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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好像是看错了,再看过去,怪人闭着眼睛还是沉睡中的样子,也不晓得我们的对话他听到没有。
“道哥?道哥?你醒了没?”
显然除了我以外,耗子也发现了端倪,他蹲过去刚要摇晃一下怪人,我想了想还是一把将他拉住了。
叫醒他又能怎样呢?更何况,我觉得我们根本叫不醒他。
如果他是真的还在回复体力,那他手背上的伤口,一夜之间愈合不了多少,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我想我们不适合再让乱七八糟的线索打扰他,保存体能才是最重要的,前路不知道还有多远,这样的身体状况可以撑到最后吗?
如果他和其他人一样早就清醒了,那么,无论我们说些什么,装睡的人都不会睁开眼睛的。即使我们强行的把他叫起来,那么他能装睡、装作什么都没在听,那他自然心里有所避讳,不会告诉我们什么的。
我隐隐觉得躺在身边的朝闻道,和以前那个一笑起来天气都会好的朝闻道,有所不同了。现在,他的单纯中隐藏着什么东西,可我们都是多年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我自以为我和他的关系最铁了,到底还有些什么不能说出来一起分析分析呢?
或许他正处在对师傅这个信仰的抗争期,就像我一开始知道老刘的另一个身份以后,那种极其复杂又说不出口的心情。
暂时还是不要去影响他了吧!
很快,就连最后一丁点儿木条的火星也熄灭殆尽,没有了燃料,这个军事基地还是很冰冷的。
但好在不断被打扰的这一夜,即将过去。微微的一丝光亮从外面渗透进来,等到门口站岗的拼接人士兵忽然行动起来,径直走出去的时候,我感觉雪山上的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们模模糊糊的又能看到了彼此的轮廓。
“怎么着冬爷,咱们还分组进行吗?眼看着道哥这情况,怕是不方便折腾了。”
耗子站起来伸伸懒腰,清点了一下所剩无几的行囊:“恐怕,这是最后一次吃饱饭烤篝火了,现在咱实在太穷了!”
“嗯……这里没有火的话,一直睡在地上也不行,小心点行动,让道哥稍微再休息一会儿,咱们几个出去探探新路再说!”
看着冬爷他们几个敢死队逐一起身,我慌忙活动活动筋骨跟了上去——反正就算是寸步不离的守着,怪人醒来也依然不会理我的吧。
基地另一边的出口,原先是有一扇门的。
我们在那儿能找到一些有东西嵌入过的痕迹,只不过后来这门被整个儿的拆除掉而已。
而一旦走出这扇门,我忽然就觉得冰崖之下变得不同了,好像这个基地分隔开了两个区域,原先是一片水蓝和纯白的冰天雪地,现在的视线中,则时不时的跳出一抹绿色,这里居然生长着大量叫不出名字的植物!
正值清晨,雪山上的太阳已经给昆仑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色。我们身处在冰崖之下,晨雾还未得以散去,走了两步只觉得满眼的目眩神迷,连呼吸之间的空气也是金子做的了!
“啪啦——”
“啪——”
微弱但十分清脆声响传来,我们循着声音走过去,才发觉是几片很大的叶子轻轻摆动着,上面凝结的一层夜霜碎裂开来,抖落到了地上。
这里的植物我连一株都不认识,有好些茎秆也见不着,或多或少的堙没在冰块里、山崖后,只是它们全都格外的硕大,我觉得那叶子可以和海南见过的芭蕉叶子相媲美,但从形状上又完全不像!
以前学地理的时候,我记得寒带都是针叶林,这种大阔叶都是热带才会有的植物,为什么如此寒冷的断冰崖之下能长出这种东西来?
哦,想想也可以理解,这昆仑山的某个地方还开放着桃花呐!
随着太阳光更强烈的穿透,噼里啪啦凝霜碎裂的声响不绝于耳,等到晨雾消散了一些,我发现这儿的绿色植物居然布满了整片山崖!我没感觉到有风吹进来,但是那些宽大的叶子一直在金色的光芒之中颤动着,这是在……努力的吸收着带来温暖的太阳光,最大限度的进行着光合作用吗?
“有现成的路啊?”
耗子把他身边的叶子往一边拨了拨。我发现,放眼望去,我们的目光所及之处尽是片片绿叶,唯独沿着耗子旁边的,有一条十分分明、两侧植物的间距分得很宽的地方,这显然应该长时间被什么人走过,逐渐形成了这一条道路!
那个拼接人士兵八成就是从这条路走过来,又从这条路离开的,它通往哪里?
开路先锋按捺不住,活动了一下脚踝,往旁边拨弄着还在掉爽的大叶子,一口气顺势跑开了十来米!
“这路老长着呢!应该有戏!”
