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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六十四 吾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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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我来”和“给我冲”的区别,在于后者或许会属于一位出色的将军,但前者却是真正的王者。

    不过那柄毒蛇般的刺剑并没有命中李察,而是刺入了一个窈窕而结实的身体。

    杀手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面容再普通不过的休兰战士,带着一切休兰人应该有的特征,把他放在战场上,会立刻与其它休兰人融为一体,但此刻他脸上显出骇然,剑锋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少女,他已收势不住,长剑不由自主地刺入她的腹部。

    那是一个充满野性与冷酷的少女,一头乱发,若一匹受伤的孤狼,她的眼中没有痛苦,没有愤怒,只有孤狼盯着猎物的冰冷。

    杀手刹那间全身冰冷,竟被水花盯得有种不敢动弹的感觉,他一瞬间,感觉看到了同类,但是对方却更加冷酷凶残,杀手本能地想要抽剑,可是长剑却纹丝不动,他急忙望去,却见少女已用左手握住长剑的剑锋,血早已涂满剑锋。

    杀手意识中骤然掠过一个问题,她的右手在干什么。

    水花的右手握着永眠指引者,这柄长刀已经快到肉眼无法捕捉的地步,长刀若隐若现,刹那间已自杀手颈间掠过,而杀手的脖子上却没有一丝伤痕,只是在下一刻,他的头骤然射上天空,翻滚着抛向远去。

    血又如泉,从杀手的颈中喷出。

    在杀红了眼的休兰战士看来,这名杀手不过是一名普通的同伴,有太多的同伴已经倒下,所有他们惟一的信念,就是杀,杀死一切看得见的敌人,所以少女一刀断头,非但没有吓住他们,反而更加激起了他们的凶性。

    数把长枪砍刀在同一时刻向水花刺来,少女正准备格挡,可是身体却突然晃了一晃,永眠指引者提到一半,又垂了下去,她其实伤得极重,圣域杀手的全力一击,岂是那么好受的,她还能够站在这里,已经算是奇迹了,面对袭来的刀枪,少女眼中闪过一丝落寞,竟然还有一点欣慰。

    “都给我去死。”一声熟悉的怒吼传来,震得少女已经开始焕散的眼神重新凝聚,那是刚德,这性情狂放的大汉自天而降,直接把几名休兰战士压倒在自己的双膝之下,听到膝盖下密密麻麻的骨裂声,刚德咧嘴大笑,巨斧横扫,又把几个休兰人拦腰斩断。

    李察恰于此时回首,看到少女腹中的长剑,瞳孔骤然一缩,他深深向水花望了一眼,然后对刚德说:“照顾好她。”随即就以更加疯狂的冲入到休兰人中。

    夜幕下,一道血的波浪正在休兰人中不断向前延伸,血浪上方,那颗仅仅用于照明的魔法光球却若黑夜中的灯塔,有了特殊的意义。

    不知过了多久,李察忽然觉得压力一轻,似乎杀之不尽的敌人不知何时全部消失,他茫然四顾,却见身后和左右全是自己的追随者和骑士们,而前方,则可看到诺兰德那灯火通明的前进工事带,无数战士正从工事中涌出,在要塞外布阵列队,一架架巨大的攻城机械也被推出,看到这一幕,李察才恍然有所察觉,于是低头看了看脚下。

    确实,永辉壁垒已经被他踏在脚下。

    “吾王,现在我们应该做什么。”一名构装骑士单膝跪地,沉声问道。

    李察忽然明白,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得到这些阿克蒙德们的承认,承认了李察是他们现在的新王,而在黑玫瑰古堡下时,李察当时更象是做着一个人的宣言。

    有一人如此,其它人即刻纷纷单膝跪下,就连追随者们一个个也纷纷跪下,以见王的礼节面对李察,精英黯锋骑士有着自己的智慧,它们马上整齐划一的跪倒,数百人只发出一记无比沉闷的扑通声,此时此刻,还站着的就只有寥寥数人。

    流砂悄悄向李察伸了伸舌头,也单膝跪了下去,奈幽早在流砂之前就跪下了,可是伊俄却挺立着,但他看到流砂也跪下,一脸惊讶之余,也不情不愿地跪了下去。

    一时之间,永辉壁垒上站着的只有李察,而他已是周身浴血,宛若则从血河中走出。

    那颗魔法照明光球,却依旧飘浮在他的头顶。

    面对黑压压一片的骑士和追随者们,李察也怔了一下,未曾预料到会是这种局面,此刻他身上有若火烧,说不清有多少处伤口在抽痛、在流着血,他的魔力已经耗尽,魔力枯竭引起的麻痒酸涩甚至比剧痛更加难以忍受,甚至在呼吸时,都可以闻到浓浓的血腥气,那不是外面的血气,而是出自李察自己的内脏。

