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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摈住呼吸盯着电视机,等了一会儿,镜头一阵猛烈的晃动,船只上的动力系统似乎出了点儿问题,或者是正常行驶中突然减速了?有个人脚步很重的走过来,倚在船长室门口,语气非常的不高兴:“外国鬼子屁事儿可真多,真想把他们扔海里喂鱼去!”
接着我听到有几个人边叫嚷着,边从甲板上跑了起来,嘴里喊的话我一个字也听不懂,跟闽南话有些类似?但好像又不是。
“说的啥鸟语……我日,难不成是越南话?白舒洋这船上来过一拨越南鬼子?”冬爷小声嘀咕着,“怪了,她老公是西沙海战中被越南人打死的,她会让他们上船?还大呼小叫的到处跑吗……”
录像带里的画面又静止不动了,电视里和电视外的时间是一同在流逝的,耗子的急脾气按捺不住,按着遥控器想快进一些,赶紧找找重点,结果不小心多点了一次,画面以8倍速度飞一样的闪了过去,我只能看到几个模糊的影子似乎在甲板上发生了争斗,然后吵嚷的声音非常大,接着一切恢复了平静,雪花信号占领了屏幕,这卷录像带就此播放完毕,自动从影碟机里退了出来。
冬爷看了看黑色外壳上的标签:BSY-S290F-3909301。
耗子翻翻手里的一大摞录像带,除了《龙女盗神鞭》之类的几盘戏碟和电影碟,其余标签上的序号全都是连着的,前面几个字母都一样,后面的三位数有298、299、302。
那么我们从最小的序号开始,看到最大的序号,是不是就能把白舒洋船上发生的故事全过目一遍了?
“怎么没有300这一盘呢?从299直接跳到301了……”耗子又仔细的检查了一遍,“断号的就只有这一盘,而且……302是最后一盘,没有比这更大的数字了。”
我总觉得有点怪异,监控录像编号的话,最大的序号就等于是距离现在的时间最近发生的事情,302是最后一盘,301是刚才我们看到的画面,那么越南人和缺少水肺的几个男人出现在白舒洋的船上,应该也是不久之前的事情咯?
我看着窗外越来越昏暗的天色,想着在甲板上那种怪怪的被鬼魂盯住的感觉,突然说道:
“冬爷,既然这是监控,船上还有电,那是不是意味着,此时此刻的我们也还在被监视的时间之中?我们进入这里的这段画面,就是还没整理出来的3909303号!”
小王爷猛的一拍大腿站起来:“丫的,小六一说的有道理,快找找监控源在哪里?如果那盘303的带子还没存满,是不是道哥和小卷毛上船的时候,也被拍到了?”
一听他提到了朝闻道,我也跟着蹦了起来!他们怎么上的船不是重点,我认为重点是他们后来是怎么离开的?也不等我们,也不留下字条,小王爷给船上查尔斯电话也打不通,那些家伙是去了哪里?因为什么?!
眼看着屋子里的灯光闪烁的越来越厉害,残余的电量根本所剩无几了,冬爷和耗子翻弄着录像带打算抓紧时间再看几盘,我跟着小王爷接着往下一个舱室走,终于是在会议室旁的一个小隔间里看到了监控源!
从屏幕上可以直接看到船长室门口的甲板,小王爷正要按下暂停,倒带回去观看之前的影像,我却突然看到,原本坐在沙发上很安静的林医生从舱室里走了出来,十分沮丧十分疲惫的样子,他还背着包,朝着后面喊道:“走吧,这船上发生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回谭门镇休整休整再说吧。”
我诧异急了,他在干嘛?冬爷和耗子都在里间活动室心急火燎的看录像,他在跟谁说话呢?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背包就要走了?
不会这鬼船上真有什么邪门儿的东西吧,林医生被附身了还是眼睛里看到了什么?
小王爷愣了愣,还是抓紧时间把监控画面往回倒了过去,他点了几次快退,我看到了小王爷出去踮着脚尖检查摄像头的样子,然后是大家一块儿进入船长室的样子,接着是冬爷之前跑过来寻找小卷毛的画面,那么,再往前就该到卷毛跟我们通电话的时候了吧!
我干咽了口唾沫,眼睛一下也不敢眨,小王爷觉得时间差不多,恢复了正常速度,我们眼巴巴的等着,等着,终于听到了卷毛的声音:
“哟,你看看,白船长的监控习惯这么多年还没改啊,女人的思维方式和男人就是不一样啊!执着的女人也蛮可爱的不是?”
卷毛一脸邪气的表情出现在镜头里,他盯着摄像头突然露出一个笑容,还伸手挥了挥:“Hi,摄像头君你好,又见面啦!”
