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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如玉作梦也没有想到水杏会突然如此大胆的反水,她快气疯了,一双杏眼瞪得滚圆,恨不得一脚把水杏踹死。
同时,她觉得有些奇怪,她隐约记得有一把略显低哑深沉的声音在一直引导着局势的发展,引得众人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那个人,到底是谁呢?她有意瞄了周边围上来的近百名京城贵女,只可惜来的人实在太多,有些还是第一次参加这次百花宴的,她也并非个个认得全,所以,想了想,也只得作罢。
花如颜就站在假山后面,把自己隐身在一个凹进去的位置,外面的人不容易发现她,她却能把外面发生的一切看个清清楚楚。当看到花如玉被围攻时一副窘样的时候,她的唇边勾起一丝笑意: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啊!
花如玉看着情形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决定先把水杏弄回镇国公府再说。入了府,再让水杏这个死蹄子选个死法。于是她直起身子,对着众人道:“各位姐妹们,这是我镇国公府的家事,是非曲折等回去之后禀明我爹,一切自会水落石出。若是这个贱婢胆敢坏我大姐姐的名声,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这回花如玉学聪明了,反正脏水尽管朝水杏身上泼,语气里满满地认定水杏就是想要坏她大姐姐名誉的人。
水杏急了,三小姐是主子,她是奴婢,如果回到府里还不是三小姐说了算,还有她的活路吗?何况,她要陷害大小姐,还不是受三小姐指使吗?她着急地叫道:“我不要回府,我不要回府啊。”
花如玉把这事归并为家事,的确聪明。这么一来,其他贵女们便不好再去追究这件事情,毕竟是人家的家事,没理由外府的人插手人家家里的内务事吧?
花如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很为自己的急中生智骄傲。她一把揪起水杏的耳朵,水杏还要大喊大叫,花如玉冷冷一笑,在她的耳边说出几个字,水杏马上不说话了,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吭。
花如玉扯住水杏,走到许可卿面前,故意斜睨她一眼道:“许可卿,现在我要带着我府里的丫头回去严加审讯,你没意见吧?”
许可卿知道这话是说来气她的,但毕竟丫环是人家的,自己也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要去干涉人家的家事,她咬咬朱唇,恨恨地瞪了花如玉一眼,心不甘情不愿地让开半步。
见没有什么热闹看了,其他贵女们也准备转身散去。
事情就这么了结了?花如颜冷哼一声,她准备继续压低声音,再给这件事加点料时,忽地听到一个懒洋洋的男中音突兀地响起:“你们就这样走了么?”
这个声音如清泉般冷洌,甚是悦耳动听。
众贵女一怔,这个地方怎么会有男子?但那个声音似有魅惑力一般,引起她们忍不住想看看拥有这么好听声音的男子究竟长什么样子。
随着前面树叶微响,一个颀长的身姿缓缓从树上飘然而下。这名公子一袭墨绿广袖礼服,随着他落下的姿势,袖袍飞扬,在园中美景映衬下,衣袂飘飘的他,看起来真有几分谪仙临世之姿。众人再把目光转到他的脸上,这一看之下,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洛京不泛美男,但拥有这般倾世倾城之姿的美男还真是不多见!
只见他墨黑色的乌发束于脑后,有几缕飘落于额前。魅人倾世的眉眼间,一双墨色宛如黑色宝石般的剪瞳,光华湛湛;魅惑的双眸,似有暗波涌动,在每人心里勾起涟漪,令人忍不住想要身陷其中。
“这男子是谁,怎的长得这般好看?”众贵女中一半的人已被撩起思春之意,仿佛觉得那双魅惑的眼睛定定地看着自己一般,不胜娇羞地垂下粉颈,低声交头接耳讨论着。完全忘记了应端庄矜持的名门闺训,不顾身份地评价起面前这名男子来。
“是啊,这个男子不仅长得好看,想必身份非凡,不然的话,何至于会出现在这皇宫里头呢。”另一半贵女附和着,要知道能进入皇宫者,多少都与皇家有关联。
兴奋中的她们,怀春之心如小鹿般乱撞,完全忘记了这名男子突然出现的冲撞与无礼,反而觉得这名男子出现的时间地点恰如其分,仿佛是上天赐给她们的见面礼一般。
但是男子的下一句话却把她们从云端直接打到了山谷底:“你们以为你们还走得了吗?”
