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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机里,现场的声音继续传来:
柯晓明:“你再说一遍。”
岳江河:“何氏药业。”
柯晓明:“你确定?”
岳江河:“我确定。”
柯晓明:“没有记错?”
岳江河:“爱信不信。”
柯晓明:“详细说说。”
岳江河:“好吧,那我就从头说起。我从小生长在农村,家里没钱,后来我又是在众人资助下完成的学业,因此我特别看重钱,梦想着有一天挣大钱。可是在工作后,我才明白挣钱太难了。我这人平时特抠,特小气,可就是这样,每月也才攒个二百块钱。但我那时相信积少成多,便一直抠抠缩缩的过日子,三年下来一共攒了将近七千块钱。
去年春天,初中一个同学组织班级同学会,我也去了。上学时,这个同学就是我们班上的捣蛋鬼,学习更是提不上串。可人家有福气,天生就是享受的命,他靠着父亲关系开了一个公司,成天肩不摇膀不动的,现在却是身家好几百万,光小蜜就好几个。
还有一个学习不好的同学,提前走上社会,现在成了包工头。虽然人家说话粗俗,架不住人家有钱呀,班里那些视力眼女同学一直和人家套近乎,有几个女同学更是和人家喝起了交杯酒。那个同学一高兴,直接拿出一把票子塞给她们,把那些视力眼美坏了。我看不上那些女同学的市侩,人家更看不上我一个穷狱警,甚至连话都没说上一句。
别的男同学豪言壮语,胡侃海吹,可我连一句请客的大话都不敢说,谁让自己囊中羞涩,谁让自己无职无权呢?整个聚餐下来,我们那几个挣死工资的小公务员就是角落里的丑小鸭,得不到别人的任何尊重,获得最多的就是白眼和冷嘲热讽。同班同学中肯定还有混的更次的,可好多那样的同学干脆就没去,只有我们几个不知死活的去甘受其辱。
那个组织聚会的同学,倒也表现的很是大度,向我们举了几次酒杯,但我明白那只是人家的一种怜悯罢了。聚会结束时,这个同学送男的一人一条腰带和一件衬衫,送女的一条项链。对于那些爆发户来说,这就是纪念品。对于我们几个穷鬼来说,那就是施舍,施舍的行头。临分手时,那个同学打着酒嗝说的一番话,对我触动非常大。他说,‘小岳,我敬佩你念书好,可你把自己念傻了,你现在生活这么不宽裕,怎么就不明白靠山吃山的道理呢’。
回去后,我就一直琢磨‘靠山吃山’,后来我开悟了,在押人员就是可以吃的呀。于是,那些家属在求我关照亲人时,我便没有拒绝,而是接受了这种互利互惠方式。一开始的时候,我胆子小,只是小打小闹,一单收个百八十块的,对相应在押人员的关照也很有限。
在去年夏天的时候,我一单得了两千块钱,自以为占了大便宜。可就是在那次,我陷入了别人的圈套。那个给我钱的人,也不知怎么弄的,竟然录下了我收钱时的录像。后来他以此要挟,要我替他办事,我受制于人,只得答应了。当然他也没让我白忙活,几乎每次都给我报酬,我尝到了里面的甜头,暂时把危险早抛到了脑后。
今年七月二十九号,我忽然接到了那个人的电话,要我把硬盘偷出来。我觉得这事重大,一开始是拒绝的,可他再次拿我收钱录像的事说事,还说有其它硬把柄,我只得又就范了。于是我药倒监控员小张,取下了九号硬盘。三号硬盘只弄开电源线,还没来得及取,我听到有动静,就赶紧跑了。”
柯晓明:“等等,我问你,那个控制你的人叫什么名字?”
岳江河:“他让我称呼他‘温经理’。”
柯晓明:“那你知道停电的人是谁吗?”
岳江河:“现在知道是程绪,那时不知道。温经理只告诉我,有人会停电配合,让我放心,还说不会影响我的前程。”
柯晓明:“说说这个‘温经理’的详细情况,他是干什么的,什么模样?”
岳江河:“他个子很高,大约有一米八五以上,经常拿一条鞭子,胳膊上纹着一条蛇。他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其它的就不知道了。”
柯晓明:“你怎么知道?他告诉你的?”
