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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什么?”
我赶忙把头盔扶正戴好,刚才那句话来的太突然,消失也太突然了,我想到那个把“你”读成“侬”的独特口音,这不是伍书喜在对我说话吗?
我声音有点大,取脑狂魔转过头来盯着我问道:“卷毛那边怎么了吗?”
“哦哦,没什么,信号不太清晰,我多重复几遍。”
我慌忙又演起了戏,不过白舒洋挺不耐烦的站起来说道:“海底的通讯信号延迟很大的,你每句话别说那么急那么快,头盔给我,我直接和他说吧。”
“不用不用!”
我紧紧捂着头,可是白舒洋已经走过来强行拉扯了,她的语气又严厉了起来:“松手,给我!”
我觉得这时候不能跟她对着干,只能弱弱的摘了头盔递给她,揪着心生怕伍书喜又警告我不要相信她——
不过还好,那个通讯器在她的调式下只传来了“吱吱啦啦”的混乱信号声,我没有露出破绽来。然后白舒洋扭头看了看那个箱子四周的物资,对着“小卷毛”一段一段,中间间隔着十来秒慢慢的说道:
“卷毛,我是白舒洋,单项讯号01,我们已经进入了龙洞第二层,这里没有水,是可以提供正常呼吸的。”
“单项讯号02,我的手里有货了,成色不好,但是总比什么进展都没有来得强。”
“单项讯号03,卷毛,我是白舒洋,龙洞只在暴风雨的天气里开启,你们准备好吃喝等时机。”
“单项讯号04,扭蛋被夺走了,完毕。”
她等了一小会儿,头盔里没有任何应答,便交还给我又回去了取脑狂魔的身边,低声讨论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把头盔反过来观察了好久才看到,那个通讯器长的很像一枚厚厚的纽扣,被缝在了我左耳根后方的位置,摸上去边缘是齿轮状的转盘,可以顺时针或者逆时针的拧动几圈,好像是调整频率用的。
我没敢乱碰,怕中断了与外界的联系,甭管是伍书喜还是小卷毛,有人知道我在这儿就好啊,留着我和取脑狂魔在一起实在是让人没有安全感,我急切的需要其他人进来撑场,这样要死也能有个缓冲不是?我反复琢磨着白舒洋给卷毛君捎去的这几句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三位船长、还有那些外国鬼子会选择在一年当中这个最麻烦的台风季相聚在西沙晋卿岛:
首先在这个时间段里,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开往来的出航渔民,方便这个秘密的行动;其次就是因为,龙洞只在暴风雨的天气里会打开,那么最危险的台风季里,石板门的开合最频繁,那这也就是最容易进入的龙洞的时机了!
那边的挖脑二人组结束了讨论,我看到白舒洋吃了点压缩饼干,就重新盘起了头发,她把潜水服的拉链闭合,蛙鞋套好,眼看是又要下水了!
可她这才休息了多久啊?我的脚脖子到现在还是酸痛酸痛的,她已经老了,难道不觉得疲惫,她的身体是铁打的吗?
白舒洋缓步从岸边探进水中,她看了看我,指了指下方,然后朝我比划了一个“跟上她”的手势。
我感觉超级忐忑,她好像是要带着我潜水,我在援军没有到达以前不应该反抗她的任何安排,但是伍书喜那句不要相信她又意味着什么呢?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站起身来乖乖走进了水里,变被动为主动总是能发现更多一点的东西吧。
我的氧气罐还卡在石板门的另一侧没下来,不过看看白舒洋和取脑狂魔,他俩也都没有带氧下潜,这里的“小湖”似乎不算深,仅靠着摒住一口呼吸就足够了。
白舒洋带着我在水面上深呼吸了几次,闷头扎进水中,弯腰开始下潜。我的平衡掌控的不是很好,手忙脚乱的落后了她一大截——
睁开眼睛,这个海中的湖泊可比石板之上的龙洞积水要浑浊的多了,透过水面上映照下来的层层波光,我甚至看到水里悬浮着不少奇怪的颗粒,乍一看是浮游生物,仔细一看全都是些细密的小气泡。
白舒洋不愧是南海最擅长水下作业的船长,她进了水中以后真是游动的快极了,我就眯着眼看了看气泡的工夫,她就已经悬停在了距离我很远的地方,只给我留了一个朦胧的影子。
在她的影子旁边,还有一个影子,那影子是浮动在水中的头发投下的,我心里有点发怵:哪来的头发呢,该不会是一具沉在底下的船员尸体?
