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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对方还在围猎之内,那就简单了。只要不断的缩小围猎范围,也等同于压制了对方的活动空间,最后它必然会因为活动范围太窄而被迫现身。
为了让那隐匿的生物放松警惕,安格尔让速灵先不动,他们这边继续以之前的步调往前。
一开始,对方还没发觉安格尔在身后布置了防御网,所以依旧只是缓步移动。
但随着安格尔等人前进的速度越来越快,对方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开始快速的移动起来。
与此同时,木灵也在安格尔的掌心,用细小的藤蔓写了一排字:它在跑。
在木灵慢条斯理写出这排字的时候,安格尔隐约感觉身后的防御网好像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他回首看了眼,却什么也没看到。
这时,木灵在写出之前那排字后,又开始写新的字:它撞到了又往回跑了。
看到这排字,安格尔这才确信,之前防御网的确撞到了那隐匿的生物。只是,当时反应完全不及时,至于说等待木灵的判断?更不行。木灵写完那排字后,距离安格尔感觉防御网被碰撞,已经过去了好几秒。
所以,木灵的话只能当做旧闻重现的参考,想要当现场解说基本不可能。
既然对方已经察觉到了不对劲,安格尔也没有让速灵停在原地不动了,而是让它裹挟着一片由风交织而成的防御网,向前移动。
这样一来,安格尔和速灵两边同时相向而行,压缩那隐匿生物的活动范围也更快了。
十多秒后,安格尔和速灵相距只剩下不到二十米了。
而这二十米,就是围猎范围的“决赛圈”了。
安格尔停下了脚步,同时,示意速灵也停止移动。
不是安格尔怂了,而是二十米的范围算是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再继续限缩下去,对对方的压迫感会更大。
如果对方真的是智者主宰给他们的“惊喜”,那么给对方留一点余地,也是一种尊重。
至于对方要不要这个余地,看它接下来的反应就知道了。
安格尔停下来后,准备等待对方作出反应。不过,还没等到对方的反应,反倒先等来了多克斯的倒数计时。
“十,九,八……”
安格尔看了多克斯一眼,后者给他抛了个眼神,暗暗比了个“没问题”的手势,继续倒数。
安格尔也明白多克斯的意思,这是在给隐匿生物下最后的通牒。
显然,多克斯知道安格尔停下来的意思,只是他大概觉得给对方余地,也不能毫无限制。所以主动加入了这十个倒数,通过倒数的节奏,继续施加一种心理上的紧迫感。
安格尔也没阻止……反正也阻止不了了,便任由多克斯倒数。
多克斯倒数前五个数时,节奏是缓慢且规律的,可到了最后五个数,他突然变了速度,加快了念动的节奏。
这种更改节奏的方法,也是一种心理学上的常用手段……不过,这里的“常用”,指的是社交上。
安格尔倒是挺好奇,多克斯是从哪里学到的这种手段?
是被人上了一课,知耻而后学?还是说,主动学习这种手段,想用在其他人手上?
不管答案是什么,安格尔觉得,以后如果多克斯跟着自己,最好让女性离他远一点比较好……
安格尔的意马疯狂驰骋的时候,多克斯的倒数进入了最后三个数。
可未等多克斯数出这三个数,众人便听到耳边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
“追寻宝藏的猎人,你的倒数让我很困惑,你是希望亲眼见证我的降临吗?”
这道声音有着明显的腔调,嗯……很诗人的腔调,似乎是有意学习咏叹的说话方式,从声线来看,属于清朗的青年音。
对方点名的“追寻宝藏的猎人”,加上“倒数”这个关键信息,基本上可以确定,是在对话多克斯。
不过,多克斯的表情却是一脸迷惑:“啊?”
“追寻宝藏的猎人,我会实现你的愿望的,但你能付出这个愿望的代价吗?”
