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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进入八月,但闷热模式依旧,甚至还加了个“更”字,看样子有随时下雨的可能,楚天齐心中不禁添了一份忧虑。
楚天齐不怕下雨,还期待下点雨,近些天有些干旱了。但他怕的是暴雨,更怕下冰雹。
这几天的闷热气候,包括天空的云团,像极了九年前的样式。那时楚天齐还是玉赤县青牛峪乡乡长助理,正在青牛峪乡的几个村子里下乡,住在甘沟村的那晚,下了大暴雨,村小学房屋发生险情,房梁砸坏了常文老师。
现在楚天齐怕下暴雨,并非担心学校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也不担心出现常文老师的情况。安平县的学校都是教学楼或砖房,楚天齐特意专门检查过,房屋质量都没问题,更不存在危房。
楚天齐所担忧的是,一旦下暴雨,甚至冰雹,贺家窑乡的蔬菜,黑山乡的药材怕是就要遭殃。好不容易人为的破坏因素没了,千万别让大自然再给一次教训,关键是现在一旦发生自然洪涝,所有作物都会受到重大影响。尤其错季蔬菜更会遭受灭顶之灾,现在蔬菜正卖的大火,要是损失的话,就是红红绿绿的钞票呀。所种药材是两年生作物,假如有所闪失,两年的收成可就没了。
必须再好好嘱咐一下。想到这里,楚天齐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很快,听筒里有了声音:“县长,我是杨福瑞。”
楚天齐直接问:“杨书记,药材长势怎么样?”
“好啊,非常好,看着长的就挺带劲的。咱们的技术员说,白术和地黄长的都很好,比预想的还要好。就在上周末,何氏药业的技术专家也来过了,对所有地块的药材都看了一遍,整体认定为优良植株。”说到这里,电话里语气一转,“哎呀,我就担心这天气,成天闷热的要死,可别下暴雨就是好的。我已经专门开会布置过,对乡里和村里都做了要求,让乡干部和技术人员驻村,重点关注天气,也到各村监督检查了防雹、防洪设施,尽量把极端天气的损害降到最低。虽然准备工作做了好多,还是希望不要下雹子和暴雨才好,否则损失绝不可避免,还可能会非常巨大。”
“我也担心这事呀。”楚天齐嘱咐着,“杨书记,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要时刻关注天气预报,随时注意异常天气,把洪涝危险期度过去。”
“明白,县长,我们一刻也不敢放松,我和高乡长也会随时驻村。我杨福瑞就是搭上这条老命,也要和大自然做斗争,千方百计保障这些经济作物安全。”杨福瑞表态很坚决。
听的出,对方的话出于真诚,楚天齐不禁为乡干部这种精神感动,但也多了新的担忧,赶忙又叮嘱道:“杨书记,我要求你,也警告你,在千方百计保作物的同时,必须要确保人员安全。不但要保证工作人员,也要保证广大百姓,还要保证你和高佳明的安全。作物固然重要,但人的生命更是弥足珍贵,任何人都经不起这个一次性消费。这样,其他人在保证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再保障作物安全,而你的任务就是保障大家人身安全。你记住,不能有任何闪失,否则你是万命难赎呀。”
“谢谢县长如此关心大家,我一定第一时间传达您的指示。我杨福瑞还是那句话,就是豁出我这条老命……不,绝对保证人生安全,不让一个人出事。”杨福瑞做着保证。
楚天齐语重心长的说:“老杨呀,不要总拿你的性命做赌注,我楚天齐可舍不得,我还指望你们为老百姓做更多事呢。”
“是,县长,我记住了。”杨福瑞的声音忽然沙哑了。
“行了,就这事。保重身体,保障人员安全。”再次嘱咐后,楚天齐挂断了电话,准备再新拨一个号码。
“叮呤呤”,固定电话却先响了起来。
看到来电显示,楚天齐说了句“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拿起电话听筒,直接道:“曲乡长,错季蔬菜怎么样?有什么问题没?”
