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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来由的,我的眼睛就湿了,一把握住他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这才道:“你真的是张哲啊!”声音也不由有些哽咽起来,因为,这个本来和我年纪相仿的人,居然已经变得像一个老人了。
我本没那么矫情,但眼前的这个人却无法不让我震惊,要知道他才三十不到啊!
一旁的温菁早看得是一头雾水。
良久,我才回过神来,稍稍平息了一些情绪,就连忙对张哲道:“这是温菁,我未婚妻!”回头又对温菁道:“叫哲哥!”
温菁很是腼腆地叫了一声。
张哲也有些感触,但比我好多了,他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就连忙将我们领向他的家去。
张哲的家在一处山坡之上,周围也只有三户人家。
当我们看到他的家时,才真正被惊呆了!
只见,一座占地面积只有六十多平大小的房子呈现在我们面前,它是由石块、泥砖和一些木材搭建而成,而房顶更加离谱,居然是茅草一类的东西编成,看着就让人担心。房子正面看,好像是分为了三间,中间的是堂屋,左边是卧室,右边好像是放杂物的。
在房子的左侧还有一间完全由石头垒成的小房子,有些烟熏火燎的痕迹,应该是厨房了。右后侧还有两间小茅草房,一间好像是养着猪,另外那间估计是茅厕。
从没见过这情形的温菁瞪大了双眼,嘴巴也张得老大。见状,我连忙扯了她一下。
还没到门口,张哲就喊开了:英子,来客人了!
不一会,一位看着像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就从堂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牵着一个小女孩,大约两岁左右。
张哲连忙给我们介绍,说是他老婆。我和温菁赶紧上去叫了一声‘嫂子’!张哲老婆听说我们从深圳过来,很是高兴,说难得有贵客上门,晚上她要杀只鸡来款待贵客。
我连忙阻止,说,我们最喜欢山里野菜之类的素菜,因为这种东西在深圳很贵也难买到。
英子有些不信,说怎么可能呢!
张哲说是这样,她这才信了。
因为天色尚早,张哲说要带我去他的学校看看,他的大儿子也在这个学校。
学校离张哲家很远,差不多有三四公里的脚程。三人边走边聊。
我问张哲,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过得还这么清贫。
张哲叹了口气,说自己的那点工资除了养家糊口,还得补贴到学校里去,因为很多孩子的家里实在是太穷了,连一日三餐都成问题。还说要不是我经常支援他一点,他就更加捉襟见肘了。
十年不见,当年的英气少年却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老头,这生活啊,还真的不能一概而论了。我心里想着,又有些心酸。
又问他为何不将家里的房子重新弄一下,但张哲的话却更加令我汗颜。
他说并非是不想弄,一来这要花钱,而他基本没有闲钱,二来需要时间,他也没有时间。就连寒暑假都得四处为孩子们奔波!
平常除了上课,还得回家干些农活,他老婆一个人还带个小的,也是累得没日没夜。
英子人很好,一直都在支持丈夫,从没给他拖过后腿。张哲说,她当年就是爱上了自己的品性。然后他又叹息了一声,说作为一个男人没能让自己的女人过上好生活算不算失败。
温菁给了他一个答案:世界上最幸福事不是你生活得有多么好,而是你的身边一直有一个愿意与你分享一切的人!
她这话虽然在劝张哲,但我听完后心里却打起了突突:听她这意思,今后不管什么事都会跟着我了?!不由心里就有些愧疚起来,毕竟,我心里有个很大问题却永远不敢跟她说出来,也不能说出来!
一路上,我所见到的没一样能让我开心的,破落的房屋,衣裳褴褛的孩子……,怎么都没法使自己的心情好起来。
于是就问张哲,为什么这里还没有改变?
张哲叹了口气,说除了一些职-能-部-门存在工作的缺失外,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人们思想观念没有得到根本性的改变,而唯一能彻底改变这里的办法就是教育!!
张哲所在的学校是这方圆十几公里唯一的一所小学,现在有学生五十多人,正式教师只有他一个人,另外有三个代课老师和两名支教的学生。其实,这片区域虽然人口密度不高,但该上学的适龄儿童有很多,目前在校的不到适龄儿童的一半!
我一听就吓了一跳,说这里的人们为何思想观念还如此的陈旧和愚顽!
张哲苦笑着告诉我,说他每年就为了劝说家长送孩子上学和防止一些孩子退学而来回奔波,也是费尽了口舌,寒暑假绝大部分时间都花在这上面了!
闻言,我很是无奈,就问他会不会因失望而放弃。张哲摇摇头,说不会!他说只要不是全部的孩子不上学,年深日久,上过学的孩子会逐渐影响到其他的孩子,只要熬过这一代,那么下一代绝对会大幅改观!他还相信,自己的有生之年,绝对可以看到成效!
听完他的话,温菁和我对视了一眼,心里都有些黯然。
到了地头一看,更出乎我的意料,这哪儿是什么学校啊?基本和我二十年前的家乡的牛棚差不多!
