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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秦娘子马上就要到手,庞元英心里痒痒之余,却也有些患得患失,说到底,由陈文岳亲自把美娇娘奉上,和他出手勾得秦娘子投怀送抱,两者之间还是有些差距。
庞元英一时觉得达到目的就好,没必要为了个村妇费太多的心思,可又总有不满足之感,若让人知道他堂堂京城四少之一,居然连一个乡野村妇都搞不定,那面子也未免丢得太大了。
不管他怎么思量,总还是期待秦亚茹被打包送上门的,却不曾想,他左等右等,等了两日,新衣裳换了五六套,客人没少见,美人却根本不见踪影。
哐当!
庞元英一挥手,砸了桌子上千金难得的玉杯,只觉得屋子里那些个从京城专门选来的桌椅,摆设,甚至还有他专门挑选的金婵冠,宫里都少见的贡品做的衣袍鞋袜,都尽数变得刺目。
这种让人打脸的滋味,他还是头一次感受到,果然刻骨铭心。
庞元英气得面色赤红,胸口读了一口气,怎么也吐不出来,吓得周围的下人们都躲出老远。
深深吸了口气,庞元英面容阴冷地拂袖而起,夺门而出,可他还没离开院门,就让他身边那位老人跟叫住。
“小侯爷,您这是去哪儿?”
庞元英脚步一顿,皱眉,冷道:“杜老,我闷得很,出去逛逛。”
这老人姓杜,排行第九,人称杜九,在庞家做了一辈子,是家仆,以前年轻的时候,跟着庞元英的祖父。
在这等大世家,长辈跟前的仆人都是很有脸面,庞元英的大哥不放心弟弟,才特意派这一位来看着他,便是庞元英,也不敢在他面前过于放肆。
杜九叹了口气:“小侯爷,现在京里的情况不太好,您安生些,别给大郎惹事。”他从小也算是看着庞元英长大的,心里了解这位小霸王,也没指望他能安安稳稳地呆在乡下不惹事,要是其它时候,他就算去抓个小娘子回来,只要不闹出人命,也不算大事,可现在实在不宜节外生枝。
大郎把他打发到武当县,为的就是要他低调从事,别惹祸,那秦娘子虽然本身不显眼,可却和白云生走的狠劲,别看白云生现在身上带着官司,但谁都知道,这是皇上气得狠了,想给他个教训,并不是真想把他怎么样,小侯爷已经四面树敌,惹出大祸,还要为了个乡野村妇,招惹一个更麻烦的,也未免太不值得。
庞元英眉头紧蹙,满脸不耐烦:“陈文岳那个混蛋居然敢耍我,难道要本侯爷忍了?
他肚子里的火气发泄不出,浑身不自在,咬牙切齿地自语:“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以为勾搭上柔蓝那个女人,就敢和我作对?信不信,就是我现在悄默声地把他弄到岭南,襄阳王还得过来给我赔罪,绝不会替他出头?”
杜九哭笑不得,心下却松了口气,知道自家小侯爷虽然生气,却并不是不知轻重,脑子还清楚的很,不由笑道:“信,怎么不信?只是传扬出去,让外人听说您堂堂小侯爷让一个穷书生给耍了,您的颜面上岂不是也不好看?”
“若是您真气不过,咱们有的是法子暗中整治他,不必明刀明枪。”
话音落下,杜九见庞元英的情绪平静了些,又道:“再者说,您是什么人?凭您的身份,您的地位,您的才学容貌,秦娘子哪有不喜欢的?想想那些往日看起来和贞洁烈妇无异的京城名媛,见到您还不是浑身酥软不能自已,恐怕她早就芳心欲动,只是碍着规矩,又重颜面,还有几分小性子,才不肯轻易向您低头,您好生使些手段,还怕她不把整颗心都放到您的身上?要是动粗,既显得小侯爷不够怜香惜玉,也显不出您的本事来。”
杜九显然极为了解庞元英,一番话说得他心里痛快了许多,脸色也稍稍和缓,见庞元英若有所思,杜九松了口气,连忙哄着他回屋,又叫了几个美貌女使陪他饮酒作乐。
他心里清楚,庞小侯爷虽说跋扈了些,可是性情高傲,必不能容忍别人说他连一个村妇都收服不了,怕是一时半会儿,不会动那些粗鲁手段,等京城那边儿的事情了解,过了这关口,他爱怎样便怎样,杜九也并不想太拘束着他,让他受委屈。
也的确如此,庞元英刚才也只是因着久候多时,心有期待,却迎面被人泼了盆冷水,才会暴怒,此时火气稍去,这会儿最为痛恨的,是那让自己丢脸的陈文岳,可对秦娘子,反而更添了兴趣。
他不傻,相反,还聪明的很,自然一猜就知道,那陈文岳肯定是不敢这般捉弄自己,庞元英自认为还是很会看人,就陈文岳那样一心靠女人,想走捷径的所谓聪明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得罪他?定是那家伙让秦亚茹给耍了。
想到此,庞元英反而觉得有趣:“算了,既然你想玩,那咱们就玩上一回。”
庞小侯爷暴怒,秦亚茹其实心里也多少有点儿忐忑,她了解陈文岳,那人既然说出要把自己送给小侯爷的话,那必然是已经和小侯爷通过气,现在自己将计就计,扯着小侯爷那张虎皮,不但拿了和离书,还把让大郎也跟着脱身,这一手玩的的确痛快,可后患一样不小。
只是,事情发展到这般地步,她也只能如此,陈文岳要把她送给庞小侯爷,她还能如何?若是不和离,就真成了玩物,反正无论如何也是要得罪这两个人的,没有别的路可选,她也只能努力从绝境中走出一条生路。
“只希望那小侯爷别在武当县呆太久。”
秦亚茹心下叹息,看了一眼笔直地坐在桌案前,握着笔,写下歪歪扭扭大字的儿子,平缓了心底的不安,如今,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她到不怕陈五郎,那人只要还要脸面,就不会把事情闹大,至于小侯爷,她也只能步步小心,告诫自己不要行差踏错,好在宋朝的官员们还是很尽责的,她买的宅子位置好,守在衙门口,那小侯爷再嚣张,想必也不会真带人来强抢民女。
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她带着大郎离开武当县,远远地躲起来罢了,她并不是以前那个离开家族庇护便绝对活不下去的弱女子,她也做好了面对困难的准备,若不是因为大郎需要在家乡参加科举,需要上学,需要保人,她和陈文岳和离之后,就带着孩子离开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