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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宿舍的时候,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郁闷地打了个电话给叶迪,被告知她们一早就赶去教室占领绝佳地势,还良心未泯地替我占了个座。
叶迪所谓的绝佳地势,通常都是倒数一二排,既然坐在一起,那中期考试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于是我不慌不忙地去洗漱,顺便把前一晚的脏衣服洗掉。晾衣服的时候看外面天气不错,就又把被褥之类的扛到顶楼去晒。
干完这些,看看手机,九点刚过一点,也不想去食堂吃饭了,就顺手从桌上拿了包饼干,夹着电工课的书本和资料往教室走去。
从宿舍到教室就五分钟的路程,走进平常人烟稀少的阶梯教室,放眼望去,满满都是人头,伴随着各种叽里呱啦的吵杂。
怪不得叶迪她们要这么早来占位。
我正张望着,突然看到末排的叶迪向我招手,抱着书走过去。穿过宿舍其他三人,顺利挤到我的位置上,叶迪她们坐我右手边,我一坐下就扭头跟她们探讨今天可能会考的题目,完全没注意左边的动静。
直到叶迪惊愕地盯着我身后,我有些疑惑地扭过头,发现桌上和课本混在一起的饼干被挪到到了角落,取而代之的事一盒牛奶和三明治?
我看向左边的人,对上一双幽深漆黑的眼睛,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靠,挨近叶迪的那只手不自觉抓紧叶迪的胳膊。
我想如果不是那份残存的理智,我恐怕早就尖叫着跳离位置了。虽然换了一身衣服,头上缠绕的绷带也被一块雅观的纱布替代,但是面前这个人模狗样的男人不就是昨晚那个流啊氓吗?
“我说,就算他帅到令人发指,你也不用死掐老娘的肉啊!”
叶迪小声在我耳边低语,意识到自己的右手还在揪着她胳膊上的肉,我连忙松了手,故作镇定地偏过头,试图继续和叶迪探讨试题。
“你们认识?”叶迪又低声在我耳边嘀咕。
“不认识。”我淡定地说道,假装不解,“为什么这么说?”
“你扭头看。”
其实不用扭头,我已经感觉到那人拆了三明治的包装,笔直地伸手举在我脸侧,似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低声说:“先吃点东西吧。”
叶迪她们的目光愈发讶异了,怕昨晚的事情曝光,我扭头重新打量这个男人,“你谁啊?我好像不认识你。”
男人并没有显得很诧异或不解,那双辨不清情绪的黑眸直直盯着我,平静地说道:“你好,我叫傅逸,单人旁的傅,安逸的逸。很高兴认识你,徐可可小姐。”
我一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应,还好身后的叶迪探出头,一脸兴奋地盯着傅逸,“你想追求可可?”
“是。”简短而莫名坚定的回答。
“我有男朋友了。”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你不是说你和程奇不是男女关系吗?”宿舍另外一个女孩子,略带揶揄地声音响起。
我有种要问候她祖上亲戚的冲动,平时她们八卦我和程奇关系的时候,一个二个都不相信我和程奇只是单纯的好朋友,关键时刻倒是来拆台。
“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郁闷了一下,我偏过头,并不看傅逸的脸,继续说道。
“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低沉的男音在背后响起。
“阳光,帅气,有钱有势!”叶迪不合时宜的声音又响起,惹来我一顿狠瞪,她还不怕死地继续调侃道:“这位帅哥,看起来你应该是满足前两项的,那么……你家世背景如何?”
“我要换位置!”有些气结地怒瞪叶迪,我恨恨道。
叶迪吐吐舌头,有些爱莫能助地摊手,“我倒是想跟你换,可我怕被帅哥诅咒。”
这时,教室里突然安静了不少,听到投影仪打开的声音,这才注意到,邹老头已经来了。
“那位同学,你怎么站在那?”邹老头一边调节投影,一边对门口站着的一个女生问道。
“老师,没有位置了……”
“没道理啊,选修的名单是120,这个教室的座位也是120,怎么会没位置了?”
心里冒出个奇怪的念头,扭头问傅逸:“你不是B大的?”
“恩?哦,不是。”大概是没想到我会跟他说话,傅逸楞了下,快速回道:“我刚从美国留学回来,昨天才到A市。”
“老师,这个人不是我们学校的!”
感觉整个教室的目光瞬间聚集在我这里,我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喊出了这么句,但是看到大家各种各样的眼神,一时间又觉得很尴尬。
“我确实不是这个学校的。”傅逸缓缓站起来,迎着大家的目光说得一副坦然。
“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课已经这么闻名了?你总不会是慕名而来的吧?”邹老头打趣地说道,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不是,我来是有其他目的的。”一本正经地语调,丝毫不知羞赧二字何写。
“追女朋友?还是寻找仇家?”邹老头的话又引来一阵大笑。
“追未来的老婆。”
听到这诡异的几个字,心里咯噔一声,我瞬间觉得有种不妙的感觉。果然,整个教室的人都以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愤恨地瞪视身边这个男人,你追老婆就追老婆,为什么眼睛一动也不动地看着我?
