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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坊里也是一片喜气洋洋,除了严师傅在检查糖渣,赵旸铭跟在旁边问话,钱顺、南星都一脸喜色的时不时捏几粒糖塞到嘴里。
珍儿他们一进门,南星就拿了个调羹舀了一勺糖递过来,“东家,你快尝尝,这是严师傅做出来的糖,味道真好。”
吴玲玉抢先一步抓过调羹,把糖抖回去一些,浅浅的尝了一点,也忍不住赞道:“嗯,跟外面卖的一样,就是这颜色还带着些焦黄,要是纯白的就好了。”
南星瞪大了眼睛瞅着她,纯白的糖,那得二百文钱一斤呢,就连整个棘阳县也没有几家有卖的。
严师傅跟赵旸铭到处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遗漏跟问题了,才过来跟珍儿回话。
“严师傅辛苦了!”珍儿道,简约娘就掏出一个荷包递过去。
严师傅高兴的结果荷包,用手捏了捏,感觉是银子,顿时心里一喜,态度也更恭敬,“这是我应该做得。”他不是签了契约的下人,跟珍儿也只是雇佣关系,是以不用用奴才来称呼自己。再者,珍儿也从来没让赵大婶、管仲他们用奴才来称呼,所以也不在乎这些。
“东家过来看,”赵旸铭引着珍儿他们往装着糖的两个陶罐看去,“这边一个是按照严师傅的法子制的糖,这边是按东家那本书上做得。两个陶罐里的糖颜色差不多,但是味道却有细微的差别,东家的方子做出来的糖味道要稍微甜一些。”
珍儿往陶罐看去,这要是不说,她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差别,还以为是同一种法子制出来的。
吴玲玉也两边都尝了尝,凝眉感受了一下,在众人的目光中开口道:“我没感觉到有差别啊。”
“我也尝过了,没感觉到啊。”南星也跟着附和。刚刚他们都尝过了,也没尝出来有什么不同。
严师傅接过赵旸铭递过来的纸,解释道:“我这个方子是之前在作坊做工的时候跟着别人学的。在作坊里,为了怕方子泄露出去,都是一个人负责一部分的,我也是在作坊了做了十几年的工才能把所有的工序都学会。而且我看过,我的工序没有问题,做出来的糖也跟外面卖的一样。东家这个方子做得糖却是是好一些,我的味蕾比较好,一些很细小的味道差别我也能感觉出来。再者,用东家的方子制糖,剩下的糖渣里面比较干净,不像用我的方子,糖渣里还带有少许糖分。”
“那是什么意思?”南星好奇的问,糖渣都是不要了的, 检查那么仔细干啥。
严师傅笑了笑,道:“糖渣里带的糖分少,就说明里面的糖分全部炸出来了。这样的话,用同样多的甘蔗制出来的糖就多一些。”
南星一脸受教的点点头,没想到里面还有这些讲究跟门道。
珍儿眼前一花,腿脚软了一下,好在简月娘一直在她身边,早手脚麻利的扶住她了,看她脸色苍白的可怕,就想劝她回去歇着。
又商量了两句以后制糖的事,珍儿才满眼发花的被简月娘给搀扶走了。
除了赵旸铭跟严师傅他们看出来珍儿的脸色不正常,南星、方海、钱顺一直围着两罐糖,嬉嬉闹闹的在笑着。
严师傅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珍儿的那张方子会好一些,扭过头又去检查了一遍。
一直到淡红色裙角消失在门口,赵旸铭才收回视线,问着旁边吴玲玉道:“珍儿生病了吗?”
“什么生病,来初癸了,肚子疼呗!”吴玲玉手里拿调羹在陶罐里扒来扒去的,没心没肺的道,“唉,这要是能制出来红糖就好了,女人来了癸水肚子疼,喝被红糖水就好了。”
察觉到一阵探究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来扫去的,吴玲玉手一顿,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话。讪讪的丢开调羹,笑的一脸的谄媚:“啊,珍儿脸色白成那样,我这心里实在是不放心,我去看看她啊。你忙,你忙。”
看着风一样消失的人,赵旸铭觉得惊奇,他其实猜错了吧,这样的人怎么会出自那样的家族?可是他每次拿这个要挟她的时候,她却又束手无策,明显他是猜对了,到底中间有什么差错呢?