躲在假山后的花如颜怔了一下。她初初还以为是哪里的浪荡公子,见到一群贵女便起了色心,要调戏一番。但透过假山的缝隙看去,这名男子虽美得妖艳,但却神情端肃,一双桃花眼也不乱瞟,透出隐约的怒意。
难道这名男子想要单挑这一群的京城贵女们吗?花如颜突然来了兴趣。
被男子的话一震,其中有三四个贵女们清醒过来,俏脸一端,娇斥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姬采臣魅惑地一笑,过半的贵女差点窒息,这个男子的笑容,也太勾魂了吧?就连方才端起脸的那几名出声责问的贵女,也觉得心漏跳了一拍,一张脸怎么也板不起来了。
“诸位走路怎么不长眼,把我这里的绛珠草全踩死了。”姬采臣懊恼地说着,一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对着面前树下长着一簇顶着珊瑚般红色果子的草轻轻抚摸着。他修长白净的手指关节分明,动作轻柔细致,配上他绝美的容颜,竟有一种说不出的美仑美奂。
众贵女们看着自己脚下正踩着这种草,慌忙跳开去。可是这种草也太不起眼了吧,她们的眼中均透着疑惑的目光:“这些草,真的是绛珠草?”
什么绛珠草,她们听都没听过。
“正是。”男子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之中,脸上出现一种缅怀过往的神情,“我记得,母亲生前最喜欢这种草,说其凄楚婉约,清雅不俗。但是这种绛珠草生于江南,母亲自到洛京之后,一直到过世再没有回过江南,也再没有见过这种草,这是母亲的遗憾。我每每忆此,心伤不已,便散尽大量银物,搜寻天下,觅得此草,移入宫中,看到此草,便犹如看见母亲。”
这名男子有着绝美容颜,再加上其痛惜不能自已的语气,一个美男子竟有这般孝心,有一半的贵女们被感动了,低头看着被自己踩踏得不成样子的“绛珠草”,忍不住问道:“这……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我们赔你便是了。”
躲在假山后的花如颜差点笑出声来,这种草不是她平常执行任务时都能看到的“红姑娘”吗?再普通不过了,怎么就成了珍稀的“绛珠草”呢?
这名男子如此大张旗鼓的,莫不是要诳这些贵女们不成?
一个住在宫里的贵人,居然要诳外面贵女们的钱财,这个男子也太…。花如颜不由多看了姬采臣两眼。
果不其然,姬采臣直起身来,脸上依然是一副悲痛欲绝的神情:“我记得我十年前移入此草时,是一株十两银子,如今各位看看自己踩死了几株……”
“十两银子!”众贵女们不由再次倒吸口凉气,不由自主地垂下头来,细数着自己究竟踩死了几棵“绛珠草”。正数着的时候,一个贵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看路,我没有料到这些草就长在这里,我没有三百两银子啊!”
这个贵女一哭,本来就心慌意乱的其他贵女们纷纷哭了起来。这些草这么小小的一棵,她们都踩死了不下几百棵啊!如果要赔的话,她们哪里拿得出这么多的银子来?如果是嫡女倒也罢了,可以去求求自己的母亲,但是那些庶妇们可是看着嫡母的脸色过日子的,要开口求嫡母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银子来,那不是要她们的命吗?
姬采臣不露痕迹地拧了一下眉头。他是闲在这宫中太无聊了,见着这么大一群贵女涌过来,想逗她们玩玩来着,谁知道竟如此开不起玩笑!
“这里可是九皇子地界,你们站在他的地盘上,如果再如此喧哗的话,要是被九皇子听到……”姬采臣悠然道。
“九皇子的地界?!”众贵女被他这一吓,皆挂着泪珠止住声。谁不知道九皇子自得病后性情大变,近年来更是愈发暴躁怪异,前来侍奉的宫女太监们皆被他打跑,只留下他的贴身侍卫。而皇上为了照顾九皇子的情绪,也已经发话,任何人不得去打扰九皇子,违者论斩。
“我们……我们不会现在就站在九皇子的地盘吧?”一个贵女战战兢兢道,一副欲哭又不敢哭的样子。
其他贵女们惊慌地望向四周,脸上一片惊恐。
就在这时,那个不高不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都是花如玉害的,是她把我们大伙儿全引到九皇子的地界来,还害我们把绛珠草踩死了。我们大家都不要赔,要花如玉一个人赔偿全部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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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又来了,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