岳江河:“一开始我不知道,是近期刚刚知道。我那次逃走以后,先把硬盘寄放到了三姨家。过了一段去取的时候,在门外正听到三姨和孩子说警察拿走硬盘的事,我没有自投罗网,悄悄跑了出来,东躲西藏。几天前,温经理又电话找我,让我帮他发一批货,然后给我一笔钱,就可以远走高飞。我知道逃不开他的控制,也惦记着他说的钱,就去了。
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也见到了他说的东西,是好多纸箱和编织袋。我闻着有很大药味,就问他是不是贩假药。他马上否定,说不是假药,还说他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这些都是何氏集团的货。为了让我信服,他打开一个编织袋让我看,我见里面的包装盒果然有‘何氏药业’字样。于是我就在他安排好的那个地下仓库发货,再有一天,货就发完了,结果我也被抓了。我现在知道,这些都是假药,这就是一条不归路呀。”
柯晓明:“明知是不归路,你为什么还要做呢?”
岳江河:“我那时想,现在我已经老大不小了,要房没房,要钱没钱,要是只靠口挪肚攒,怕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更别说人前显贵、光宗耀祖了。可现在我知道错了,大错特错。”
柯晓明:“你认识一个叫‘喜子’的人吗?”
岳江河:“喜子是谁?不认识。”
听到这里,楚天齐摘下耳机,向曲刚示意一下,然后走了出去。
看着楚天齐的背影,曲刚若有所思的盯了好一会儿。
……
从审讯监听室出来,楚天齐直接回到了局长办公室。坐在办公桌后,他的眉头皱了起来。他不明白,何氏怎么会造假呢?
何氏药业,那可是全国顶尖的医药企业,不只是在医药行业鼎鼎有名,就是在全国整个企业界,那也很有一号的。就凭他们的名声,就凭他们的实力,能看上制贩假药那些小利?怎么可能?分明是笑话。
而且对于这个何氏药业,楚天齐可是了解很多。不只去过对方的好多销售站点与分公司,还去过对方集团总部。而且楚天齐在玉赤县任职期间,曾经两次与对方合作,并与对方的新老董事长都见过面,尤其和何氏未来的接班人何佼佼更是接触较多。
楚天齐第一次到定野市的时候,就在班车上与何佼佼见过面,还有一些交集。那时因为“刀疤”等人弄“红蓝铅骗局”,何佼佼仗义直言,反把她自己陷入险境。关键时刻,楚天齐拔刀相助。也正是因为那次的一面之缘,何佼佼也才知道,那个见义勇为的俊郎青年,是自己大学的学长,也曾经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再后来机缘巧合,楚天齐所在的青牛峪乡、玉赤县开发区,才两次与对方合作。
去年十二月楚天齐到首都特训,今年又离开玉赤,远调许源县,恰逢何佼佼也出国学习,两人曾一度多月未联系。在三个多月前,何氏药业在许源县开分公司,楚天齐应何佼佼之邀,出席了开业庆典。之后,两人的联系很频繁,有时电话,有时短信。在国庆长假期间,两人还一起吃了饭。
以楚天齐对何氏品牌的认识,以他对何佼佼的了解,他是无论如何也不相信何氏会造假药。可岳江河却言之凿凿,这又如何解释?
难道有李鬼在冒充何氏药业?对了,一定是。就凭何氏药业,绝对不会干出造假这种傻事的。想到这里,楚天齐很是兴奋,直接拿出手机,按起了上面的数字。楚天齐是想打电话给何佼佼,要提醒何佼佼注意,有人在冒充何氏药业造假,要她赶快向相关部门报警。
就在楚天齐准备按下拨出键的时候,又马上停了下来。他摇摇头,暗道:自己太鲁莽了,怎么能这么做呢?在现有真*相不明朗的情况下,自己这不相当于通风报信,授人以柄吗?是要害人害己的。
他坚信,何氏药业绝对不会造假的,就让它清者自清吧。
……
随着岳江河的归案,就像是多米诺骨牌效应一样,接连两天,又有多人被抓,这些人都供出了一个人——温经理。而且这些嫌疑人不约而同的证明,这个温经理就是何氏药业的业务经理,他们手中的货也都有“何氏药业”字样。
面对一个又一个嫌疑人的证词,看到众多药品包装盒上的“何氏药业”字样,楚天齐也不禁心里打鼓:难道自己判断有误,难道何氏药业真的造假?按说不应该呀?可这人证、物证俱在,又做何解释?
楚天齐意识到,现在已经不是提醒何氏药业打假的问题,接下来应该进行的是到何氏集团打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