吴玲玉一脸懊悔的狂奔着,她怎么会这么大意呢?虽然前世小学生上了生理课都知道女子是有月经这一说的,甚至上了初中还有好多男生为心仪的女生买卫生棉,可是这是在古代呀!是封建礼教下的古代,她要是在别人面前说这个,肯定早被人当成那啥啥的女人了!唉,她就不能大意,成天没个约束的,她肯定很快就会把学的规矩都忘光了的!谨言慎行,一定要谨言慎行!
又喝了碗热汤,珍儿就睡了。
天快黑的时候珍儿才醒,动了动身子,她明显感觉到肚子没之前那么疼了,心里顿时轻松起来。她以前疼可是疼好几天的,没想到现在身子好了,这个也跟着好了。
年前的时候格外忙碌,作坊渐渐进入正轨,做出来的糖也天天的增加。好在当初建地窖的时候建的够大,甘蔗放进去了也还有空余,里面照例放了些蔬菜等到过年的时候吃。
作坊里做出来的糖都送到铺子里去卖了,年底备年货,这个东西有条件的家庭都会买一些,炸油果、做汤圆都要用的。
同在一个村子,不可能什么事都瞒着别人。不知道谁知道珍儿家的作坊开工了,还能制出糖来,村里顿时轰动了。不少人没事都跑到作坊周围打转,就连村长、里正他们也来问了珍儿。
反正以后要在村子里招工人的,珍儿也没瞒着,除了她有方子的事瞒下了,其他都一五一十说了。
村里人听说珍儿是从楚州府请的师傅来做糖,羡慕完了以后,也没别的想法。毕竟人家有钱,请得到人也是人家的本事,这别人要是谁有钱有本事,那也能去请呀!
不过也有人打着要去作坊做工的心思,天天往珍儿家跟叶家跑。
叶家现在也有了自己的铺子,叶白芷、孙氏、叶白芨她们忙着做针线活,就连女工一般的胡氏也趁着冬天没事做,跟着孙氏他们一起做些荷包在铺子里卖。而铺子则是由叶苏木管着的。
为了到时候不再发生纠纷,这回玲珑绣庄是叶白芷她们二房自己出钱开起来的,叶苏木是作为一个请的掌柜在铺子里主持事情的。
当初说这个提议的时候,叶苏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后来他准备私下跟胡氏解释的时候,没想到胡氏很通情达理,也没有因为铺子没有他们一房的东西而不开心。
叶苏木一直都跟着他爹下地做活,就算小时候生活在城里,家里也开着药铺,可他有爷爷还有三个叔叔,哪里轮得到他掌事。后来回到村里,对这些就更不懂了,再加上他是个老实的性子,让人一看就觉得很诚恳。
这回他也是去学习的,他们家以后肯定会有自己的铺子,他现在不学着如何打理,以后肯定会赔钱。
蒋氏眼看着大房二房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特别是她最看不起的二房,现在不仅有了自己的铺子,每天还有不少媒婆过门来提亲,就连叶白芷要招婿都有人愿意,而叶白果却没人问津,想想就让她有气。
不管别人怎么想,日子该怎么过还是怎么过。
叶苏木要忙活绣庄的事,那收蘑菇就不能再指望他了。他给珍儿推荐了一个人,也是叶氏族里的一个人,说来按辈分他跟叶苏木年纪差不多,却还要叫他一声叔叔呢。珍儿去打听了一下,那人叫叶安平,名声到是不错,也是个勤快的,珍儿就把这事交给他了。
村里人都不富裕,要不然也不会很多孩子都没上学堂。珍儿请叶安平帮着做事的消息一传开,村里顿时又炸开了锅。不过这回热闹的不是珍儿家,而是叶安平家。好多人都羡慕他们的好运气,有些刀子嘴的还说两句酸话刺他们一下,不过叶安平一家到时表现的不错。大家都是叶姓本家,算来算去都是一家人,他们就是嫉妒,更多的也是觉得珍儿识大体,还没有忘本,知道要找自家人帮忙。这样一想,很多人就安下心了,珍儿说作坊要找村里人就一定会找。
年底了,一大堆的账目也出来了,铺子的收益,田地的收入,野味、蘑菇的收益,明年剩多少银子,该怎么打算……一大堆的事等着珍儿,她成天都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扒着,就连吴玲玉也被抓来做了几天苦力。她这样忙碌着,连虎子学堂放了假没回来都没发现。
“姐,姐,我回来了。”珍儿跟吴玲玉把最后的一笔账本对完了,重新整理了一下,按照吴玲玉的法子又腾了一个账本出来,刚放下笔,就听到院子里传来虎子欢快的声音。
珍儿一提裙摆,就高兴的迎了出去,刚好跟冲进门的虎子撞了个满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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