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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
霍翼忱稍一抬眼,并不知道他在叫谁,当被叫之人本能寻找声源的时候,才知道是人群中的一个女孩,乍一看还挺白,再一眼模样不错。
她只对楼上的耿非愚回以一笑,整个班就跑过去了,五班紧随其后。
“你认识?”霍翼忱起身。
“啊,死丫头脾气坏透了!”
“叫什么?”
“唐潇。看上了也不给你,她可是好人家的姑娘。”
“你是坏人家的?”
“我是正经人家的!”
两人侃着离开了这里往厕所去,因为唐潇白嫩娇俏太容易招人喜欢,耿非愚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人家是他女朋友,让霍翼忱离远点!
三圈跑完下来不说大汗淋漓,也是热得受不了,离上课还有十五分钟,唐潇跑去了三部二楼耿非愚的班级,开学前二姨就告诉过她。
两位模样翩翩的少年从厕所出来往班级的后门走,看到的就是一位身材纤细的漂亮女孩正一手扶着门框,半个身子往里探着。
“潇潇,这呢!”耿非愚仍是一脸明媚。
“唔?”某女闻声望去:“你刚刚去哪里?”
霍翼忱猛地一惊,有些诧异这个女孩子口中的粤语,要知道,在这种内陆城市,还是一所高中,听见讲粤语的人是多么稀有。毕竟他心里也是有着某种感慨。
“我撒尿去了!”耿非愚一贯的普通话,知道她能听懂,所以也没必要蹩着脚开口,他可是地道的长源人。
“喔,你找我有什么事?”唐潇话里还透着生分,做不到他那样的自来熟,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看着霍翼忱,主要还是将视线集中在耿非愚这里。
“没事,叫叫你而已。给你介绍个人,这是我哥们霍翼忱。阿忱,这是唐潇!”
霍翼忱对她简单笑笑没有多说,唐潇只当他是不会粤语,回笑。
“我进去了。”
耿非愚笑着应了声就拉着唐潇去了走廊弧形突出的那块空地,空间很大,平时用来放临近班级的劳动工具。
“我早上见过他,翻墙被处分了。”唐潇指着刚进去教室的人的背影。
“怎么样?帅惨了吧!”
“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帅惨了。”唐潇最看不惯的就是他动不动就很得瑟。
“嗯哼。”
“他叫什么?记不得了。”
“霍翼忱。”
“fokyiksam”唐潇念了一遍笑笑说:“他真挺帅的。”
“我不帅吗?”耿非愚不乐意了。
“……”
“潇潇,你在班里还好吗?”他突然敛了笑容,想起这事:“要是不开心了你要跟我讲,有什么需要的也要跟我提,在这个学校里,我会罩着你的。”
看他说的何其认真的样子,唐潇笑了起来,没有捧腹,倒也笑出了声。
“潇潇,我是说真的,你以后跟着我吧,让别人都知道你认识我,肯定没人敢欺负你的。”
“现在就没有人欺负我啊,只是没人讲话而已。”
“那你一定要来找我,找不到人说话多憋屈啊,我可以听得懂你说什么。”
唐潇正欲回话,余光瞥到侧身后的来人,女的,目测一米六五,长发飘逸,外表至少比她成熟五岁,有化妆。
耿非愚见唐潇往身后看,转过去看到来人有点发愣,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很开心:“哎?你怎么来了?”
“在对面看到这边走廊站着你,就来了!”叶又青笑的有些略显青涩的妩媚,踮脚在他的额头吧唧亲了一口。
唐潇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抖了抖站在一旁装透明人,原来她是二部的,坐窗边视线离这里的距离和她坐在一部往二部看是一样的,所以叶又青的话无可挑剔。
耿非愚拉着叶又青的手自然垂下,放在身侧,转身对唐潇讲:“潇潇,这是我女朋友,她叫叶又青,跟我同级,是你的学姐。”
“学……”她想开口问好。
耿非愚知道她什么意思,又重复了一遍:“学姐好。”
“学姐好。”她笑着照葫芦画瓢。
叶又青挑眉疑惑:“哪里人?”
“香港来的,我妹妹。”
“你们家还有在香港的亲戚呢?”叶又青口气中明显带了计较,谁都听了出来:“是叫潇潇吗?姓什么?”
“姓唐。”
“嗯,你好唐潇,我在二部,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哦。”
“谢谢学姐。”
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身后的门里传来了怎么说,让人一听就记得住的那种声音,还有点略带青涩的沙哑,但更多的是低沉有力:“上课了大愚!”
