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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闻言笑了笑,欲言又止看穆清一眼,终究没再接着说下去。
穆清也在心里淡淡笑了笑。
到了如今,似乎很多换做以前他听不明白看不明白的,现在都明白许多了。
他至今还记得,就在半载之前的论武会,太后撑着病体也要到场,那时,太后宁可他认输丢脸也生怕他受一点伤……
方嬷嬷回来了,上前笑着禀报:“太后,大皇子同二皇子在外头候着,两位皇子听说长生少爷进了宫想让太后容个情呢!”
太后闻言呵呵笑了起来。
长公主也露出悦色:“是鸿儿和灿儿吧?”
太后点头笑,几分打趣:“这俩孩子同长生投缘得紧,上回长生拿了个魁首,一个送了清风匕,一个送了雪蚕衣,可都是压箱底的好东西,亏得他们也舍得!”
“那便去吧。”长公主抿唇而笑,朝穆清颔首。
穆清看向太后,太后笑着挥手。
穆清行礼告退。
殿中只剩母女二人。
太后唇边的笑意敛了几许,端起茶盏垂眸徐徐饮了一口。
方嬷嬷看着太后的神情,朝四周伺候的宫人打了个眼色,方嬷嬷带着宫人们无声退下。
长公主掀起美目看太后一眼,垂了垂眼帘,没有先开口。
两母女都未出声,一时间,偌大的殿中安静下来,纵有四角火盆绵绵不绝散逸热气,殿中也生出些许莫名清冷之意。
良久,太后终于淡淡开口:“长生的亲事日后由我做主,你就莫要插手,好生养好自个儿身子。”
“母后,还玉郡主不合适。”长公主抬眸,神情平静轻声。
“合适不合适哀家心里有数。”太后眸色深幽,嘲讽冷峭,“你挑的那丫头就合适?门第出身什么的就不说了,就冲这回这事就知是个没礼数的,不知天高地厚!长生不懂事,你还不懂事?你堂堂一个长公主亲自过去给她做脸,她给了你脸面么?此事不必再提,哀家不治她的罪便是宽宏大度了!依哀家看,惠心比她好多了,门第相当,知晓礼数也听话。”
“我不喜欢惠心。”长公主摇首,“若她真知晓礼数的话便不会惹来戚五之事,再说,长生也不喜欢她。母后,这桩亲事我不能同意。”
“戚五的事儿是长生同你说的吧。”太后撩起眼皮,“这事儿惠心那丫头也同我说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也未损及清白,她也知晓错了。”
“母后,我不是嫌弃她这个。”长公主耐着性子解释,“我纵不喜她,也断断不会拿自个儿的喜好去看人。母后,不是我同她过一辈子,是长生,长生并不喜她。”
“长生,长生——”太后才拿起茶盏,闻言将茶盏朝案上重重一放,神情倏地冷下几分想说什么又顿住,最后沉了口气,眼神锐利暗沉:“婚姻之事本就是媒妁之言,长者之意!似我们这样的人家更不同寻常人家,喜欢又顶什么用?”
说着,太后愈发动怒,一字一顿看着长公主冷声厉言:“你当初便是为着这‘喜欢’二字才——”
盛怒之下太后口不择言,说出一句发现不对,倏地停下口。
太后眼底滑过一抹懊悔,紧紧盯着长公主。
长公主面色却丝毫无变,垂眸唇角弯了弯,清浅一笑,抬首:“正因为我知晓自个儿错了……母后,女儿今日入宫并非为其他,便是为此事。”
长公主面容沉静婉约,唇角笑意淡淡。
太后蓦然怔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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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宫中。
穆清正在陪二皇子过招。
大皇子站在一旁,一面接过宫人递过来的帕子抹汗顺便擦去手上的胭脂,一面不转眼的看着场中一大一小比试。
二皇子年纪虽小,身形却十分灵活,一个劲儿的只朝穆清右侧身体方向打转,穆清的右手缚起,只用一只左手应对。
二皇子白色的劲装上下已经有十好几点红色指印,小脸上一头一脸的汗却很是肃穆专注,一霎不霎地盯着穆清,试图寻找进攻的机会。
连着下场的大皇子,三人手上都有红色的胭脂,一旁的宫人望着场中两人,又看看身侧同样一身胭脂点点的大皇子,眼中皆是无可奈何。
早前大皇子让他寻胭脂过来,他还琢磨着,没成想竟是这么个玩法。
“好了,今个儿就到这儿吧。”穆清身形动如脱兔,在二皇子眉心点下一点嫣红后一触即分,笑着站定,“衣裳都湿了,快去换。”
二皇子恋恋不舍下场,接过茶水狠狠灌了一大口,兴致不减的兴奋道:“太好玩了!大哥,咱们以后也这么玩儿。”
大皇子眼中也有兴奋喜色,却小大人状做出一副沉稳神情点头。
宫人赶紧带着两个皇子下去沐浴更衣,如今这般天气,着了凉可就不得了了。
穆清跟着宫人入殿中奉茶。
两个皇子离开,穆清神情便凝重下来。
今日入宫是长公主的意思。
昨日长公主便递了牌子入宫,约了太后今日觐见。
母女相见本是情理当中的常事,但穆清却觉出了一丝不对。
自云州归来,长公主就有些怪异,不仅是他,就连穆东恒也觉察出了异样。
回到王都的第一日,长公主就去了护国寺,在护国寺呆了一日,回来之后便在院中设了佛堂,开始诵经礼佛。
也是因此,穆东恒也搬出了长公主院子。
自穆东恒答应搬出,两日来就没再见过长公主一面。
每次请见,不是素衣便是采繁又或是长乐无忧四个大侍女出来,客气有礼又理由充分的婉言相拒。
长公主在抄经……
长公主在诵经……
而昨日长公主递了牌子入宫,穆清也是今日被长公主叫出来,上了马车才知晓的。
今日入宫之行,穆清不知,穆东恒同样不知。
今早穆东恒去兵部之前来寻了穆清,穆清当时正当练功归来正在沐浴,穆东恒耐着性子也没走,一直等到穆清沐浴完出来。
“你娘可有同你说什么?”穆东恒问。
在此之前穆清虽也觉着长公主似有些变化,但只以为是因此番云州之事的缘故,但穆东恒出现后,穆清才觉出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