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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醉花胭脂泪,碧罗悠然青衣衫。
沉香木的桌子上放着一张才画不久的宣纸,而这张纸上画着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上面正写着这两句话。
音婉死死的盯着那幅画,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音冗,你个骗子!”
“我从来没有将自己的模样在别人面前外露,若是你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音婉冷笑:“呵,音冗,别摆出你这副模样,若不是你,那这幅画又怎么解释?”
“我不知道。”
“一个‘我不知道’就完了吗?”
音婉自嘲,拿起桌上的蜡烛,漠然的的将蜡油滴在画上。
火光映着音婉的脸庞,掩下那缥缈的虚无。
音冗看着站在面前的墨漓,若有若无的笑容一直挂在嘴角。
“不知公子是为何而来呢?你来之前,恐怕也是知道了,家妹不会刺绣,对吗?”
墨漓微微蹙眉,看着音冗未戴面纱的容貌,有些发怔:“我并不是为了她而来。”
“哦?难不成是为了我而来?”
“我确实是为了你而来,我要带你一起回京城。”墨漓说这话时,双眼一直紧盯着音冗。
音冗折下一支桃花,嘴角却浮出讽刺的笑容:“那敢问公子又是将家妹至于何地?先前找人侮辱家妹,而后又使陷阱逼家妹和你一起上京,现在只听说家妹不会刺绣,便又要将她当作弃子么?”
墨漓无言,音冗又继续说道:“还是说,公子又换目标了?比如,我。”
风吹过,落下一地桃花。
“音冗,我要娶你为妻。”墨漓双眼认真的看着音冗:“不是为了前程,不是为了讨谁欢心,只是单纯的想娶你。”
音冗笑了笑:“公子应该记得,你这招已经用过了,所以,音冗才不会上当呢,可是不明白的是,怎么会是妻,不是妾呢?”
墨漓微微一怔,原来她什么都知道,还以为......
桃花片片落下,音冗随着飘零的桃花翩翩起舞,额头上的曼珠沙华衬托着白衣,越发妖娆,只是墨漓却突然瞪大了双眼。
只见原来那葱白细嫩的手指已是红肿不堪!
墨漓充满怜惜的看着她,拳头却止不住的握紧,他紧紧抓住音冗的双手:“告诉我,谁做的?”
“我说是我做的,你信吗?”
墨漓摇头道:“我不相信,和我一起去京城好吗?我一定会将你的手治好。”
音冗莞尔:“我已不能刺绣,难道你不嫌弃我吗?”
“既已是将你当做妻子,又怎会嫌弃。”
桃花央央,濯之清华。
墨漓将音冗拥在怀中,指间轻抚她的秀发:“记住,你的相公叫墨漓。”
“咯咯!”银铃般的笑声从音冗嘴中传出。
那时的音冗以为,一直就能这样下去,却不曾想到,去京城,才是这一切的开始。
历时三月,桃花衰败,音冗再次回到安水镇。
她换上红衣,取下面纱,摸着脸上的疤痕,微微一笑,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拿起眉笔,开始画眉。
谁人说道红颜倾城,只是听说从此安水镇再无音冗。
但闻夜半间,念桥旁总有一红衣女子在等她的相公回来。
音冗看着穿着青衣衫的墨漓:“音冗虽为鬼魅,却也不傻,你不是他,你究竟是谁?”
假墨漓一声冷哼,从袖中拿出一符咒,朝音冗扔去!
见此,音冗张狂的大笑着:“哈哈哈哈,就凭这个,就想杀了我吗?”
刹时,四周狂风四起,音冗伸手掐住假墨漓的脖子:“欺骗我的代价,那就要你的命!”
“痴儿,莫要再害人性命!”
突然,一道声音从远到近传来,只是却不见人影。
音冗朝四周望了望,咬牙切齿的说道:“是谁?给我滚出来!否则我杀了他!”
“痴儿,竟还不知悔改吗?”
雾气四起,从雾中竟然走出一手提红灯笼,身穿□□的和尚。
“阿弥陀佛。”
音冗看着来人,冷笑道:“我还以为是谁,不过是一个臭和尚。”
“痴儿,痴儿,真乃痴儿,还不肯记起来吗?”
只见那和尚将红灯笼扔下念桥,一瞬间桥下的血水竟成为往事的倒影。
桃花香两岸,落华依人醉。
安水镇有一绣女,名动天下,此女名叫音婉。
音婉?好熟悉的名字。
一阵佛声阵阵传入耳中,音冗头痛欲裂的捂住耳朵:“啊啊啊,臭和尚,闭嘴!”