话音落下,多克斯刚准备说“我的愿望才不是见证你的降临”,不过还没等他说出口,一个影子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这是一个穿着绿色袍服,手里捧着竖琴,戴着优雅扁帽的年轻男子。
一看打扮,就是吟游诗人的扮相。
至于说容貌,看的不是太真切,因为他戴了一个面具。面具不是完整的,只遮住了右眼与三分之一的脸部,余下没被遮掩的地方,看上去倒还行,似乎是个俊逸青年。
抱着竖琴的诗人现身后,目光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多克斯:“我已降临,现在换我来索取代价了。”
多克斯一脸鄙夷:“谁想过要见证你降临啊,这才不是我的愿望。”
诗人却是完全不理会多克斯的辩驳,继续道:“你所需要付出的代价是……”
顿了顿,诗人随意一拨竖琴,众人便看到多克斯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繁复的公式推导。
这个公式已经进行了起码六十次的推导,密密麻麻的布满了整整一面光墙。
在这个公式的最后,有一个等号,等号后面则是大大的问号。
“解答这个公式,并给出解读。这就是你要付出的代价。”诗人话毕,靠着墙壁闭眼不语。
只留下多克斯一脸傻眼的看着面前的光墙。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吟游诗人就是刚才隐匿的生物?”多克斯在心灵系带里问道。
安格尔:“是,但也不全是。”
安格尔的回答充满了矛盾,不仅多克斯没听懂,其他人都疑惑的看着安格尔。
安格尔:“根据木灵的说法,当这个吟游诗人出现的时候,那隐匿的气息就消失不见了。”
多克斯:“这能说明什么呢?诗人就是隐匿生物?”
安格尔摇摇头:“我进一步询问了那个隐匿生物消失的地方,发现了一个异常之处,它气息消失的地方有魔能阵被激活的迹象。”
多克斯:“魔能阵?你的意思是……”
安格尔:“多半是智者主宰出手了。只有智者主宰才能从核心节点去激活魔能阵,而从核心节点激活的魔能阵,可以限缩能量波动的传递,这也是我们之前没有感觉到魔能阵被激活的原因。”
若非安格尔仔细的查看了,否则都很难发现这一点。
“智者主宰出手,又与这个诗人有什么联系吗?”瓦伊也好奇的问道。
安格尔:“虽然智者主宰激活了魔能阵,但刚才那隐匿生物消失的地方,是无法进行空间穿梭的,也即是说,对方很有可能还在附近。”
“不过,周围没有木灵衍生物的气息,所以对方所在地可能是在魔能阵与现实的夹缝中。”
“至于说这个诗人,因为没有木灵衍生物的气息,所以他不是之前那个隐匿生物,或者准确点说,不全是。”安格尔:“可他也不可能凭空出现,那么大概率是那隐匿生物搞出来的一种手段。”
“这个手段就是让我解题?!”多克斯那惊愕的情绪,甚至都能通过心灵系带让众人感知到。
安格尔对此也有些不解,所以他这次选择了沉默。
倒是瓦伊在这时说话了:“我刚才注意到,这个诗人从头到尾,都只对话的是多克斯,其他人看都没看一眼。”
多克斯:“所以呢?”
瓦伊:“所以我觉得,他就是专门为你而来的。”
多克斯还是不明白,这时,黑伯爵道:“想要知道真相,解开这个谜题就知道了。如果对真相没兴趣,那我们继续前进就是。”
黑伯爵说的倒也没错,他们完全可以不理会这个诗人,继续前进。
但是,如果这个诗人就是智者主宰口中所说的“惊喜”,多克斯却是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错过。
对于流浪巫师而言,“错过”是能让他们记一辈子的。
说直白点,就是多克斯想从诗人身上捞好处。如果错过的话,未来午夜梦回的时候,他大概都会不断的以“当初如果我没有错过”为头,开始长吁短叹的自我批判。
“那解题看看?但,这个题的题面……我看不懂。”
多克斯直接避开了“继续前进”这个选项,众人也猜到了他的心思。不过谁也没点破,因为他们也很好奇,这个所谓的惊喜会是什么。
“题面是陶弥赫巴谜题的变化式,不是太难。”说话的是之前一直没吭声的卡艾尔。
多克斯转过头,两眼发亮的盯着卡艾尔。
虽然多克斯没有说话,但意思已经通过那渴望的眼神,传达给了卡艾尔。
卡艾尔犹豫了一下:“那我试试?”