    尽管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可是李察却觉得自己正前所未有地强大,比任何时候都更深具信心,他这时才理解,为何十三骑士只拿着寒酸都不足以形容的薪酬,却都留恋不去,始终跟随在歌顿身边。

    “吾王,我们接下来要做什么。”为首的构装骑士又问了一次。

    李察精神一振,喝道:“发信号,让森马进攻。”

    一颗绚烂的魔法火球射上了夜空,这颗火球无比醒目,飞空高达数百米,如此魔法,此刻亦只有丽娜能够放出。

    在大陆之桥的另一端,森马横枪驻马,正安静地立在黑暗中,在她身后,是无数如狼似虎的战士,她等待了很久,瞳孔中终于出现了那颗久违的信号火球,森马缓缓拉下面具,手中长枪高高扬起,一抹血色光芒从她握枪处点亮,延着枪身一路向上,直到枪锋处汇聚成一点耀眼的血色光华,然后轰的一声炸开,如在夜色中绽放了烟火。

    在血色光芒照耀下,森马手中的长枪缓缓下压,前指,指向了永辉壁垒的方向。

    战场上响起了沉闷的战鼓,一队队全副武装的战士走出了前进阵地,扑向了不知道战斗了多少次的老对手,夜空已被魔法的光芒划破,一颗颗各色的光球从休兰人的阵地中升起,划破夜色,落向诺兰德人的战阵,在冲锋的诺兰德战士上方,开始出现一个个或大或小的防护罩,将空中落下的魔法杀伤力极大的削弱了,那是诺兰德的随军法师们,他们全力在防御对手的魔法攻击,或是给战士们加持辅助魔法,却极少反击,休兰的魔法防御设施可以削弱魔法的大半威力。

    一片片魔法力量在诺兰德战士的冲锋队列中爆炸,或是火焰,或是闪电与冰霜,可是无论哪种,过去足以在战士阵形中撕开一片巨大空白的魔法,现在却只发挥了不到过去一半的威力,休兰魔法师赫然发现,诺兰德战士身上的盔甲已经彻底换过了,只看精美的式样,就知道品质与过去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诺兰德战士还是战士,法师还是法师,只不过他们的装备都被李察换过了一遍。

    森马缓缓策马,起初舒缓,后来速度却越来越快,最终化作黑红色的闪电,越过了所有战士,后发而先至,率先冲到了休兰人的要塞下,血之圣骑士一声清啸,冉冉升起,整个人化作一道血色锋芒,顶着休兰人的箭雨,直接飞上了城头,而她那匹全力冲刺的战马,却收势不住,沉重地撞在了城门上,筋断骨裂。

    在森马之后,军中强者们也一一或飞跃,或攀登,转眼间就上了城墙,他们意外地发现,休兰人的抵抗格外孱弱,简直让人不敢相信,久历位面战争的诺兰德战士们立刻一阵狠杀,清理着城头的休兰人,只要弄出一块空地,后续的战士就能够源源不断地登上城头。

    这时夜色中忽然响起了让人深深不安的吱呀声,有经验的老兵一听就知道那是休兰人的城防弩正在转动的声音,即使是圣域强者,也不敢轻易硬挡城防弩的近距离轰击,强者们迅速找到了目标,那是架设在百米外塔楼上的一座城防弩,黑沉沉的弩箭箭锋已经瞄准了城头上的战士们。

    已经来不及了,绝对来不及……这是刹那间掠过了所有老兵心头的想法,他们立刻埋头厮杀,期待在临死前多拉几个垫背的,这一支巨弩射来,谁能够活下去只能看天意了,此刻诺兰德战士正和休兰人厮杀在一起,一弩过处,射杀的休兰人说不定还要更加多些,可是为了杀掉一个诺兰德一方的战士,休兰人宁可搭上两个自己人的生命。

    这就是战争。

    然而又响起一声尖锐凄厉的啸音,那是城防弩箭在空中飞过时发出的死亡咏叹,可是死亡的不是诺兰德战士,而是休兰的城防弩,被毁的城防弩位于第二道防线上,而弩箭是从永辉壁垒上射来的。

    李察从城防弩的发射位置上跳下,拔出插在地上的野蛮屠杀,喝道:“现在,让我们挡住休兰人,两面都是。”

    永辉壁垒上即刻响起一片雷鸣般的吼声。

    在大陆桥休兰一方的前进要塞上,黑压压的诺兰德战士已经攀上了城墙,随即愕然看到休兰人的主力居然并没有放在这一边,上万的休兰战士正如潮水般扑向了永辉壁垒,那是他们惟一的后路了。

    永辉壁垒上,立着一排人影,他们个个威武雄壮,可是数量实在太少了,放在长长的永辉壁垒上显得无比单薄,然而任由两端的休兰人如何冲击,这道单薄的血肉屏障就是不倒,在永辉壁垒上,那颗微弱的魔法照明光球依然在闪耀着,似乎永远也不会熄灭。

    是夜,永辉壁垒终于陷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