佛声未断,然而久藏于心的记忆却越发的开始清楚。
“哈哈哈哈……”音冗疯狂的大笑着,隐约可见两滴眼泪从眼角滑落。
“音婉?我是音婉?哈哈哈哈……”
十几年前,自己的母亲为了救音冗,丧失性命,当时自己受不住刺激,便已患下隐疾。
音冗自小貌美如花,并且在刺绣方面得老天赏识。
而一无所长的自己却开始嫉妒起音冗,嫉妒她会刺绣,嫉妒她的美貌。
音冗是比自己小的,从小她性子就很好,原本作为姐姐应当照顾妹妹,而自己却利用了她多年,对她曾恶语相向,然音冗却不曾离开自己。
直至遇见墨漓,从此一见倾心,而自己也是至此做下这滔天罪孽。
自那天,偶然看见墨漓画的那幅画,嫉妒与恨意一起,便突然想起古书上有一秘法,此乃换脸。
三日后,墨漓前来寻找音冗,自己早已知晓他会前来,已提早将脸换好。
又知自己不会刺绣,无奈只得毁自己双手。
这一切都在计划之中,包括去京城,只是到京城之后,发生的事却是计划之外。
换脸本是禁忌之术,需在每月十五将这层皮囊换下清洗,只是却从未想到,墨漓会发现。
他命人毁音婉容貌,赐毒酒一杯,音婉并没有喝下此酒,而是连夜回到安水镇,换上红衣,纵身跃下念桥。
只是从此音婉却将自己当作音冗,一直守在念桥下。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我是音冗,不是音婉。我是音冗,不是音婉!啊啊啊啊啊!”红衣女鬼使劲的捂住自己的脑袋,却也抵挡不住头痛欲裂:“臭和尚,拿命来!”
红光四起,雾霾布满整座桥旁,却听见一声低叹:“音婉,你这样让阿娘知道了,对得起她么?”
和尚手臂一挥,雾霾撤去,一白衣女子徐徐走来,白纱遮住脸,只看见额头上有一曼珠沙华。
音婉呆愣的看着她,颤抖的声音有几分不可置信:“音……冗?”
音冗慢慢走到她的面前,轻轻抚摸着她脸上的疤痕,然而却仿佛碰到的是空气,感觉不到任何的存在。
“虽不是同根生,但你我又何必如此,你虽剥我脸皮,却自毁双手,墨漓已死,为何还守在念桥?他不会再回来,何不再去找他,下世,许一生好姻缘罢。”
说到此,音婉总归想起所有事,墨漓给自己的□□,自己却是暗中换在了他的杯子里,是以,墨漓早在五年前便死了。
“我和他还能在一起么?”
音冗微微一笑:“放不下,便去求,下一世你的执念是如此,自然能找着他。”
突然两行血泪流下,音婉看着音冗被轻纱遮住的脸,竟然跪了下去:“阿妹,对不起。”
“即是姊妹,不必如此,天快亮了,你该走了。”
嘴角微微张了张,却不知道还能说些什么,最终幻化成她音婉的那副模样。
“愿来世,你我再不相见。”这样,你便会得到幸福。
音婉再次回头,深深的看了眼‘墨漓’,随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血红的溪水逐渐清亮,戾气与怨气随之化去。
‘墨漓’扯了扯自己的脸皮,一张清秀俊逸的脸映入眼中,不过是和尚的徒弟罢了。
“姑娘,为何骗她?”
音冗笑笑,并没有回答他,只是对提着红灯笼的和尚道了谢:“多谢大师帮忙。”
看着音冗离去的背影,提着红灯笼和尚微微一叹:“姑娘,你的时日不多了。”
远去的背影没有停留,隐在轻纱下的脸却轻轻一笑,如此也好,终究是解脱了。
“走吧,该回生死峰了。”
白雾四起,散去时,念桥早已空无一人。
音冗想到那日和尚徒弟所言,自己确实骗了音婉,其实墨漓没有死,那杯□□没有将他毒死,而是将他毒成了残废,让他苟延残喘的活了下来。
音婉走后,她曾去看过他,告诉她关于音婉的事情,他问她可愿意留下来,音冗拒绝了,她此生只想安静的看着桃花,孜然一生。
音冗回到了自己的木屋,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满地飘零而落的桃花,淡淡一笑。
碧水连天桃花映,白雾茫茫飘落红。
谁人问道双生花,不知已是阴阳隔。
又是一片花瓣滑落,她安然的闭上了眼睛,却再也看不见桃花盛开的模样。
她不知道的是,许多年后,不再听闻镇上有过闹鬼之说,不再有人记得念桥,也不再记得那位名动天下的绣女。
只是在那曾经念桥的地方,却有一棵红色的曼珠沙华,开的娇艳欲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