只见他坐在耿非愚的位子上,背倚着墙,闲适轻松,嘴角挂着笑。
“知道了。”
“我跟潇潇顺路,走吧,我们一起。”叶又青友好地拉着唐潇的手。
“快回去吧。”耿非愚拍拍唐潇的肩旁:“下课我过去找你,中午一起吃饭。”
“嗯。”
叶又青已经拉着唐潇走了,对男朋友最后的那句话明显很生气,他还从来没说过吃饭找她呢,都是她来找他。
“你不是养了一小的吗?怎么又成了你妹妹?”霍翼忱回到自己的位置。
“什么大的小的,他就是我妹妹!”耿非愚坐在凳子上认真强调。
“你们家还有在香港的亲戚呢?”学着叶又青的口气,霍翼忱给他找不自在。
“我跟你说阿忱,她是我小姨家的孩子,我小姨姨父在闹离婚不想影响她,就先把她送来了长源,跟我姥爷住在一起。”
“喔。”霍翼忱了然。
“我开学前才认识她,从来没见过面,但是觉得她挺可怜的,又是我表妹,所以对她很好,我爸妈也喜欢她,以后就跟着咱们混了!”
“我没意见。”霍翼忱背抵着他的桌子,无所谓地耸耸肩,大方应下。
“阿忱,我这次是说真的,我不想她受到什么伤害,所以……”
“你特么把我当什么人?”
“不是,我只是想你把她当成好朋友,要是…莫原她们有什么不满的地方,希望大家能担待。”
“你小子,不会是想搞*吧?”
“说什么呢?”
“嗯,我记下了。”霍翼忱说完背部离开了他的桌沿,掏出书本准备上课。
没一会,两人便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说好的上课呢?
最后一节课上到十一点二十,休息十分钟之后还有一节半小时的自习,唐潇觉得没意思,因为不想做全是简体汉字的数学题,干脆趴在桌子上睡大觉,并不知道班主任突击检查时将她的名字记在了小本上。
身边没个关系好的,果然是死活都没人关心,直到十二点准时打铃都还没有醒来。霍翼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个人睡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从后门望去,背影消瘦孤单,只好走过去用手指关节敲击桌面。
唐潇立马就醒了,有些迷糊,忘记了身处何地,一遍又一遍地揉了眼睛才看清楚眼前的帅哥,并且整个教室除了他就自己一个人。
“嗯?大愚呢?”
“他女朋友闹脾气呢,让我先过来找你,走吧,吃饭去。”
唐潇没有扭捏,拍拍脸让自己更加清醒,站起来后突然又想到什么,从抽屉里拿出包包跨在肩上:“走吧。”
她讲粤语,他说普通话,好像并没有什么不适。
路过洗手间的时候,唐潇让他等一下,自己进去洗了把脸,扯过盒子里的纸巾胡乱擦擦就出来了。
霍翼忱背对着洗手间的门站在栏杆边抽烟,单手插兜的背影挺拔帅气,唐潇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好了。”
阳光打在她白净的小脸上,不施任何粉黛,霍翼忱看见她额前碎发上的水珠闪着晶莹,别过眼去点点头。
一左一右没再说话,她掏出一罐酸奶自顾自喝着,他就抽着烟,也没有想过身边的女孩子会不会不适。
出了校门有一条很宽的马路,两人等了一会,人行道绿灯的时候才迈开脚步,正午时分,人还是蛮多,阳光刺得人眼睛疼,唐潇又拿出太阳伞罩在自己的头顶,霍翼忱走在前面,回头却只能看见黑色伞顶上一个大大的唐老鸭,和她的主人一起被淹没在斑马线上的人群里。
他将烟蒂熄灭丢尽了垃圾桶,她才慢吞吞来到他面前,也将喝完的奶盒扔了进去。
“我们去吃什么?”
“火锅吃的惯吗?”
“爱吃。”
两人又并排而走,走进阴凉里,她收了伞抬头对他笑了笑,这是礼貌问题,他显然是不太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讲太多话,也不很主动和人交谈。
“你自习课一直在睡吗?”
“嗯,我不喜欢做数学题。”
“那下午要交怎么办?”
“不交咯。”唐潇看得很开,不想做就不做,逼自己干吗。
“数学作业都是下午收了之后老师明天上午上课前才批改,一会吃过饭你去找我吧,我找人教你。”
“……”唐潇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在帅哥面前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事不能乱做。
“不想?”
“你成绩是不是超级好?”她虽这样问,却不这样想。
霍翼忱突然笑出了声:“讲什么大笑话?”