要不是此刻外面的天色已经全黑了下来,与屏幕里不同,我还恍惚间以为卷毛就站在门口呢,差点对着电视也朝他挥手打招呼了!我的手刚放下来又抬了起来,卷毛在跟谁说话呢?我的心脏一下子紧缩到了嗓子眼,是他,是他在旁边的吧!
墨绿色的短袖衬衫皱巴巴贴在身上,显得非常邋遢,前襟的纽扣总共就剩下了两颗,有个人从卷毛的身后出现,踮着脚抬起脑袋来望着摄像头,他撩起一缕额前的垂发,想要更清楚的看看支架上的东西。他距离监控摄像很近,像做了一个面部的特写镜头似的,他的眼睛眨了眨,非常非常漂亮,我觉得我只看着模糊的屏幕,都要深陷入他眼中的那片海洋里了。
“哦?白舒洋一直有这个习惯吗?”他的目光移开,转身跟着卷毛的身后走进船长室,“这儿受破坏的程度和那艘比起来,一点儿也不算严重,这船还能开动起来的吧。”
小王爷拉了拉我的后衣领,劝我冷静些,我已经激动的双手抱住小小的屏幕,整张脸都贴在上面,就差没有把脑袋伸进画面之中跟他们一起检查仪表盘了。
“朝闻道!朝闻道你先别急着走!我在这儿呢!”
画面上的他匆匆一瞥之后,已经看不见了,我急的抑制不住的呼喊起他的名字来,我终于见到他了,终于!可只有那短暂的几秒钟根本不够,苍天啊,我***快要想死他了啊!!!
“你……小六一你别死命的抱着,本王被你脑袋挡的啥也看不见啊!嘘,嘘——听听他们在说什么,你别叫哇,他们又听不见的!”
我松开双手,心脏简直要从嘴里跳出来了!我紧紧的捂着嘴巴,深呼吸着平稳情绪,镜头中只剩下了乱糟糟的甲板,但是船长室的舱门没有关闭,还可以听到卷毛的声音:
“压力值低到这个程度?漏压了吗?但是负压仓偏高了一些,哟呵,白船长该不是又带人做下潜训练了吧,多危险呀,真是个执着的女人……”
这时有一阵很优美乐曲声响了起来,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小卷毛跟着就哼哼了起来,然后说道:“《桑塔露琪亚》,来自意大利的老船歌,白大船长最喜欢的曲目,真是执着,这么多年了还在听呢!”
“真好听啊,你看还有一艘小船,如果矮子——”
我听到怪人提起了我的名字,神经一下子又紧绷起来,可就在同时,屏幕突然黑掉了!
不仅仅是屏幕,室内那盏忽闪忽闪的灯也熄灭了,怪人说了一半的声音戛然而止,整个船舱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啊!这么关键的时刻没电了!没电了!**操操!”
耗子哥愤怒的骂声从外面响起,他们的监控录像也只看了几分钟而已吧。
“最后一点儿虚电耗光了,咱们先出去,哎你在那儿呢?电筒带了没,小心别碰着头。”小王爷在黑暗中摸索着抓住了我的胳膊,朝着门口推出去。
我整个人完全不在状态,从口袋里掏出手电筒照亮了小王爷头油泛滥的脑袋,我还不死心的又拍了监控屏幕两下,我多希望那里还能被我拍出点余电来,再让我看看怪人的样子,再让我听听他的声音啊……
我唉声叹气的钻出小隔间,冬爷他们开着手电也在往外走,船长室门口林医生正帮我们支撑着舱门等在那里。
此刻的他又恢复了一向的面无表情,好像刚才我们在监控中看到的那个举动,就是鬼上身似的!
大家又围成一个圈坐在甲板上,此刻的月亮正在努力从海的那一边浮出水面,潮水起落的幅度很大,发出了很好听的海浪拍击声。
“林医生,你刚才演的那一出是?”小王爷刚一坐定就开始质问他。
“对,是在演戏,演给监控的人看的。”
“啥?”他的回答让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刚才去看监控的人是我和小王爷啊,这有什么要表演的?”
“镜头一直安放在这里,这船我们是第一次来,你们俩怎么知道它线路走向,监控源不一定只有船上这一处吧。”
“……那你的意思是,信号从这里会传到别处?我们的眼睛中能够看到的东西,还有另外的人会看到!”
小王爷猜度着林医生的意思,转脸想征求一下冬爷的看法呢,一看他的脸色,再一看耗子,诧异道:“你们俩这表情是怎么了……录像带里发现了什么情况?”
我借着手电光一看,冬爷的表情真是严肃的吓人,他皱着眉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然后才说道:
“那几盘录像带里,3909302最近的那一盘中,我看到冬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