“蔬菜长势良好,截止到目前,整个销售情况也不错,尤其近几天行情更好。你这几天是没见,那些有机菜花、青椒、西红柿长的可喜人了,绿的真绿,红的真红,个大*肉厚。现在种植户都乐开了花,都说这是县长给的福气,有人还后悔那次中途停工,觉得对不住县长呢。在近期的管理、销售过程中,也发生过个别小问题,但都及时处理了,不影响大局。”说到这里,电话里语气一转,“我现在就担心这天气,咋看也不正常,跟那几年洪涝时的情形类似。如果只是一般暴雨的话,修的这么多排水渠、泄洪区,应该能够满足需要。就怕下冰雹,这是最麻烦的”
“是呀,要是让冰雹一打,全给打掉、打烂了,那就全毁了。有什么有效的应对办法吗?”楚天齐不无担忧。
“不下冰雹的话,要好弄的多,如果真下的话,那可麻烦了。”电话里的语气也不轻松,“现在我们随时关注着市里发布天气预报,个别时候还向气象部门咨询。如果到时天气异常,又有相关预报,那我们就与自然抢时间,组织尽可能多的人手,尽可能多的采摘菜品。现在好多土豆窖都专门清理出来,新挖的菜窖也竣工了好几个。另外,这几天也加大了销售力度,在维护老客户的前提下,又发展了好几个新客户,新客户规模不大,不过也可以聚少成多。”
“好,很好,必须要有预案,不能到时惊慌失措,损失能降尽量降。”楚天齐郑重的嘱咐着,“曲勇,你听着,菜品要尽量保护,但最首要的任务还是人员安全,包括蔬菜项目从业者,也包括全乡其他干部群众。你那里有些特殊,搭档太不给力,你就只能更多操一些心了,蔬菜的事可以让主管副职多关注。”
“明白,人命关天,这个绝对不能疏忽,我尽量人、菜两不误吧。老百姓种的菜也不容易,在某些人眼里,菜就是钱,钱就是命。”对方语气有些沉重。
楚天齐被对方逗笑了:“要钱不要命的主肯定有。不过那是没到关键时候,关键时候可能更怕的要命。多辛苦些,注意安全,人人都要安全。”
“好的,谢谢县长。”电话里传来致谢声。
“那我就挂……”话到半截,楚天齐忽又问,“对了,你打电话过来,就是汇报这事?还是有其它事?”
“主要就是这事,那事就算了,我慢慢处理。”对方声音有些含糊。
楚天齐道:“既然电话都打了,就一块说吧。”
迟疑了一下,声音才又传了过来:“乡里发生了一件事,是公事,不过也和我个人有牵连,不太好弄。吕梓琪男朋友找来了,要给她调动工作,还找了我两回麻烦。在那次调整了贺国栋分管的农业工作后,就一直由她辅助我分管农业,当时也没多想,就想着亲自管,把农业工作抓好,她正好也是学的农业专业。
可她男朋友现在一口咬定,非说我不怀好意,又是要她走人,又是所谓的让我交待两人的关系。错季蔬菜产业势头良好,现在工作离不开她,可我又不便挽留,乡里其他人还靠不上。思来想去,我就想让县长帮着拿个主意。我完全是怕影响蔬菜产业,要不也不敢麻烦县长。”
当初在收到贺家窑乡报来调整文件时,楚天齐就曾有过类似担心,现在果然有了麻烦。只是他也理解曲勇的难处,便没有埋怨,而是追问道:“她自己愿不愿意走?你俩到底有没有什么?”停了一下,他又补充一句,“你别多心,单身女人容易惹麻烦,单身男人同样如此。”
“她自己坚决不愿意走。也正因此,她男朋友才找我闹腾,说我在背后使坏。我对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在我眼里,她还是个孩子。”停了一下,电话里才又支吾着,“我心里只有小琴,根本不会去装别人。虽然小琴为了不给我添麻烦,故意躲到外地,可我一直在等着她。”
曲勇还是个痴情种子。暗自腹诽后,楚天齐继续追问:“她那个男朋友是刚交的,还是以前的,以前找过你麻烦没有?他现在有此怀疑,是因为什么,总得有个缘由吧,是听说了什么,还是怎么的?”
“她俩已经两年多了,那个小伙子经常到乡里。以前见我的时候,小伙子还特别有礼貌,我也对小伙子印象很好。有一次我在外面吃饭,小伙子也在那个饭馆,我还请他过去喝了两杯,他一再称谢,还专门和吕梓琪讲过此事。这次也不知抽的什么风,就是到乡里耍混,也不说因为什么疑心。这还不算,他还扬言,谁要是跟着我管农业,就跟那人也过不去。你看他这家伙浑的。”手机里声音很是无奈。
楚天齐略一沉吟,然后说道:“这么的,一会儿我让刘拙和你联系,这事我管了,你只管做好工作就行,暂时也不要搭理那小子。”说完,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