手化开。
“你、你故意的!”陶野涨红了脸指控。
“没有呀,”时麒悠闲地说,“只是让你找找不同的力点呀。”
陶野一时没控制住,手就直推了过去。
“哎呀不是说了吗,太极要走圆弧,不能直力打。”时麒借着陶野冲过来的力让了让身,一抬左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向自己身侧引去。陶野这下重心不稳,直直地栽进了时麒的怀里。
一只手还保持着被时麒引向后方的姿势,另一只情急之下要按向时麒的手也被她抱在了怀里。陶野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发现,两个人不是在推手吗,怎么给抱到一起去了!
但是,她一点儿也不想动,纵使她再迟钝,也明白过来,时麒哪里是要教她推手,分明是在逗她。
陶野的眼神瞬间迷蒙起来,她软下腰去,无力地靠在时麒的身前。
时麒终于松开了引她的那只手,按在她的后颈上,微微把她拉开些,小声说:“我们是不是……没有认真接过吻?”
陶野几乎战栗起来,时麒只用这样的声音,用这样的眼神,似乎就让她轻易地看到了那片白光。白光是七彩的极致,七彩是缤纷的心情已经承受不住的绽放。
“时麒……”陶野眼睛里湿润起来,泪水像透明的珍珠,整颗的划过脸颊,竟有着灼人的力度,仿佛要在上面烫下痕迹。
“怎么又哭了?”时麒嘀咕了一声,凑上去吻了吻陶野半阖的眼睑,然后迂回到她的额心,再轻轻跳上鼻尖,最后落到那两片唇上。
说起来,她们嘴唇相碰,已经好几次了,但也仅止于相碰而已,虽然时麒认为初吻已经被这个女人夺走,但真正说起来,那大概连吻都不算。
不用她再暗示什么,陶野的双唇微微启着,颤抖着,仿佛一直等待着真正的主人来巡视领地。时麒慢慢在她的唇上摸索着,这柔软的微凉的唇瓣,和她滚烫的脸颊成鲜明对比。
再没有比这一刻更近的,陶野被完完全全笼罩在时麒的世界里。时麒应该也洗过澡了,她闻出了清凉的水汽,水汽里还有属于时麒的干净清爽。她轻轻耸着鼻子,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的敏感过。她不辨方向,不辨明暗,一切都似沉沉的云霭,使她周身密如无隙地只能呼吸着时麒的气息。
如果心有饕餮,真想把这每一分令人沉醉的气息都吃进去。陶野张开了些口,轻轻含住了时麒的嘴唇,她反复吮吸着,有些贪婪的焦躁着。
时麒微震。眼前的女人如中迷剂,微微仰视的目光里,是无尽的痴迷。这样的目光,让时麒不自觉地也张了口,她探出舌去,按在陶野颈后的手也用了力,将二人贴近到再也不能分离,甚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陶野这一下彻底失去思考的能力了,她除了任由时麒吻着,只能软软地挂在时麒的身上。时麒教她推手的手柔韧十足,与她说教的这一张嘴也柔韧有余,便是在湿润的口腔里,也似教她太极一样,推按着她的舌头随之有来有回,有模有样。
对于接吻,她们都是新手,不过时麒熟知举一反三,自然能触类旁通些。
这个吻漫长得像永无止境的时光流转,时麒眼见得陶野真的要站不住了,微喘着松开陶野,轻轻勾了一下她的脚跟,一拧身,将她推倒在了床上。
在陶野的一声低叫中,时麒笑着说“躺地,三分”,跟着倒下来。她身手多好,手穿在陶野的腋下把她向上推了推,自己不但及时也上了床,还曲起了膝跪在她的身体两侧,避免自己压着了她。
这一连串的利落动作陶野都没有看到,她被时麒的这个吻吻得心神俱荡,浑然不知身在何方,直到身体上方光线暗了下来,她的双眼才重新凝聚起焦点。
时麒抚着陶野的湿发,把它们都仔细地拢在一旁,然后重新低下头去。她发现这个角度的亲吻更能让她看清身下女人的一切细节,包括她鼻尖上细细渗出的汗珠,还有眼睫的抖动,简直就在视野里放大。
陶野大概知道出来住宾馆都有空调,于是穿着保守的长衣长裤。她的睡衣上一排扣子,领口里的阴影模糊不清。
腾出两只手,时麒保持着亲吻的姿态,去解陶野的衣扣,她的手碰到了陶野的皮肤,陶野猛得醒过神来,抓住了她。
时麒维持着这个姿势又亲了陶野的耳垂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目光烁烁地看着她。
陶野喘着气,红润的嘴唇上因着两人交换的唾液而越加诱人,她几乎是用气声问:“你……确定吗?”
“你不想确定一下,”时麒舔了舔唇,“我是不是真的喜欢你吗?”
陶野刚刚拉回来的神智立即又被冲击散了,她的手一松,泪水再度滑落耳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