“那就行了呗,你自己都还做不好,还想让别人做好。”
“我只是在帮你。”
“那你怎么不帮你自己?”
他被噎住,不再说话。什么人哪这是?还没有女孩子呛过他呢,就是男生,也都对他又敬又怕,这是哪来的怪胎?
山庄火锅,人气颇高的一家店,还好他们有经常过来预定,这会莫原应该在。
被唤作莫原的女生,光看脸庞就透着些许威严,在霍翼忱进来之前就看见了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豆芽菜,谁呀那是?
“阿忱,这边!”
唐潇和他同时听到了声音,望过去,有一个女生,大桌上是热气腾腾的火锅,显然是在等人。
霍翼忱回头确定了唐潇还在,才向莫原走过去,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她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独一无二,那个女生,是他的什么人呢?
“这是…”人都落了座,莫原才开口:“学妹吗?”
“嗯,大愚在香港的妹妹,读一年级。”
“喔?”莫原掩不住因为震惊而泛起的笑意,玩笑道:“香港的?粤语很好吧?我的名字怎么读?”
唐笑觉得这人还挺豪放,对她笑了笑,轻轻开口:“我叫唐潇。”
莫原看向霍翼忱:“什么意思?”
“她叫唐潇,你别吓着人家,她就是香港人,不会说普通话。”霍翼忱解释完看了眼唐潇:“唐潇,这是莫原,三年级的学姐。”
“嗯,学姐好。”
“好吧。”莫原总是看她,也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是一直被人盯着不自在,她那笑不算是开朗,倒有点打量的意思。
霍翼忱还想对唐潇说些什么,但是顾及着莫原,也没有多说,他不是没看到她看她的神情,真的不算是很欢迎,没有打心眼里喜欢。对莫原,他没什么特殊的感情,也就是关系非常好而已,一个圈子的,比他年长一岁,不说恭敬吧,但至少从来不得罪。
饭吃到中间耿非愚和那个叫叶又青的女孩子都没有来,霍翼忱说可能不来了,让她认真吃,吃完一起回学校。还真是有些膈应,跟两个陌生人一起吃饭,唐潇不算太能放开,就属于一般而已,不多说,就吃饭。倒是那两个人,还在闲谈几句,说说笑笑的。
他们处于世界城的四楼,饭后莫原说要散步,霍翼忱看唐潇那张脸兴致不高的样子就没答应。
“走几步而已,我们去二楼逛逛吧,我妈说要换沙发,我们去家居城看看啊。”莫原嘴角挂着淡笑,从始至终眼神就没离开过霍翼忱那张脸。
唐潇就怪异地趴在电梯旁边的栏杆上,不参与身后两人的话题,从这里无聊地望着三楼那几家店铺,孕婴的,卖儿童车的……
“大愚让我带着她,你要逛就自己去吧,我们先回学校。”霍翼忱看了一眼似有多动症的唐潇,话说的无情,但口气很给面子,熟悉的人都知道,他说话就这样,并非敌意。
“我一个人多无聊,你怎么知道唐潇不想去,你问了吗?”
霍翼忱冲不远处的人喊:“唐潇,你想逛街吗?”
她回头看着他没意思地摇了摇头。
莫原看她少言寡语有点冷淡的样子不是多喜欢,但也没有强迫:“那行吧,你们回去吧,我下去看看。”她先转的身,霍翼忱看了莫原的背影一眼就走去了唐潇那里。
“你在看什么?”
“无聊,你不陪她吗?”
“不了,她自己能去。”
唐潇是无所谓,管那个人怎么想,反正她不可能让自己不舒服:“我去负一楼买个冰淇淋,你去吗?”
“我当然要陪你。”
霍翼忱没有将心烦表现出来,刚刚明明说了回学校,她又非要下到负一楼去,倒不是他怕碰见莫原误会,就是没了耐心而已。他不是绅士,也不是她的男朋友,为什么要这样。要不是耿非愚,他早走了。
唐潇付了钱之后,两个godiva的抹茶味巧克力软冰淇淋举在手里,多买的无疑是霍翼尘的。
“呐,给你的。”
霍翼忱在门外等候闻声这才转身,冰淇淋已经递在了眼前,不好不接,说:“你都没问我爱吃什么口味。”
“那还用问吗?当然是抹茶的最好吃,吃香草和双重巧克力的那是怪胎!”
少年被她以自我为中心的答案雷的外焦里嫩,饶是他这种坏透了的孩子都还没有为难她,她倒是总拿话堵他。不说话,尝了一口她的抹茶口味,故意道:“不好吃。”
唐潇脚步一顿,脸色一冷,像是发生了大事般严肃:“为什么?”
