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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言以为她好像是没听见他的话,因为她很久都没有回答他。
他一向是很实际的人,既然她这么说,可能还是想要什么。
沈律言又问了她一遍,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江稚的酒好像骤然被他问出来的这几个字而惊醒,他很妥当理智在处置她的问题,用嘴能撇清关系的方式来处理。
以前江稚想要他的爱。
现在已经不会想这些虚无漂亮的东西了。
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想要自由。“
江稚缓缓闭上了眼睛,女人脸色几近苍白,她很瘦,腰上都没什么肉,盈盈一握。
沈律言搂着她感觉好像随时都抓不住她。
过了片刻,又听见她用很小声的语气,好像是在和他商量,她说:“你把自由还给我吧。”
沈律言大概没想到她索要的是这个,他下意识把人圈得更紧了些,“除了这个。”
江稚想了很久,“没有了。”
她垂下了脸,“你不同意就算了。”
沈律言一言不发,过了半晌,他才又说了三个字:“换一个。”
江稚这会儿竟然有些释然,她不知道他这是相信了她的话,还是闲暇无聊时为了逗弄她。
她想她当年的救命之恩原来到如今在沈律言心里就值这么点,微不足道的分量。
“我困了。”她生硬扯开话题。
沈律言静默了下来,陈留不知不觉已经把车来开回了别墅,车灯将整个院子都照得敞亮。
江稚进屋就脱掉了高跟鞋,随手解开发带,浓墨般的乌发盈盈铺开,落在女人雪白的薄背,她今晚的吊带裙很显身材,腰细柔软,长腿修长笔直。
沈律言看着她的背影,镇定挪开了眼。
江稚去浴室里卸妆洗脸,她光着脚从里面走出来,才想得起来问沈律言,“你不用回医院吗?”
沈律言的脸色看起来还是有些苍白的,身体再好,动了场手术也要养一养。
他说:“明早回去做检查。”
江稚想说他今晚其实根本不用来接她,她当时是被酒精弄得有些懵懂,但是章小姐和师兄,人都很好。
“章小姐给你打电话了吗?”
“嗯。”
江稚一猜就猜中了,她想沈律言肯从医院里出来接她,她至少要对他说声谢谢。
于是,她认认真真望着他,发自内心的感激他:“沈先生,谢谢你。”
听起来是好话,仿佛真的万分感激他的到来。但其实怎么听都很疏离,过分的客气。
沈律言无声抿了抿唇,“不用谢。”
“不好意思啊,今晚给你添麻烦了。”江稚也不想总是麻烦他,总是靠他来解决问题。
她知道沈律言其实是个特别讨厌别人给他添麻烦的人,所以江稚是很不好意思的,她不想欠了他什么一样。
沈律言没想到她的话越来越客气,也许现在在她眼里,她既不是她的丈夫,也算不上她的朋友。
只是不想扯上太多关系的前任上司。
沈律言有些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又细又白,一掐就红,男人抿着冷冰冰的唇,说话的语气也没什么起伏,“你给我找的麻烦也不止这一件,不用太不好意思。”
江稚垂下眼睫,睫毛轻轻地颤,过了会儿,忽略了心口的窒闷感,她点点头说:“嗯,对不起。”
沈律言心里也不好受,不想要她的谢谢,更不想要她的对不起。
男人几乎绷紧了指骨,扼制在她腕间的力道越收越用力。
江稚说疼,他也没松开。
沈律言脸色淡淡,他在江稚面前往往都是气定神闲的模样,情绪十分稳定。
哪怕是心里不舒服,也不会让她看出来一点儿。
“江稚,你想想要我补偿什么。”
“你把我从车里拽了出来,我也很感激你。”
“既然你开口了,我不会这么吝啬,一点好处都不给你。”
“我不亏待你,也不想欠你什么。”
江稚花了点时间来消化他说的话,她方才在宴会后稀里糊涂在酒意里说她救了他。
可是她说的话,和他理解的完全是两件事。
江稚仰着脸,脸上的气色渐次白了下去。
他这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大抵是把她当成了挟恩图报、见利起意的小人。
他都不屑于提醒她,他是因为挡住了她才受的伤。
江稚深深吸了口气,声线有些颤:“沈先生,我刚才喝多了,都是醉话,你不要当真。”
沈律言眼神平静看着她,“酒后吐真言,不是吗?”
“话都说出来了就不用和我客气了。”
“江稚,我和你,不用对彼此装模作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