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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凛按照记忆出了家门,站在破败肮脏的街口盯着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他故作淡定地观察着四周现代化的商厦和行人的行为举止。
知己知彼,百战不贻。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每到一个地方都小心观察四周的情况,再伺机而动。他原是大兴皇朝最年轻的天策神将,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谁曾想没能马革裹尸,却陷身于皇朝权力倾轧之中。
三天前,他下朝后,前去拜会大相国寺的玄参法师,途中遭一群蒙面武士围杀,幸赖坐骑闪电脚程过人,才得以躲避过去。没想到,甩掉那些人后,他和闪电误入大相国寺的后山,再醒来就到了这里。
在居住的地方,他发现一个比铜镜还清晰的镜子,镜子里脸是自己的脸,头发却是短黄毛,穿的衣服和周围的环境都极为陌生的。
难道自己被人绑架了?
可屋子除了破败点,也很亮堂,竟然没有人把守。
诧异之际,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像潮水一般,突然汹涌而至,倒灌得他脑门发胀发木,只能躺尸被迫接受。
秦勇,十八岁……混混?
他七岁入军营,十岁上战场,十三岁开启了他无坚不摧的常胜模式,他的心智远比一般人坚定。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渐渐地理清楚了头绪。
这里是一个叫华夏的地方,和他所处的大兴皇朝不一样,这里人吃穿住用都很方便,打仗的武器更是厉害。据说,一个核武器就能炸掉全世界。
他醒来的地方是秦勇的家里,秦勇父母离异,他跟着爷爷奶奶生活。爷爷奶奶相继去世后,他试着跟着再组家庭的父母生活,只是相处的并不愉快。他就回到老房子里一个人生活,平时跟这一带的大哥混饭吃。
所谓的大哥,其实就是小偷的头目。大哥教给他偷盗的技巧,他偷来的财务孝敬大哥一部分。三天前,他一开张,就遇到了高手,被人打个半死。
身体太弱了,脑袋太疼了,他在屋里休息了三天,也思考了三天——
他为何会到这等奇怪的地方来?他不记得有什么占卜之人提示过他会有这番神奇的际遇啊?原来的自己到底死了没有?自己是否还会回到原来的世界呢?
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浮过,却都无解,但是他有现实的窘境,肚子饿了会叫,他大男人一个哪里会做饭。若不是邻居刘大娘好心,给他口饭吃,他这三天没被吓死,也被饿死了。男子汉大丈夫,总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让别人接济吧。
花了三天时间,他接受了现状,打算走一步看一步,至少要先生存下去。邻居刘大娘知道他的情况,又气原身不争气,又可怜他,要他保证跟以前那伙人断绝关系,老实做人,就给他介绍个工作。工作不是很体面,在前面一家饺子馆当小工,帮着洗碗、卖菜、给客人上菜之类的。
龙困浅滩被虾戏,虎龙平阳被犬欺,往日韩信还受过胯下之辱呢,他为了生存下去给人洗碗端盘子,不算什么。大丈夫总要能伸能屈方可成大事。
今天上午,刘大娘带着他去街口右边的理发店,想把他非主流的发型弄得主流点,结果他直接让理发师给剃了个光头。他还忽悠大娘,说,这叫断发明志。大娘拍着他的胳膊,眼泪巴巴地道,要是让你爷爷奶奶听到了,该多高兴啊。刘大娘还说,先顾住生活,过些日子托人给他找个钱多的活,最好能学个手艺,这样才有吃饭的本钱。
理完发,他又跟大娘一道去饺子馆见了人。饺子馆老板是刘大娘亲戚,虽说不太满意他,看在刘大娘的面子上,还是勉强收了他,却没把话说满,只说要是干得不好,就让他滚蛋。
他上工的时间为下午三点到凌晨一点,管一顿吃的和晚上的宵夜,不管住,一个月开1200元。这还是看在熟人的面子上,要是旁人,顶多1000元。
未来不可预知,眼下能生存下去就行了。他家世极好,百年权贵嫡幼子,纵然是打小长在兵营里,身边却不乏能人志士当老师,又天资聪颖,心思玲珑剔透,旁人是望尘莫及的。他又不是个呆子,场面功夫也是会做的,也是真心感谢人家收留,倒是哄得老板和老板娘开心不已。
提前一个小时去上工,看着街道上的女人穿的衣服不是露脖子露腿、就是露肚脐的,连刘大娘都穿得露胳膊露腿,几乎没有不露。纵然知道这里人风俗如此,可他看到了,还是忍不住在心里摇头,女人穿成这样本是闺房乐趣,如今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真是成何体统哦。
入夏了,天气确实热,他找了条白色的衬衣和一条破得到处是洞的长裤。刘大娘家读小学五年的孙女给他的建议,让他白衬衫扎在这个破败不堪叫牛仔的裤子里。
这身体跟他身量差不多,七尺有余,相貌顶尖算不上,就比一般人更周正些。他又是个爱干净的,拾掇拾掇,倍儿精神。他顶着光头,龙行虎步,很有气势,惹得不少人驻足,还有人拍照。
哪怕被人当成怪物,他依旧冷静自持,淡然而自信,就如同历经过无数次危机一样,最终他都能顺利挺过去。就算是换了一个世界,他依旧如此坚信。
出来给隔壁修车铺老板送餐的老板娘一看见他,微笑的圆脸瞬间绽放出花儿一般的笑容。她道:“小勇,你来上班啊?”
“嗯。老板娘好啊。”寇仲凛出身显赫,教养极好,一贯冷静有礼。他观察了一路,很快找到这人打招呼的诀窍。
“好,好。勤快点好。”老板娘年近四旬,腰部跟她脸一样都是圆的,行动间却极灵活。她扭身进去,喊道,“老魏啊,老魏,刚还愁没人来帮着买菜,这不来了一个?”
老板皮肤黝黑,一脸横肉,凶神恶煞的。他嗓门有大,还粗哑,说话倒还算和气。亏得他们家的饺子馆开得久了,大家都熟悉。若是,第一次上门的客人瞧着他在门口,就不敢来吃了。
老板看他了一眼,只憨憨地问了句,“来了?走,去菜市场买菜去。”
“好!您先。”寇仲凛作了个让老板先请的手势,却被老板一巴掌打在胳膊上。
老板瞪了他一眼道:“跟谁学的,不洋不中的。跟我去后头,推车。”
看着老板推出来的电瓶车,寇仲凛有点作难了,这电驴子怎么骑啊。老板看他发楞,拍了他一把,问道:“不会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