霍翼忱仔细看着她的眼睛,炯炯有神:“因为不是每个人的口味都和你一样。”
“可是我的同学们都只吃这个口味。”
“你到底有没有脑子,你和你的同学喜欢就代表我也喜欢吗?”他觉得这些根本就是废话,可对面的人还好象什么都不明白一样。
“不吃还我!”
唐潇不爽了,夺了他手里的冰淇淋大步走在前面,霍翼忱只好在后面跟着,心情也不好。大愚说她脾气坏,这哪够形容,根本就是没有章法。就这一会,他都有点受不了这个人了。
出了世界城,走了一段路到斑马线的位置,唐潇等行人绿灯的时候霍翼忱才姗姗来迟,再一看,被她夺走的那个冰淇淋已经只剩下外面一层华夫饼了。
“你吃的是我的吗?”霍翼忱挑眉。
“分明是我买的。”唐潇白了她一眼,十分不可爱,完全就是因为心里有点生气。
“我舔过。”
“……”
唐潇以为他没吃,因为还是尖尖的根本就不像是吃过了,霍翼忱也知道她可能是没在意,说自己舔过也没有多余的意思,他又不滥情,更不喜欢调戏女生,只是提醒她而已。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很尴尬。
她无声无息地吃着另一个冰淇淋走在前面,霍翼忱就在后面。到了一号楼的时候,唐潇才往后看,已经没人了。
估计是刚才就拐了弯,先回了自己的楼,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验证猜测,赶紧趁着人没走远又原路返回,扒在墙边果真看到他的背影,才刚走到二号楼。
教学楼的那一侧是走廊天桥,这一侧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是并排的三栋楼而已,周遭是草地和花园,望过去一目了然。
——
一整个下午没有见到耿非愚,放学的时候她也走的早,没有碰见任何人,上了校门口姥爷的车。
“潇潇啊,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还好。”
姥爷不会粤语,也听不懂粤语,所以唐潇只听得懂姥爷说话,姥爷却不能全都明白她的话,不过还好,粤语也不是很难,再加上姥爷以前是律师,学习能力很强。
“以后姥爷送你上学,不会再迟到了。”
“嗯。”
她和姥爷的关系不亲,也是这个暑假才过来的,从小没见过几面,姥姥去世的早,所以祖孙俩的家里冷清的很。
“见到大愚了没有?他们二年级今天才开始上课。”
“见到了。”
“你想去你二姨那里随时都可以,多和他们亲近亲近。”
“好。”
姥爷很慈祥,对她很好,她没有很排斥,但喜欢起来还是需要一段时间,起初,只能保证最基本的礼貌。
“阿公,我想我的爹地妈咪。”
姥爷面露为难,只能先安抚她的情绪:“潇潇听话,爸爸妈妈会来看你的,在姥爷这安心住着,跟大愚哥哥在这上学,啊。”
“好。”
她不会对姥爷胡闹什么,只能这样了,但其实心里总觉得很苦,觉得自己不幸福,日子过得无聊又难熬。
“姥爷带你去吃披萨怎么样?听你妈妈说你爱吃西餐。”
“好。”
“但是只能偶尔吃一次,这东西不健康。”
“嗯,我什么都爱吃。”
姥爷慈祥一笑,转弯去了一家棒约翰。
——
姥爷家住的是长源特有的独家小院,院子很长,两层楼的占地面积不大,房间很小,但非常温馨。姥爷住在一楼的大卧室,唐潇却占了楼上的两间,一间睡觉,一间学习,东西太多,只好这样。
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火锅冰淇淋吃的太多,睡到半夜有些闹肚子,一个人来到院子里的厕所。因为才九月,正是蚊子高发季节,不一会屁股上就被咬了几个大包。
出来厕所的时候,正好看见姥爷种在墙两侧的蔬菜,月光下景色凄凉却美好,不时地还有蛐蛐儿的各种鸣叫,唐潇来了兴趣,想逮几只玩玩。
搞了不知多久,一只都没逮到,有点困了才上楼去睡,睡衣上的泥渍就这样被带到了床上。
翌日
姥爷出了卧室经过客厅打开堂屋的大门走进院子里,被一地的菜叶子给吓到,第一反应是家里糟了小偷,但是门锁的好好的,最值钱的也就客厅里的家具电器,都好好的存在着。
最担心的还是唐潇有没有事,上楼去到她的房间,发现水泥砌的台阶上每一节都沾着泥渍,越往上越少,心下一惊,又加快了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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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油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