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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敬轩伸出手臂,把她小小的脑袋,揽到了自己的身侧。
“不能害了你。”他叹息了一声。
秦可儿“嗯”了一声,没有说话。可是脸色却是严肃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唇瓣如莲,盛开在氤氲的月光里,慵懒地摇曳着。
一颗心,仿佛碎成了满天的星斗,却又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原来,她和他,隔着一条跨不出去的鸿沟。
“可儿,我的可儿。”他把她的手,拿到唇边细细地舔食。一根一根,每一根指尖都没有放过。
秦可儿却是茫然。
皇帝春秋渐高,**各妃除了继续讨好皇帝而外,都在拉拢各位皇子。
新帝继位,如果自己从来没有表示过类似的意思,恐怕除了冷宫,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冷宫倒是省了心,可是要自己这样的如花娇颜,大半辈子凋零成泥,谁也不能够甘心。
梅妃的病虽然经过了陈正来的医治,咳嗽之症大是减轻,却仍然只能治标,无法治本。
皇上赐下的珍贵补品,,都被秦可儿陆陆续续地送进冷宫。但陈正来却说梅妃的身体,虚不受补,即使他用药吊着,也不过延得五六年的寿命。
所以,秦可儿急想把梅妃接出冷宫,几次试探,皇上却只是顾左右而言他。
她偏头看向皇甫敬轩,暗地里沉吟,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不是值得她孤注一掷地投资呢?
诚然,她是喜欢他的。
诚然,他也是喜欢她的。
但也仅此而已,他们永远都只能生活在黑暗的天幕下面。
“可儿,我想你。”皇甫敬轩叹息了一声,“真想把你掰开揉碎了,然后压到我的身体里面,永远都不分开。”
“真的吗?”秦可儿的眼睛,像猫一样明亮。
“当然是真的,你不相信我吗?傻可儿,你把我的魂儿都勾走了。”他叹息的声音,像是叹在她的心房上。
她可以相信他吗?
“如果你真的想我,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想到来看我呢?”秦可儿幽幽地问。
“唉,你呀,真是一点都不关心我。”皇甫敬轩轻轻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头,害得她几乎又叫出声来。
怒瞪了他一眼,秦可儿救回了自己的手指头。
在宫里呆了大半年,那些薄薄的茧子,竟然都被磨得再次水嫩了起来,竟像是从来不曾做个粗活似的。
“我去打仗了。”皇甫敬轩幽怨地说了一句。
“啊?这次边境开战,你也去的吗?”秦可儿吃了一惊。
“当然。可怜我在边疆看着月亮想你的时候,你却还在这里快活着呢!”
秦可儿的脑袋从他的肩膀处抬起来,一脸的紧张:“没受伤吧?”
“谁说没有呢?”皇甫敬轩委屈地看着他,一双眼睛,浮着幽怨。
“啊?在哪里?”秦可儿紧张地用手在他的身上乱摸。
“可儿!”皇甫敬轩捉住了她的两只小手,“再这样下去,我不知道能不能再让你全身而退了。我的伤,在心里,你摸不着看不见,要用心才能感受。”
“哦。”秦可儿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的行动,脸红得像鲜血一样,垂眸不敢看他。她其实并不在乎自己是否完璧之身,那层薄薄的膜,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有什么好稀奇的?可是,她毕竟还小,从生理学上说,还没有发育完全呢!
“我的伤,在这里。”他握着她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左胸部,“这里面,伤得千疮百孔,每一晚,都叫嚣着你的名字。”
秦可儿呆呆地看着,两颗豆大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傻丫头,我可不是来逗你哭的啊!看看,连床都快被漂起来了。”皇甫敬轩勾下了她的脑袋,直接用舌去舔食她的咸湿的泪。
“下次不许这样说。”秦可儿勾住他的脖子撒娇。
“我只是实话实话啊!”皇甫敬轩含笑看她,却只是一触而逸。
“反正……你就是不许嘛!”秦可儿耍赖。
“好吧,以后我就把这些话,都藏在心里,直到烂出一个大洞。”皇甫敬轩故意严肃地点头。
“啊……那可不行。”秦可儿急了,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点头,“那好吧……以后许你这样说出来。”
皇甫敬轩忍笑:“我就知道,我的可儿,是最体贴人的了。”
秦可儿急急地纠正:“我不是谁都体贴,我就是体贴……”
说到最后一个字,才发现自己情急之下,竟然连羞耻都不顾,再一次脸红耳赤。
“嗯,我知道,你只是体贴我。因为,我是你心尖尖上的人,对不对?”皇甫敬轩心里大乐,继续乐此不疲地逗她。
秦可儿羞不可抑,把头偏开。
好半晌,才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皇甫敬轩反倒不敢再接着调笑下去了。
其实,他最初接近她的目的,不过是想拉拢她在皇帝面前替自己吹吹耳边风罢了。
可是每一次相见,却觉得他从出生起,就没有这样的甜蜜过。每一次离别,都没有这样的依恋过。
直到现在,他已经分不清,再后来的夜半私会,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还是为了自己最纯粹的内心了。
他渴望见她。
看着她水光潋滟却又清澈如泉的眸子,看着她永远只插一支钗子的乌云堆叠,看着她似乎随时都吹弹得破的脸颊,就觉得那些滔天的野心,都似乎化作了一缕春风。
拥住她,仿佛便是他的全部。
皇甫敬轩甩了甩头,叹息了一声:“该走了,等侍卫换了班,就不方便。”
“啊,这么快!”秦可儿掩住唇。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他拖长了语调,在她的耳畔说。
“嗯,是。”秦可儿很干脆地承认。
“记得想我。”皇甫敬轩把衣服整理好,迟疑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回过头来交代了一句,“如果父皇问你对几个皇子的观感如何,记得……”
秦可儿愣了一下,才觉得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
皇甫敬轩所谓的“想念”,原来也带着赤裸的功利目的。
她怔怔地看向皇甫敬轩,眼睛里的热望,似乎一下子失去了燃起的火焰,成了一潭死寂的湖水。心脏渐渐地冰冷,“嗤溜”一声,像是一块冰落进了滚水,有一种尖锐的疼痛,渐渐地经由每一根毛细血管,抵达神经的末梢。
这个认知,让她痛彻心肺。
皇甫敬轩没有注意,走到窗口的时候才回头看了她一眼:“可儿,我走了。”
秦可儿轻轻地“嗯”了一声,披上外衫,却只管看着窗棂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