多克斯:“行,你说我来写。”
接下来的时间,便成了卡艾尔在心中计算,多克斯则照抄,抄完之后继续无所事事的等待着接下来的推导。
“这倒是撞到卡艾尔的专业上来了。”安格尔在旁轻叹。
陶弥赫巴谜题,是很早之前就出现的数论题,其实可以归纳在算学中。但是,如果应用在超凡结构上,那这就是典型的空间学谜题。
空间系并不如外人想象的那般惬意,因为这是一个极其看重算学天赋的系别。
空间系巫师战斗的时候,也是不管在什么地方,都要因地制宜的做一大批脑补计算,这才能构建出完好且适配的空间结构。
而一旦空间结构出问题,后果可比其他系别的反噬吓人的多,甚至有可能引起局部的空间回弹。
这就导致了,空间系巫师各个在计算上都是天才。
而那些不是天才的,都被淘汰了……
“不过,就算没有卡艾尔,你也能帮忙的吧?”黑伯爵问道。
黑伯爵也不是无的放矢,安格尔对空间的分析能力非常强,此前甚至和卡艾尔一起踏进了到处是裂缝的危险虚空。
再加上安格尔使用过的瞬发空间挪移之术,从这些细节就可以看出安格尔一定对空间学不陌生。
还有,精通算学的巨头系别,除了空间系就是金石学和魔纹学了,安格尔直接占了后两者。
安格尔却是没有直接回答黑伯爵,而是笑眯眯的道:“诗写的倒是工整,就是有点牵强附会。”
黑伯爵也笑了笑:“这算诗吗?”
安格尔:“只要会断句,任何表述都能成为诗。”
一直旁听聊天的瓦伊,此时只感觉脑袋一头雾水。安格尔和黑伯爵的对话,一开始还能听懂,但自从安格尔没头没尾的开始说起“诗”时,他就完全听不懂了,好像完全是两个世界的对话。
在瓦伊竭力思考这里面有什么关联时,心灵系带里传来了卡艾尔惊喜的声音:
“解出来了,这个就是最后的表达式。现在只剩下解析了!”隔了一会儿后,瓦伊突然“咦”了一声:“……这好像是一句诗?”
“风儿撩动他柔顺的长发,吹起,吹起那动人的曲调。”
“去倾听吧,那是风在吟唱。”
“去欢呼吧,那是风写下的歌谣。”
“为了那长盛不衰的藤青,一起、咏唱……路易吉的风中曲。”
瓦伊一边解析,多克斯一边抄写。
同时,多克斯也在吐槽:这忒么也叫诗?无病呻吟吧?路易吉的风中曲又是什么?
等落下最后一笔的时候,多克斯面前的光墙出现了一道道水纹,在水纹荡漾后,光墙消失不见,耳边则传来了一阵咏叹调。
唱调的正是之前突然出现的诗人,而他唱的正是瓦伊解析出来的这首……诗?
很快,诗人便用优美的声音,唱出了最后一句:“为了那长盛不衰的藤青,一起、咏唱……路易吉的风中曲。”
话音落下的那一刹,诗人轻拨竖笛,结束了这次的唱调。
然后横着竖笛,单手抚胸,轻轻向着多克斯鞠了一礼:“你的代价我收下了,如此优美的诗歌能在你的笔下诞生,你应该也会感到荣幸吧。”
多克斯:……不,一点也不荣幸。
“最后,希望你能记住我的名字,我叫……路易吉。”
随着话音落下,名叫路易吉的诗人化作无数的光点消散不见。
地上只留下一张残破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