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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一阵阵疼痛传来,卓夷葭抱着胸口,最大程度地保护着身子,紧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她要的就是这样一个机会,一个她迷路的机会。没有什么原因比这个更理所应当了。就算真的被人发现,或者出了差错,那也是别人的原因……
‘扑通扑通……’
卓夷葭滚到了阶梯下方,她闭着眼睛,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后感受自己身上的疼处,全身都酸痛着。卓夷葭看了看自己摔下来是被刮满伤的手。
她知道孙雨若的算计,可此时脸上还是一阵阵的阴霾。想要她的命?以为她会从阶梯上摔下去摔死?
一次二次她就那么好欺?看来是该给一个教训了。想到此处卓夷葭从地上撑起自己的身子,煞白的脸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阶梯下通往另一边园子的路。
卓夷葭全身都有些疼,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子,目光扫过,最后落在了右脚踝上。
她的脚脱臼了…
卓夷葭双手捏住脚踝,一扭。
“丝……”疼痛让卓夷葭闭上双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片园子在荒僻的地方,平时本就人少,此时周围更是空无一人。
卓夷葭坐在地上,这里是比较荒的,平时来的人就少,更不说这大雪天了。
卓夷葭布满伤痕的手扶上自己的脚,她的脚此时僵硬的没有知觉,大雪洋洋洒洒,落在卓夷葭的肩头薄薄一层。此时她的心里却静的可怕。
卓夷葭看了周围一眼,确定刚刚是没有人看到的。
起身抖了抖自己身上的积雪。拖着右脚,一瘸一拐的向路的另一边走去。
卓夷葭顺着路走,穿过下面种着的一棵棵常青树,抄了人少的捷径往霖清河走去。那是她跟父皇放灯的河,河中央长满了蒹葭。她和父皇的那盏美人灯应该已经湮没在了河里。
卓夷葭走到霖清河,一阵愣神,河中湖光十色,雪下在河面冻了一层薄薄的冰。没有灯,却也没有蒹葭了。
大概是被当做了杂草清理了。
卓夷葭看了一眼无心再看,只是转身隐没在霖清河旁的树荫和雪之间。她穿着雪色大氅,此时拉起斗篷罩在自己头上,只留出两个眼睛看着地上的路。卓夷葭个儿小,此时刚好隐没在雪中,不细看难以辨别。
偶尔几个宫人走过,竟然都没有发现和白雪融为一体的卓夷葭。
卓夷葭绕着霖清河小心翼翼的走着,一瘸一拐的腿在雪中踩出深深浅浅的印子。卓夷葭眼睛紧紧的看着霖清河旁亭子后面的假山,就在假山洞里面的泥土里埋着,假山洞里……
卓夷葭不禁加快了步伐,不顾右脚传来的阵阵痛楚。往假山走去。
她脑子里有清晰的想起多年前父皇与她说的话。
“娥皇出嫁那日会不会十里红妆,艳满京都?”
“到我出嫁那日父皇不就知晓了?”
“是啊,到你出嫁那日便知晓了。”
“如是,我是说如是,父皇先走了。娥皇记得一定要活的好好的。”
“………”
“若是有一日你到了难处,拿着这个跑到宫外,去满春楼找一个人.......”
“她会带你找到一个戏园子,鬼园。北凉便在里面。”
她当时打开看过,认真的端详过里面的每一个物什,其中一个,就是那对玉佩。
卓夷葭凭借着记忆画出的图纸。那张图纸,就是后来她让青铃拿出去找陈三娘的东西。她在图纸下面,嘱咐了陈三娘做出一对来。后来怕宫中人发现那些东西,为了不被混淆,又再玉佩上画了兰花暗号。
离着假山越来越近,卓夷葭一瘸一瘸的脚步也越来越快。她此时很庆幸当时自己没有因为小心将那个盒子埋在宫里的禁地。
雪越下越大,霖清河上结着一层薄冰也越来越厚。一片片的雪如鹅毛一般洒在这片大园子里,掉光了叶的枝桠在雪中显得格外萧索。旁边一行行常青树上面也覆上了积雪,偶尔压在枝叶上的雪积的太厚,风一吹过,簌簌落下。
卓夷葭拖着腿走的不快,但好在假山并不远,绕过了空无一人的亭子,卓夷葭没一会儿便走到了假山旁。
雪给整个皇宫覆盖了厚厚一层白毯子,卓夷葭身着雪色的大氅围的严严实实,走在大雪中,很难让人发现。
走到假山洞口,卓夷葭抖了抖身上洒满的的雪粒,站定看了看四周,然后走了进去。
外面风很大,假山洞里稍稍隔着风,也没有外面那么冷。卓夷葭呼了一口气,然后顺着假山洞走到里面。
假山从外看并不大,里面也并不大。卓夷葭走到洞里的一个小腿高,大小约莫一尺的矮石头上坐下,看着洞口拢紧了披风,靠着假山壁,呼出一口气。
大雪消了万物的声音,就连偶尔走过的宫人们的脚步声也不闻。
坐了很短一会儿,卓夷葭确定周围没有人了。然后往矮石头旁边挪了挪。缩着身子,手往矮石头后摸去,此时卓夷葭靠着的假山壁,大氅挡住整个石头,也挡住了卓夷葭在下面摸索的手。
假山最下面连着地面的地方,原来还有凹进去的一处,因为这个矮石头挡着,竟看不出来。
卓夷葭小小的手从矮石头的假山之间的缝里伸进去摸着,她当年把东西埋在假山凹进去那块泥土里,上面放着两个比大拇指还大一些的石头。
卓夷葭摸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摸到石头,眉头不由的蹙了起来。她继续摸着,心里一点一点的凉了下去,然后开始颤抖。
她不是没有想过东西可能已经不在了,但此时好似真的不在的时候,她的脸一片煞白,手里却还是不甘心的摸着。
突然卓夷葭眼睛一亮,她摸到了一个在泥巴里微微凸起的东西!
卓夷葭的本来一直没有动过的身子不由得往旁边侧了侧,在下面摸着的那只手抠了抠泥巴,将里面凹起的东西抠了出来。
是当年她放在上面做标记的石头!
只是时间太久,上面已经被一层层厚厚的泥土覆盖上去了…
卓夷葭忍不住勾起唇,心里雀跃不已,却也紧张的腿都有点颤抖。于是干脆不顾掩饰,不顾自己刚刚从阶梯上摔下来满是伤痕的手,直接回身两只手从假山与石头的缝中伸了进去,开始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