这座所谓的学校座落在一座小山的半山腰上,依山势而建。占地面积大约一千多平方米,没有我们平常所见的围墙,四周有的只是菜地和农田。
整个‘建筑’其实只有‘一栋’,由泥砖砌成,木梁结构,背靠着山体,是一个矮小的以树皮为顶的房子。当然,也只是一层而已,高度不超过三米五。从门窗的分布来看,房子共分为五个小房间,每间大约三四十平米。
门窗早已破旧不堪,基本不具备它本来的功能。如果在冬天,一吹风,估计这里面和冰窖差不了多少。尤其是那些窗户,只是用薄膜钉上去的,而且也早已老化、破损。
教室的左侧有一个长方形的石头垒成的草棚子,里面摆放着几个长条形的宽板凳,一个大灶台和一个大水缸。看样子这是给离校较远的孩子们中午吃饭用的地方。
教室的前面是一个比较大开阔地,占了这所“学校”的大部分面积,可以勉强称之为‘操场’。操场靠外的地方立着一根很高的竹竿,它的下面是几块大石头给护着,估计是为了防止它倒下。竹竿的顶部飘扬着一面国旗,已经有点褪色。
此刻,孩子们正在上课。
张哲是知道我们到了才匆忙赶回去的。
我走近了教室,通过那破损的薄膜往里瞧,其中的一个教室里,大约有十五六个孩子。教室靠门的地方就是讲台了,讲台后面的墙上也挂着一面国旗,一块黑色的大木板由两根木头斜撑着靠在墙上,是黑板。
再看孩子们的课桌,真的是五花八门,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各类木质台子,凳子更离谱,除了一些勉强可以算得上的小木凳,还有几个孩子居然是坐在几块码起来的砖头上。孩子们的衣服除了褴褛,基本上没法来形容!
讲台上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看样子就是张哲口中那前来支教的学生中一个。
又看了看其他几间教室,如出一辙。当时,我就有些看不下去了,心里有股说不出来的别扭,也终于体会到了张哲的那份坚持和无奈。
还没到下课时间,我就让张哲继续上课,自己带着温菁走到了操场的边缘抽烟。
“呆瓜,这里怎么这么穷啊?!”温菁的话带着浓厚的鼻音。
回头去看时,发现她眼睛居然已经红肿了。我叹了口气:“世上很多事都不是那么完美的!”
“那,咱们应该帮帮他们呀?”温菁吸了吸鼻子。
我笑了,道:“你以为我带你来这里就是为了玩啊?!”
闻言,温菁终于破涕为笑,轻轻捶了我一下:“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带我玩的。你准备怎么帮?”
“我早就和张哲商量过了,将我们得来的那些不义之财再加上咱们自己的一些钱大概三百万,新建一所小学,要配上电教室和图书室,其余就不消说了!”我淡淡道。
听我说完,温菁瞪大了双眼,定定地看了我一会,忽然冲上来亲了我一口!
“这算是奖励吗?”我斜着眼睛瞟了她一眼。
温菁嘻嘻一笑,道:“对呀,因为你做得让我很满意!”
“这点奖励好像不够呀!?”我长叹一声。
“你还想怎么样?”温菁翻着白眼,鼓着腮帮子。
“还没想好!”我笑了笑,“如果我还能做得更好呢?”
“想要什么奖励就直说!”温菁有些不耐烦。
“这个奖励很大的哦,我说了你真愿意给吗?”我贼笑道。
“臭呆瓜,再卖关子我就掐死你!”温菁闷哼了一声,然后又一本正经地道:“反正只要你做得好,本宫一概恩准!”敢情,她把洪开元那毛病全学来了。
“你说的啊!”我窃喜不已,慢条斯理地道:“我要你嫁给我!!”
温菁立时满脸绯红,马上就一脚踢了过来,嗔道:“你个臭流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
我连连躲闪:“君子动口不动手哇!”
“可我是女子不是什么君子!”温菁嘻嘻一笑,又是一脚,踢了个正着,疼得我直呲牙。
二人打闹了一会,就见孩子们已经下课了。
从教室出来的孩子都很野,玩的花样颇多,但基本没有文娱用品,不是石头就是泥巴,最好的东西就是一个破旧得已经瘪了的篮球,而且还是一堆的孩子在围着追。
我不敢呆太久,准备先回张哲的家,因为再看下去实在有点受不了。
张哲说,他还有一节课,所以让我们先回去。
傍晚时分,我们等了很久后,张哲才回来,说有几个孩子需要送一段路,因为那路上有一条小河沟,比较危险,必须得看着点。
我和温菁都沉默不语。
晚饭后,张哲说家里实在太脏又小,所以给我们安排到村支书家里去住。
估计张哲早已和支书商量过了,所以我们去到他家时他已经做了一些安排。
村支书应该早知道我的来意,非常的热情。
到他家时,一看,除了多了两个房间,比张哲家强不了多少。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就新建校舍一事讨论了很久,最后才定了案。张哲还找了他的一个朋友,免费帮忙设计,省掉了一大笔费用。
这天晚上,张哲一家和我们都是在村支书家吃的饭,七点不到,他们就先行回去了。因为接下来没什么事可做,我和温菁就开始和村支书聊一些奇闻轶事,但接下来,我们就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怪事!
这个怪事当事我并未在意,直到后来发生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