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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律言回酒店洗个澡,换了套干净的衣服。
已经是中午,雨看着一时半会儿还不会停。
他身体一向不错,洗完澡头有点晕,大概是要感冒了,才会头重脚轻的。
他现在应该要先睡一觉,一整夜没睡眼睛里熬出来的血丝看起来还是很吓人的,他揉了揉眉心,强迫自己提起了精神。
给她发过去的信息,打过去的电话都像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沈律言短短几分钟内已经点开了好几次和她的对话框,别说一个字,就算是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应。
看着早就戛然而止的对话框吗,沈律言还是会觉得有种血管被人横切了一刀的痛觉,那是一种凌厉的疼痛。
沈律言的痛觉好像有延迟性,他对情感并不愚钝,如今却是后知后觉的。
有时候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也会觉得陌生。
一张雪白的脸,冷汗涔涔的。
眼神看起来很平静,但是眼底深处好像映着扭曲的绝望。
因为痛苦而扭曲、痉挛。
沈律言退出和她这个冷冰冰的对话框,过了会儿他拨通了很久没有联系的那个号码。
——江岁宁。
他知道她现在也在南城。
江北山的案子才开庭不久,尚未尘埃落定,她和她的母亲之前就赶了回来,出现在了法院。
颜瑶可能只适合交际,而不适合做生意。
建筑公司肉眼可见已经快要不行了。
周转不过来,资金断裂是要命的事情。
不过颜瑶似乎还是没打算放弃,还在想办法维持公司的运转。
最开始的时候江北山舍不得带着她去应酬,那种场合不仅要伏低做小,还要放下脸面,哪怕是跪下去给人家擦鞋也要笑着擦。
所以颜瑶还真不太懂这类的人情世故往来,叫她喝酒,她喝不了。
让她低声下气去求人,她现在也做不到了。
颜瑶和江岁宁现在住在傅家以前那栋别墅里,花园已经有许久没有被打理过,杂草丛生,干脆被工人用工具给推平了。
重新铺好了草坪。
江岁宁这两天一直都很不安,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安心,可能是女人的直觉。
颜瑶还在为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倒也没多余的时间来关心她。
江岁宁晚上睡也睡不着觉,还在想着在法庭上,她看见了江稚的肚子显然就是怀孕了。
当时觉得是好事。
现在回过味来,也不一定。
尽管江稚和沈律言离婚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但是…万一呢!
江岁宁无法自我安慰,只能惴惴不安抓着母亲的胳膊,眼睛睁得大大的,哆哆嗦嗦的声音显然是在害怕:“妈妈,你说江稚的那个孩子会不会是沈律言的?”
颜瑶觉得这是她在胡思乱想,“怎么可能,这两人离婚了不会再留下个孩子。”
江岁宁还是不能被说服:“就像那个时候你有了我,不也是和爸爸分手之后的事情吗?”
“如果这个孩子是沈律言的,沈家的人早就把她接回去了,是不是?”颜瑶握住她的手,接着说:“你之前不是和我说,他们以前没离婚就做过一次手术吗?你别乱想了。”
江岁宁牢牢握紧了妈妈的手:“我是害怕,如果孩子是沈律言的,他更不会放手了。”
颜瑶脸色变了变,“等你父亲的案子判下来了,我再来收拾她。”
不就是铤而走险一次吗?
江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
再借刀杀人而已,没有风险,也没有多难。
江岁宁点点头,果然还是妈妈对她最好,“爸爸会死吗?”
颜瑶面无表情:“不知道。”
但是江北山必须要死。
不然谁知道他会不会糊涂的和她翻脸。
同一条船上的人,很容易就翻了船。
颜瑶要保住自己的富贵,也要保住女儿的未来。
这几个字才说完,江岁宁的手机就响了,这是一通意料之外的电话。
因为沈律言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联系过她。
她有些高兴,同时又有点不安。
接起电话,沈律言开门见山,让她出来。
江岁宁万万没想到沈律言这会儿就在她家门口,对,很早之前回南城那次,江岁宁曾经邀请盛西周和沈律言到过这栋别墅。
那时候沈律言是陪着江稚一起回的南城。
那时的他对江稚还没什么感情。
江岁宁换了条裙子,涂了个口红,将自己打扮的很漂亮才出门。
暴雨暂时停歇,雨后空气清新,带着点浅浅的竹香。
沈律言站在门边的台阶上,他的车就停在路边。
一个人,站在雾蒙蒙的雨天里。
好像是从画里面走出来的男人。
身段挺拔,长身玉立,清瘦漂亮。
江岁宁迫不及待朝他奔去,跑到他面前还有点喘,她以为这是她曾经的爱人回心转意的开始,她的唇角还带着笑意,“你特意来找我的吗?”
沈律言的表情比她想象中要冷漠许多,前所未有的冷凝,朝她投来的目光是一种审视犯人的打量,这种侵略性十足的眸光只会让人不适和害怕。
江岁宁瞬间敛了笑,心里也没有方才那么轻松,“怎么这样看着我?”
江岁宁往后退了两步。
沈律言逼得很紧,“江岁宁,那些人是你让他帮你找的吗?摄像机也是你的主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