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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请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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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飞撒撒的细雪如梦似幻,仿佛永远也落不到尽头的冬日,直将人心里的盼望都给冻得发颤。

    安妍纤纤素手撑起油纸伞缓步向前,执意追问,“敢问公子,究竟是何人?”

    “相逢何必曾相识,在下只愿公主一生幸福平安,得偿所愿...”

    男人顿了一顿,语带失落,似乎勉强忍住回头的冲动。

    安妍灵光一闪,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在脑海中倏忽闪过过,她面露惊诧,“你是...六王爷?”

    这怎么会?

    她提起裙摆,毫不犹豫地快步绕到那男人的正面,那瞬间应证了自己的猜测。

    日日在围墙外为她吹奏箫曲的男人,竟是平时看似很不着调的六王爷墨景渊?

    “安妍公主,是本王唐突了。”墨景渊唇边挂着苦涩的笑意。

    “那日见公主在宫里受了委屈,听驿馆的人说公主心绪不佳,本王不知该如何帮得上忙,只好出此下策,只盼公主多加保重,总是...天无绝人之路,活着才有希望。”

    墨景渊嘲弄地笑了笑,取出藏在袖中的玉箫,眉清目朗的脸上愁思更深。

    “景渊自知此举不妥,原本就想...为公主吹奏最后一曲箫声,却未曾想公主今日竟现身相见。”

    “此箫跟随了本王十余年...”他低头黯然道,“公主请放心,本王绝不会让妳清誉有损。”

    “六王爷何出此言...”安妍一脸怔忡,话还未说完,只见墨景渊决然举起玉箫,一个旋身将手中的玉箫劈向驿馆石墙。

    清脆的玉石撞击声划破寂静,墨景渊手中的萧已然断成碎片。

    安妍惊呼道,“六王爷,你这又是何苦?”

    她抛下油纸伞,疾步走到他身边,已经顾不得什么礼教大防,执起墨景渊未及躲藏的手。

    他的右手血迹斑斑,被碎片伤得不轻,仍紧紧握着断裂的玉箫不肯放。

    安妍美眸泛起朦胧泪光,心里混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墨王下令封锁常宁驿馆,非得允许不可进出,而墨景渊却想出这个法子,让她被幽禁的日子变得不那么难捱,如今玉箫声断人何处...

    安妍视线望向两人交握的手,突然回过神,慌忙地放开,轻声道,“六王爷,您受伤了,被看见了不好。”

    墨景渊面不改色地拢起右手,安慰道,“无碍,本王回府让府医包扎便是。”

    安妍头垂得更低,良久,才轻声道,“如果六王爷不嫌弃北月国如今是多事之秋,安妍那儿有极好的伤药。”

    她没有再说下去,转身就走,匆匆地进了侧门。

    墨景渊似是愣了愣,那纤细的身影消失在门边,但却没把门带上。

    他心中一喜,连忙拾起她遗留在地上的纸伞,追着朝思暮想的美人而去。

    转眼间,长街上风声萧瑟,雪花如细密的花朵飘落,掩盖方才发生的种种。

    一辆停在街边不起眼的马车突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哎唷我的天,霄啊,你这皇侄儿可真逗,连这种恶俗的骗妹子戏码都想得出来?连说书先生都不敢这么编吧?”

    车厢内,慕榕趴在车窗边笑得直不起腰,她今儿个央着墨云霄陪她来当吃瓜群众,没想到能亲眼目睹这种三流文艺片的情节。

    以天圣国皇室优良的基因而言,这墨景渊是个突变吧?

    墨云霄满眼宠溺的看着小女人,丝毫不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有多跌份儿。

    连墨景熙的活春宫都差点亲眼目睹过几回,今日小小的听个墙角,只能说是普遍级,算不上什么。

    待慕榕好不容易收起笑意,他才敲敲车壁,淡声吩咐,“走吧。”

    马车平稳的行驶在大街上,慕榕就着墨云霄的手,喝了口茶水,灵动的眉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

    “喂,人家公主还说从小就心悦于你,如今这么快就变心,我看你这魅力也不咋地,怎么样?有没有一种脱粉的哀伤?”

    墨云霄莫名地斜睨过去,他早就习惯小女人兴奋起来就会满嘴听不懂的新奇用词,拼拼凑凑也约略听得懂,只是这回真不明白她的意思。

    有啥好哀伤的?

    慕榕见他眉尾轻扬,比不在意更不在意,不禁笑得更更像个臭流氓,伸手就去挑他下巴。

    “不错不错,姐就喜欢你这目中无人的态度,继续保持哈!”

    墨云霄失笑,摸摸她的头,十分肯定地说道,“妳没天真到相信安妍公主被墨景渊设计了。”

    慕榕骄傲的扬起脑袋,“那是自然,我又不是呆子,哪里看不出来安妍公主别中盘算?也就墨景渊那缺心眼儿的真以为自己钻了个空子吧。”

    同为女人,她亲眼见过安妍如何为墨云霄神魂颠倒,那种深入骨子的执念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化解。

    墨景渊自以为聪明,深怕被看出破绽,还把那无辜的书生带过来当替身吹奏一曲,随即让暗卫把人领走,营造出一副深情款款的假象。

    这一幕幕可都被慕榕看得一清二楚,老早就憋笑憋得难受,差点没咬住帕子才能强忍。

    而安妍态度前后转变得太快,墨景渊那傻蛋没看出蹊跷,还以为自己真的占了个天大的便宜。

    慕榕兴致勃勃地揽着墨云霄的胳膊,好奇问道,“你跟我大哥干了什么?为何安妍的态度会这么快就软化?”

    她还以为墨景渊至少得作死个几回合,才能得偿所愿,没想到第一次告白就成功,这放到哪儿哪儿都是情圣的标竿哪!

    墨云霄悠悠地说道,“我让礼部去知会安晋,这一切风波皆因联姻而起,若是安妍公主有心赎罪,不如自请入宫为美人吧。”

    让安妍这如花似玉的鲜嫩花骨朵儿进宫侍奉天圣国君,而且还是这么低的位阶...

    慕榕嘴角抽了抽,以墨天骐跟安妍公主的年纪匹配程度,绝对称得上是父女恋了,但凡有点傲气,绝不会如此屈就。

    “安晋倒是答应得爽快。”墨云霄平淡地说道。

    慕榕了然的往后靠在软枕上,啧啧两声,“墨景渊此时来了个箫声传情,无异于安妍的救命稻草,她会主动回应墨景渊的表白,肯定也有自己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