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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赫格父女同时黑线，本来你这又哭又笑的，就够慎人的了，现在还说这种话...董二三无法接话。海赫格到底段位高点，笑着点头，“是嘛，那真是太好了。不过还是把这些断枝清理出去，好有上香的干净地方...”对付董丞的最好招式，就是转移他的注意力。他们父女都不想知道董丞说了什么。也不想追究刚才那股邪风的缘由。只有不远处的王老太爷眼睛眯了眯，无声的笑了下。
转移注意力的招式，果然百试百灵，董丞立马站起来，把钥匙给董二三拿着，连手带脚并用的，把亭子里面大概清理了。张妈把贡品鲜花和香烛纸钱，都交给了董丞。海赫格帮着他一起摆。不过，这一动手，就犯了难。他们俩，一个是外国人，一个是被洋文化熏陶了好几十年了，甭说这种很有讲究的祭祀文化，就算是一般风俗，他俩也不是很懂啊。董丞到是知道什么节日该吃什么。虽然他是迷信，但是他没祭拜过人啊。帮别人扫墓，就是除除草放束花罢了啊...该怎么摆贡品怎么上香，真的都不懂。
董二三更是不懂这些了，她基本上也是半肚子洋墨水的。再说，基本上，她连正经葬礼或者墓地都没去过。客户家的白事，也轮不到她来张罗啊，她就是一个红包的事，不重要的客户她都不用到场。而王洋家里死了人，也轮不到她出场的。
三人同时回头看向张妈。最后的希望了。
张妈叹口气，这一家子不省心的。她也是洋人好不好？怎么她就知道该怎么摆贡品啊！！
帮助摆好贡品，又说了上香的规矩，张妈又退了出来。董二三听得很无语，这心里要是虔诚恭敬的，就算弄个炸弹，先人也不会有什么不高兴的吧？但要是弄这么多复杂的仪式，却不是真心实意的祭拜，那不是太讽刺了？鬼魂真的在意这些嘛？想是这么想，可海赫格和董丞都做的特别虔诚，董二三也只能跟着做。
最后烧纸的时候，董丞要用钥匙画圈，海赫格看了眼张妈，拦住他，“这都在墓地墓碑前面了，不用画圈了吧？不是说不在墓地前，才要画圈的嘛？”董丞抬头，“可是一直都画圈的啊，别人烧纸都画圈的啊...”他也回头看张妈，“要画嘛？”
张妈摇头，当然不用啊！！董丞把钥匙还给董二三，用新鲜的杂草围了一个圈，“在这里面上，免得火星溅到外面去。这里都是草木，万一引了山火，就不得了了...”董二三又给了他好几把杂草，才被董丞拉着跪下，“来，宝贝，给爷爷奶奶烧纸，让他们得着孙女的孝敬...”董二三忍着黑线，一张一张的烧，董丞还让她说，给爷爷奶奶送钱的话，董二三闷口气，低声重复，“爷爷，奶奶，我给你们送钱来了...”
最后，贡品鲜花留下了，纸灰香灰都被董丞用树叶子包着带走了。他打算住下来，明天参加完订婚宴，再回来。要找人修缮这个碑亭，更要，好好陪陪父母...海赫格和董二三都没意见。就知道他会住下来，所以车子里都是董二三让张妈收拾出来的两大包行李。海赫格的行李，他自己都带来了。住处他也找好了，山下村子的一家孤寡老人家里，已经收拾出来两件干净的屋子了。算着时间，董二三知道这次高中开学，她又要请假了。不成就让柳柳先回去...
王老太爷带着他们回来，坐在塑料棚子下，桌子上已经摆了茶水和几盘子果子。他的儿子也是个老头子了，大孙子成家了，妻子是山下村子里的，生了两个姑娘，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小孙子不到十八，高中毕业就没在上学，明显是个很向往外面大城市的年轻人。这家人结婚都好早...董二三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大概那对夫妻开始的紧张和戒备，是害怕他们是来收地的吧。看来要从董茹婉手里，要出这块地的受有权呢。她一准在等着自己去开口吧...
话说，仔细想想，这次来帝都，她一直都是在当坏人啊...心里叹口气，千万不能告诉海赫格她具体都做了什么。和正直的人在一起，她撒谎的本事，真是越来越高了...打断董二三思绪的，是忽然伸过来的一只小手，指甲该剪了，缝隙处都是泥土，却透着一股天真的芳香。董二三默默伸出手，接住了这只小手，扭头看向这只小手的主人，这家四代的最小人，六岁的那个小女孩。
眼睛很大，脑门也很大，鼻子小，嘴巴也小，头发短短的梳着一个冲天辫，小手小脚，小肚子挺着，健康的肤色，整个人很像柳柳看的一个卡通人物。知道自己的偷摸被发现了，还被逮住了手，小姑娘眼睛瞪的溜圆，吓得都忘了缩回自己的手。直到她妈妈打了她一下，她才缩回去，并躲到她妈妈身后，揪着她妈**裤腿，探着半个脑袋，继续偷看董二三。
这才是真正的小兔子吧...董丞咯咯笑，“小闺女，真可爱啊。我家闺女小时候也是很可爱的~~~”王老太爷点头，“那是自然。我王老汉这么大岁数了，还没见过比令千金还好看的闺女了。是少数民族的吧？真是稀有的好看呢...”