“原来是小情侣闹别扭啊!年轻真是好!”邹老头扶了扶鼻梁上的眼睛,有些感慨地叹道。
“这位同学,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坐讲台这里吧。”邹老头一边对门口站着的女生说道,一边开始挨排发答题纸。
“题目都在投影上了,答案填试纸上,别写错姓名和学号了,抓紧时间吧,题目还是有些分量的。”
邹老头这么一说,大家都慌慌张张看题目,写试卷,完全没有要听我辩驳的意思,这桥段好像就这么被默认了。
算了,考试要紧,其他等考完再说。
一个小时的时间,前面的选择和填空都进行得还算顺利,可最后一道制图题,却难住了我们所有人。这道制图题几乎占了三分之一的分数,放弃了有些可惜。
和叶迪她们一阵抓耳挠腮,眼看着还有十分钟就要交卷了,却还是没整理出什么思路。
左边胳膊被轻轻碰了下,我默默将胳膊往右边挪了挪,将头偏向叶迪的方向,看都不看那个人。没过几秒,胳膊又被碰了碰,索性将胳膊从桌上拿起,双手抱胸,脑袋仍然没往那边偏一丝一毫。
“诶?可可,你快看!”叶迪突然捅了捅我的胳膊,指着我的桌面让我看。
我这才注意到,在我答题纸的旁边,又多出了一份答题纸,上面不仅写着我的姓名和工号,还工整地列出了所有题目的答案,包括最后一道让我们绞尽脑汁的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的制图题。
我大概扫了一眼,好像都是对。
不等我挣扎下是要自尊还是要骨气,叶迪就一个伸手将答题纸顺了过去,一边抄一边冲傅逸谄媚地一笑:“谢啦,帅哥!可可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地球,才能遇到你这样德才兼备的英俊少年!”
我:“……”
好不容易熬到交卷,把书本委托叶迪带回宿舍,我就快快地从后门冲出去了。
身后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那个人,我快他就快,我停他就停。
终于绕到校门口的那家咖啡馆,大约是因为贵,这里的人总是很少。
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坐在靠窗的位置,要了两杯咖啡。我双手抱胸,戒备地盯着对面的人,嗤笑道,“我以为昨天晚上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你现在的行为是什么意思?”
“我刚做过自我介绍了,我们算是刚认识的。”男人袖长的指头轻抚杯身,低声说道。
我一噎,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我昨天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到昨天?照他的意思,他做了自我介绍,重新认识了我,也算恪守了昨天的承诺?!
压住心里的火气,我深吸一口气,“傅逸是吧,老实说,我就一平平凡凡的老百姓,特怕招惹是非,特怕拐着弯想问题,也特怕死,平常过马路我都从来不闯红绿灯的。我不知道你为啥找上我,想达到什么目的,但是我真心的请求你,拜托你,离我远一点,我真的真的只想平平安安过过小日子。”
傅逸听我说完这一大串,眉头微皱,他也抬起眼认真地看着我,“如果跟我在一起,不会有谁敢欺负你的,费心费脑的事都可以交给我做,我不会让你受一点伤害的。”
昨天对我做下禽兽不如事情的不知道是谁,我无声地扫了眼他。
“我昨天……喝多了……我没想以这样的方式见你……”傅逸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似乎带着点自责和悲伤:“你放心,以后都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我只是想和你在一起,请一定给我这个机会!”
“对不起,我并不想陪你玩这个游戏。”
我又不是神经病,跟个死流氓上演爱情神剧啊?
“我并不是在玩,我是真得喜欢你,爱恋你!如果你不信,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民政局!”
端着咖啡杯的手一抖,差点就洒了出去,我有些无语地看着对面略显认真的男子,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压根不想和你在一起啊!
“你说不会让我受一点伤害,可你现在的行为已经对我构成了伤害。如果你还要强迫我和你在一起……”我幽幽地看着他略显纠结的五官,“鉴于你那不可知的强大身世,我最终可能会不得不接受现实......”
“如果事情最终会走上这一步,那现在你就没必要在我面前虚情假意,这样我好歹不会觉得你虚伪。”
那双幽深的眼睛里交错着几股莫名的情绪,似怒似悲,额头白色的纱布似乎透出了点点红色。随意放在桌上的手指紧紧蜷缩起来,半晌,他起身,低着头,用辨不清情绪的语调轻声说道:“本来也没指望你会那么快接纳我,我今天只是想来做个正式的自我介绍。目的达到了,我也该走了。”
“而你刚担心的事,也永远不会发生,我绝对不会再做任何强迫你的事!”似誓言般庄重,我还来不及诧异,对方就拉开椅子扬长而去。
半晌,我才回过神,盯着桌上的两杯咖啡,这意思是要我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