我加紧摆动着双腿,我发现这个小湖的确很浅,总共就只有五六米的深度而已,白舒洋面对着的那个人是躺在底层的,我伸长了脖子一看,那果然是死人啊!他的手也随着水流涌动一下一下的摇晃着,看起来跟朝我招手差不多,猛的一看还很吓人!
这个人是死去的某个船员吗?他的脑壳有没有被打开过?我终于游到了白舒洋的身边,再一看,忍不住张开嘴巴吐出了一个大气泡——
他怎么没有腿,原本该是他腿部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一条尾鳍很长的鱼尾!
人鱼……是真的人鱼!
我在无比的震惊之余,心里也豁然开朗了:这就是白舒洋对小卷毛所说的,控制在她手里的“货”!
我憋的很难受,赶紧快速的浮上水面去换了一口气,平静了一下心情,接着再往水中潜。不过在弯下腰前,我倒是瞥见取脑狂魔在晃动着一只不知道装着什么东西的试管,挺让人胆战心惊的。
穿过那些有点粘连的小泡泡,我径直游到了白舒洋旁边去瞪大眼睛观赏那条人鱼,不过很可惜,这条人鱼显然已经死掉了,而且死了蛮久。白舒洋正摆弄着他一条晃来晃去的手臂,我看到这条人鱼不管是上半个人类身还是下半个鱼尾身,都出现了数条伤口,这些伤口不算太深,但是很奇怪的让我有种“剥落”的错觉来,就好像这人鱼是一个被时光快速腐蚀的艺术品。
怪不得白舒洋会说她手里的这件货成色不太好,敢情是一具已经开始腐烂的人鱼尸啊!不过甭管死活,至少这东西比伍书喜卧室里的人鱼骨骼要珍贵的多了,毕竟身上还有些血肉,这是“人鱼”这种谜一样的生物存在于世的铁证啊!
从白舒洋的手中,突然升腾起了一小片那种悬浮在水中的泡沫来,我一看,她正在像洗衣服一样揉搓着那只人鱼的胳膊,那些小泡沫就被如此一番折腾的挤了出来!
水中的东西都是从人鱼尸里钻出来的?我觉得有点恶心,可再把脸贴近一些,就能看到他身上那些逐步剥落的伤口边缘,也是凝结着大量的泡沫的,而且这些泡沫在一点点增加,一点点扩大着伤口的面积!
【小美人鱼面临着两个选择:要么在天亮以前杀死心爱的王子,用他心脏里的献血洒在自己的脚上,一切回归王子出现之前;要么,她就要看着王子与公主熟睡的脸庞,在太阳升起之时跳回大海,化为一片泡沫。】
我的脑海中突然浮现起那篇著名的童话故事来,小人鱼在选择了死亡那条路以后,是要回到海里化为一片泡沫的?这不和眼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我的心脏因为震惊而跳动的很快,血液中的氧气也消耗的飞快,我不得不再次返回水面换气,而白舒洋差不多到了摒气的极限了。
“看到这件货了吧,如果暴风雨再不快点来临,小卷毛进来以后,得到的也只能是伍书喜家的一具骷髅了,所以你可以帮我作证,我们没有骗他,我手里确实弄到过一条完好的人鱼的,只不过他腐烂的实在太快了。”
白舒洋的肺活量很惊人,语气里并没有我那样哮喘一样的气管杂音,我的心跳还没有平复,难以置信的问道:“那人鱼……是什么时候发现的?你们杀了他?”
“大约是三个小时以前,这已经是我手里的第二条人鱼了,第一条早就化的一点儿肉的不剩了,两条到手的时候就都是死的。”
即使是泡在水中,尸体也不应该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就出现腐化现象的,更何况人鱼腐化以后还是由皮肉转变为了泡沫,这简直就是被涂上了化尸水啊!
那么伍书喜从南方航线里带回来的那具人鱼骨我们也可以猜测得到了,那东西在被运回潭门以前,即使是尸体,应当也是有血有肉的,他从一个无可救药的赌鬼突然之间浪子回头金盆洗手的转折点,就是因为他见到过那只人鱼原先的样子!
“白船长,我问你。”我扶着珊瑚礁盘构成的沿岸,努力的向上爬,想要脱离浑浊的水中那些从人鱼尸体上涌出来的泡沫,我看着仍然呆在水中的白舒洋大胆的说道,“白船长,你……还是没有吃到人鱼肉对吧,腐烂的人鱼肉是没有长生效果的,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