董二三心里惊骇，面上不显，冲王老太爷道了声谢。他是董二三活了这么久，第一个说出她是少数民族而不是外国人或者混血儿的人。这人果然不简单啊，第一眼的时候，差点被他骗了！！按年纪来说，应该比董茹婉小的吧？是了，董茹婉那个人，就算找人看着墓地，还是用这块土地作为报酬，又怎么会找一般人呢...
“您真是见多识广呢！”董丞也很兴奋，“我家宝贝这么大了，第一次有人说出她是少数民族的呢！都以为她是外国人。”好奇的问，“您是怎么看出来的？”王老太爷让着董丞喝茶，“我家祖上是西南三省山里的，我从小跟我村子里的老人，见过当地少数民族的人。有一个特别排外封闭的部落，女子生来都是肤白貌美，连男子的相貌都不输给外面的女子，他们的眼珠要不是漆黑的，要不就是灿金的，我就见过他们一次，还是跟着村里大人去送药。因为真的太好看了，所以印象特别深刻...”
说完细细端详起董二三，“令千金这肤色，一看就是我印象中那个民族的女子特有的，从骨子透着白，却更好看很多，珍珠似的，还是您会养孩子啊...刚才她一扭头，眼睛闪着流金似的，我就肯定了。洋人是不会有这么细腻的。”放下茶杯，“不过您另一位家人，虽是洋人，但也是好样貌呢。您一家都是人品样貌出众的，我这儿子孙子曾孙女，都是第一次见到您这一家这么顶尖的人物呢，所以这小的，才会想伸手摸一摸...”
董丞笑着摆手，“您这样说话我真是不好意思了，我们虽然长得好看了一下，但是这么直接都夸赞的，您还是第一个呢...”董二三无语，谦虚啊，爸爸！！不过，重点不是这些恭维的话，而是他说的白芬族的事还有他对海赫格的称呼。
家人？这么说来，他没有提什么母亲之类的话，肯定是看出来董丞和海赫格的关系了。也是，董丞拉着海赫格一起磕头，是个人都要琢磨一番。但是他能这么波澜不惊的坦然，到是真的妙人一个啊...董丞立马被他哄得眉开眼笑，那句家人，真的实实在在取悦了董丞啊...而关于他说的那个部落...
要说董二三一点都不在意，那绝对是假话。但是她还真没有追问下去的心思。在很多年之前，她就对母爱母亲这些东西，没了热情。很多世上被很多人歌颂的东西，在董二三眼里，都是一文不值的。不是她愤世嫉俗，对她来说，一文不值，比求得不得，要好上太多了。在她的记忆里，没有妈妈这种称呼，没有母爱这种感情，没有母亲这种存在，就算是那个方阿姨，董二三也没把她和母亲划上过等号。大概就是因为，她对母亲这种东西，真的一点概念都没有吧。
她完全不知道，母亲，该是个什么样的存在。后来大了一些，心态变了，也曾恨过，怨过，但是那又有什么用呢？对她的现实，一点帮助都没有。不会给她带来丰盛的食物，更不会给她带来任何成就和奖励。那些怨恨，只会让她颓废，消沉，停滞不前。所以她在也没有怨恨过。很多事，她都不再怨恨。因为，什么都不会带给她。
她只有不停的努力前进，强大自己，才会得到她想要的。那么一切妨碍她前进的东西，都不该是她该有的。延伸下来，母亲这种东西，她也不该有。毕竟有，和没有，完全没有差别，不是嘛？等她有了能力财力，很多人以为她会去满世界寻找生母，甚至有人还背着她帮她找，用来讨好她。可是，她一无所有的时候，都不会想要母亲，她什么都有了，又怎么会想要呢？
王洋曾笑着说，“你果然是我的女儿呢，连生身母亲都可以不要。是不是担心她来跟你要钱啊？”董二三没有回答。因为王洋说的不对。问的问题，更是不对。
她不是不要，而是完全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去要！！既然那个人连见她都不想，抛弃了她，那说明她就是不想要她。对于一个不想要自己的人，她为什么要反对来要她呢？难道就因为，她是自己的母亲？那么，到底，母亲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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