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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了,楚天齐装作若无其事的走出了会议室。无论他脸上是喜是怒,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事实上,他确实就是心事重重。
回到办公室时,楚天齐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甚至还带着一丝兴奋。
正在屋里等消息的雷鹏,看到楚天齐表情,直接问道:“通过啦?”
“你说呢?”楚天齐自得的一扬眉毛。
雷鹏竖起右手大拇指:“哥们,你牛。只凭我提供的一些信息,你手里人证、物证都没有,又没有县里的指示,竟然就通过了,真是厉害。”他然后一笑,“哥们,许源县局不会是你的一言堂吧?”
楚天齐“哈哈”一笑:“低调,低调。”
雷鹏不住的吧咂嘴:“哎呀,平时还觉得老俞挺霸道,结果这么一比较,他简单就是太民*主啦,哥们我真是庆幸呀!”
“别损我了。”楚天齐给了对方一拳,“先吃饭去。”
雷鹏拦住了对方:“等等,等等,你们到底要如何办案?需要我配合什么?”
“如何办案?不能说。”楚天齐摇摇头,“这可是局里秘密,怎能轻易示人?贵局只需把现有证据及卷宗传我们一套即可。当然,不要你们涉密的。”
“德行,以为自己是副部呢,不就是个小副处?”雷鹏给了对方一拳,然后“嘿嘿”一笑,“当然,我这个小副科没法和你比。”
楚天齐也回敬了一拳,笑着道:“会上定的只是必须查办此案,具体方案还需要研究一下。尤其我们那件事既要进行,又必须得靠的住人去做,这还真需要多费一些脑筋。而且那件事还不能和别人说,你说我能现在就拿出具体方案,就能把人手布置到位?”
“倒也是,看来副处水平就是比我高的多。”雷鹏“哈哈”一笑,“走,吃饭去,别叫别人。可不能喝酒了,昨天的劲还没过呢。”
“好。”楚天齐点点头,“其实我昨天也喝了不老少,胃里也不舒服。”
公安局规定,上班期间中午不能喝酒,当然这只对普通干警有效,做为局领导总要陪上级领导、重要客人,不可能一点不喝的。当然,楚天齐表示不喝酒,并不是因为这条规定,而是他心里有事,根本就喝不心里去。
雷鹏“嘁”了一声:“净胡扯,你可是‘楚三斤’、‘酒局长’,能怕那点白酒?”
“听人们瞎说呢。”说着,楚天齐话题一转,“对了,记住让夏县长和楚县长协调这里职能部门的事,不能光我们出力,工商和药监怎么也得有个态度吧。”
“放心,今天夏县长一上班就到了楚县长哪,药监和工商的头也都见了,应该没问题吧。”说着,雷鹏“嘿嘿”一笑,“哥们,这事你就能办了,两个女人肯定都听你的。那个楚县长看你的眼神就不对,肯定对你有意思。夏县长今天早上眼圈通红,又是怎么回事?好像昨天有个男人一直在他房间待着吧。”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楚天齐没好气的拽了雷鹏一下,二人走出了屋子。
夏雪和赵敏有楚晓娅、周仝陪着,去旅游点了,中午不回来。午饭的时候,就是楚天齐、雷鹏、厉剑三人一起吃。厉剑给选了一家当地特色小吃店,三人只吃饭、聊天,吃的很是舒服。
饭后,把雷鹏送回酒店休息,楚天齐和厉剑回了局里。
……
看看时间,刚中午一点多,于是楚天齐进了里屋卧室,躺到床上。
尽管还能休息一会儿,可楚天齐根本就睡不着,他要回顾今天的会议,反思问题出在哪。
昨天,楚天齐曾接到一个女人的举报电话,女人说是举报假药。但当楚天齐问她有没有向工商等部门举报时,那个女人误以为楚天齐在找借口推拖,直接把电话挂了。等楚天齐听雷鹏说了假药的事以后,还曾经回拨过去,结果却是街上的一个插卡公用电话。
虽然只接到那个女人含糊不清的举报电话,但楚天齐相信雷鹏通报的信息,而且还慎重的盯问过雷鹏,得到的答复也是肯定的。只是暂时许源县没有其它的人证、物证,也没有县里的指示,许源县局介入调查的理由不充分。即使不充分,也必须插手,这既是为了假药案,也是为了查清那件事。