说话间,他的身影都被隐没在了绿叶之中,我们正害怕着看不见的地方会不会潜藏着什么危险,等了一小会儿,他居然从高处冒出了头——
原来,这是一条从山崖下往上面攀出的捷径啊!
“耗子你悠着点儿,这地方不知道还有什么,咱们还有伤员躺在下面呢……”
“冬爷,老子估摸着,咱道哥还非得出山一趟了……”
停了一会儿,耗子才终于折回头来,从高处往下走了一段说道:“这路远得很,如果能这么简单一条路走到黑也就罢了,恼人的是,老子瞧着更远的地方,这路他妈的分叉了!”
“能看出来分叉到了哪里吗?”
“很费眼啊瞅那些路,而且几个方向都不同,其中一个上面看起来像是个亭子,还有的更远就看不见了,老子不敢再走,所以想叫道哥出来辨认一下。”耗子返回来,在手心上比划了几次,“因为吧,高处的路显然比这平坡难走,这里的人为了避免攀爬,修了好些阶梯啊……”
阶梯?
难道,就是无支祁当时扛着怪人带过去的那些能走出断冰崖的阶梯?!
那么只要怪人醒过来回想一下、辨认一下,我们岂不是就能直接找到那条对的路,从这该死的山崖底下逃出去了!
“朝闻道,说了谎话。”
我们三个正拨开大叶子往回走着,李副官皱着眉头从基地里走出来,低声对我们说了这么一句。
我心头一愣,趁着声音还传不进里面去,赶紧停下脚步:“什么谎话?”
“你们出去以后,他就醒了,我看他状态还不错,就对着本子问了些没讲清楚的细节,然后,出现了好些漏洞。”
“比如呢?”
“我让他描述一下那个画师的样貌,他想了半天,然后说不知道。”
“不知道?可是他们不是面对面打过照面的?”
“嗯,我在他回忆画师面貌的时候,刻意用指甲敲了敲杯子——这是以前审问时的一种方法,敲打的节奏加快会扰乱人的思路,造成紧迫感,人在这种状况下编造出来谎言是很难的。然后,他告诉我的结果是:那个画师的脸总是侧向一边或者藏在阴影里,他从始至终没有见着他的样子。”
“咱道哥的眼神可是队里最好的一个了,如果他也看不清,那没人能看得清了……”耗子撇撇嘴,“但是说不定道哥身体不舒服,所以忘了?”
李副官翻弄了几页本子,指给我们看了看说道:“可是从他走进基地里,见到画师的第一眼起,他告诉我们的状态就是‘画师一脸的震惊’。”
我心里一沉,是啊,我们去理解基地里发生的故事的时候,画师一开始对于他的出现,都是各种震惊的。
如果压根儿没见到画师的脸,怎么会提到那么多次的“一脸震惊”?
“别去逼问。”
冬爷把李副官的本子合了起来,抿着嘴摇了摇头。
我们三个相视一眼,欲言又止,想了想还是把话憋了回去。
他不会想说的,他不愿意告诉我们。
暂时这样吧。
大家叹了口气,回去基地里把东西都收拾出来,准备从断冰崖离开。基地里见不到阳光,里外一比较,里头就显得格外的阴暗寒冷了,就算怪人还没醒来,我们也不能把他留在里面休息了。
小王爷把怪人背起来,我跟在后面帮忙托了一把,他却触电似的把腿移开,不让我触碰。
已经讨厌我到这种份儿上了吗?得,我也别死皮赖脸的自讨没趣了。
一行人沿着绿叶间的小道开始缓慢上升,这时候夜晚凝结的霜气基本上全都散开了。大片大片的叶子无风自动,抖动个不停,我走着路都有些头晕,就像身处在一汪涌动着的海洋里。
不光是我,大家也都差不多。大明星不断揉捏着太阳穴,差点都要眼花的吐了出来!一路走走停停的,好不容易才爬到了耗子原先所在的位置上,我抬头一看,更高出的地方,果然在几个不同的方向都有路径!
眯着眼睛仔细的看看,似乎是有些间距很宽的大阶梯在不断晃动的叶子间忽隐忽现的,我们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到怪人的身上,然而他拧着头,却看着……一条没有阶梯的小路!
“道哥,好好看看,那边应该是你见过的那条离开的路?不是那边,看这边啊,这里两条才有台阶的!”
“那是什么?”
怪人扭头看了看四周,不为所动,依然看向了小路那边。
我们围在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角度看过去,他根本也不是在看山崖间的道路,他的目光投向的是半空中啊!
“哪有什么……空气吗?”小王爷累的不轻,“道哥你不会眼睛也不舒服吧?”
“红色的,好多曲线。”
怪人揉了揉眼睛,目光还是看着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