局里要插手调查,那就得开会研究,不过会前楚天齐很自信,他觉得这事一定能通过。他想,赵伯祥肯定还是老好人政策,肯定不反对自己,那么常亮自然也就不会反对。孟克最痛恨违法乱纪、坑蒙拐骗的事,没有不同意的理由。以现在曲刚的处境,以及与自己的关系看,他应该也不会明着反对,顶多也就是默认。即使有杂音,估计也就是张天彪一人,并不影响大局。
正是出于这样的考虑,在今天会上,待雷鹏退场后,楚天齐直接点了曲刚的名。他觉得只要曲刚不明着反对,那么张天彪也就不会公然站出来,然后赵伯祥等人就是举举手的事了。
曲刚的发言在楚天齐意料这中,既没有明着反对,也提出了疑问。在楚天齐做了回答后,曲刚立刻表示赞同插手此案。这就是曲刚现在的乖巧之处,既体现了他自己应有的份量,也找准了他自己的位置。
就在楚天齐准备让赵伯祥发言时,不曾想张天彪却跳了出来,左阻右挠的。转而一想,楚天齐就明白了,这是张天彪在和自己怄气,也在表达对曲刚不满。当然,也很可能是张天彪不愿多事,因为这事按常规就是落到他这个主管刑侦的副局长头上。
正觉得不便立刻出言时,常亮开腔驳斥了张天彪,然后常、张二人交锋起来。楚天齐知道,常亮的发言就代表赵伯祥的态度,看来实际情况和自己会前的分析一样。
不多时,赵伯祥、曲刚各自喝止了自己的人。楚天齐知道,这事暂告一段落,只要赵伯祥发完言,孟克再说几名,然后一举手就通过了。
可是事情发展完全出乎楚天齐意料,颠覆了他以往的认知,赵伯祥竟然明确反对插手此案。虽然赵伯祥说的很婉转,说是要“配合”,也说“暂缓出手”,但大家都听出来了,那不过是给局长一个台阶罢了。
看似政委给了局长面子,但局里绝对的堂堂一把手,竟然需要二把手给台阶,这本身就是一种讽刺,就代表着局长的软弱。可赵伯祥的说辞又八面玲珑,似乎无懈可击,更重要的是,赵伯祥说出这番话后,大家都不再发言,众人的意思很明显,都觉得赵伯祥的话有理有据。
以为最保险的一票,竟然成了最大的反对票,这是楚天齐万万没想的。本来赵伯祥基本就没明着和自己唱过反调,而且插不插手此案,对赵伯祥几乎没有任何影响,既不需要他亲自出马,也不需要他承担责任。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反对呢?难道就因为所谓的师出无名?不应该呀,绝对不会,那又是因为什么呢?
除此之外,楚天齐还有一事不解,就是今天那四个人态度耐人寻味。本来是曲刚的小弟,结果张天彪的说辞却像极了赵伯祥的言论。本来是赵伯祥的跟班,结果常亮却和曲刚的态度差不多。而赵伯祥和曲刚这两个人,平时又根本尿不到一个壶里。这是怎么了?难道是角色互换?小弟、跟班也能互换?
当时在会上,楚天齐还没时间过多考虑这四人的反常态度,他要考虑的是如何收场。如果知道做成了这样的夹生饭,还不如不说这件事,还不如私下交流看法以后再说。事情已经发生,没有假设,只能想着如何解决。
当时的会场,出现了冷场,出现了僵持,现场的气氛很沉闷。
就在现场沉静了十多分钟后,孟克突然说话了。孟克当时说道:“我有此案的证据,重要证据,但现在需要保密,不便公布。此案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不出手不行的地步。”孟克主管局里纪检,经常会掌握一些别人不掌握的证据。
正是因为孟克身份特殊,他的这句话算是为楚天齐解了围。当时楚天齐拍了板:“必须插手此案。”
最后没人再反对这个结论,但楚天齐也深知要虑事周全,便没有商讨具体方案,而是匆匆散了会。
今天会上的事太诡异了,不只是那四个人诡异,就连孟克的说辞也诡异。楚天齐觉得,孟克的说辞纯属是为自己解围,可能就是无中生有,可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真是不思不得其解。
但楚天齐明白,今天先是让赵伯祥给了台阶,后又被孟克解围,自己这个一把手真是窝囊,算是不折不扣的折了面子、丢了分。
“哎。”楚天齐不由得叹了口气。接着他又想起了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究竟要如何插手此案,又该如何调配人手?本来就已经弄了一个颜面无光,如果再安排失策,那丢人可就丢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