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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太君问贵喜哪儿去了,左右皆说不知。
徐夫人举着筷子,停了一下。随后她放下筷子,低头敛袖,回道:“回老太太,贵喜在我院子里呢。”
里屋和外屋只隔了一道门帘,刚刚吃饭的时候,门帘打了起来。里屋和外屋的人,不仅能听到对方说话,互相还能看到对面的情景。
刘彦昌在外屋听袁太君问贵喜下落,就停下了筷子,后来听徐夫人直说贵喜在她院子里呢,他吓了一跳。忙敛息静声,听徐夫人怎么回答袁太君的问话。
袁太君奇怪地看向徐夫人,说:“她跑你院子里做什么,难道你用她梳头?”
徐夫人不动声色地说:“她昨晚去园子玩儿,掉到池子里了。救上来,只剩下半条命。因为天晚了,怕惊动到老太太,所以送到我院子里去了。”
“掉池子里了?”袁太君不可思议地说,“她在这院里好好的,怎么会到了园子里,怎么会掉到池子里?”
徐夫人说:“我也不清楚,送到我院子里的时候,人已经昏了,到现在都没醒。”
袁太君又问:“人到现在还昏着吗?”
徐夫人说:“请老太太放心——您知道我略通医理,我给她用了副药,现在已经没事儿了。等会儿她睡醒了,就可以让她回老太太这里来了。”
袁太君叫道:“这成什么样子!”又说,“快来人,不管是用背的,还是用抬的,给我把人弄到这院子里来!”
外面的婆子答应着。徐夫人则吩咐兰香:“你领着她们去吧。”
随后,徐夫人继续帮袁太君布饭,就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
刘彦昌不明白徐夫人什么意思,也摸不清袁太君的底细。他楞了一会儿,看徐夫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他索性也装出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开始吃早饭。
不一会儿,兰香来回话,说已经把贵喜抬回来了,人已经醒了,现让她在厢房的炕上歇着呢。
袁太君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多时,她喝完一碗粥,示意自己吃饱了,自去炕上休息。
其他人也匆匆吃完了饭。
刘彦昌说他要去城守府办事,先行告退。随后袁太君示意徐夫人和刘静安也不必在她眼前立规矩,都散去吧。
于是徐夫人和刘静安也离开了。
刘静安自去书房院里读书。
徐夫人一出门,却被刘彦昌手下的一个小厮叫住了。小厮说:“二老爷请大太太过去看一下,给城守府置备的礼物是否合适。”
徐夫人便跟着小厮来到前院。只见刘彦昌穿着镶毛边皮袄,头戴皮帽子,显然是要出门的打扮。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几箱东西,想必是送到城守府的礼物。
刘彦昌让徐夫人察看一下礼物。
徐夫人却垂着眼睛说:“二老爷安排的,必须是周备的。”又说,“其实也不拘多少,只是过年了,有个由头罢了。”
刘彦昌点头,他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他把徐夫人叫过来,也不是为了礼物的事儿。他悄声对徐夫人说:“大嫂,您就这样把贵喜送回老太太那里了?”
徐夫人说:“不然怎么样?她是老太太的人,我们不能处置她。她一个大活人,也不能把她藏起来。”
刘彦昌又猜疑地说:“老太太刚才找贵喜了——看来,贵喜没说真话,她不是老太太派出来的。”
徐夫人却摇头,说:“那也未必。昨天晚上你拿住她的时候,动静不小,连我在房里睡着了,都被吵醒了……说不定,老太太昨天晚上就知道,贵喜没能出得府去,她被你捉住了。”
刘彦昌一想也是。他又担心地说:“如果贵喜跟老太太说,我们拿住了她——老太太会不会跟我们不愿意?”
徐夫人哂笑一声,说:“不会的。我赌老太太就当贵喜是自己出去玩儿,不小心掉到了池子里。”
“为什么?”刘彦昌觉得不可思议。
徐夫人说:“我早晨起来的时候,跟贵喜说——她回去之后,就跟老太太说,虽然二老爷抓住了她,但是她一口咬定自己是出来闲逛的,什么都没说出来,二老爷什么口供都没得到……”
“老太太能相信吗?”刘彦昌觉得,徐氏的想法很可笑。
徐夫人冷漠地说:“她也可以选择不相信。但是找出真相,对她有什么好处呢?”她又叹息了一声,说,“有时候啊,明知道那是谎言,可人还是要昧着心,维护这个谎言。”
徐夫人的话,自然是另有所指。
刘彦昌不知内情。但是他想了想,觉得徐夫人说得也有道理——徐氏把贵喜放回袁太君那里,其实是维护了大家的体面;只要袁太君不是真傻,就不该把事情摆到明面上。因为就算她想维护宋秋莲,也不能跟小儿子闹僵。
徐夫人转身,回自己的院子了。
刘彦昌则带着礼物,去隔壁的城守府拜访城守崔大人。
崔大人看到徐夫人的手刺,对刘彦昌还是十分客气的,而且答应刘彦昌,等过完年,便命手下人等调查“东来顺”酒楼的事情,并严罚“斧头帮”的刁顽。
崔大人嘴上答应得挺好的,但是刘彦昌心里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也许是崔大人没说立即罚办“斧头帮”的人,态度很像在敷衍。
人的直觉,往往是惊人的正确。
只见那位崔明珍大人,他把刘彦昌送走后,便回了后堂。
后堂内,他的三夫人正在对着镜子擦脂抹粉,准备赴一场宴会。
三夫人见崔明珍进来,停下来,娇嗔道:“谁来拜年了,还需要你亲自出去接见?”又抱怨说,“耽误了这许久,宋园的戏都开了!”
原来,今天是宋英豪宋大官人请他们戏酒。
因着宋秋莲和三夫人的友谊,宋英豪跟崔明珍搭上了关系。宋英豪出手大方,年前崔明珍去京城拜访上官的礼物,都是宋英豪帮忙备办的。而宋秋莲送给三夫人的几盒西洋胭脂,也让崔明珍在上官的夫人们那里长了脸面。
崔明珍笑呵呵地拍拍三夫人的肩膀,说:“我的夫人哪,你若不到,她们哪敢提前开戏啊?”
三夫人得意地抿嘴笑了。她感觉,崔明珍现在对她格外看重。说不定就像宋秋莲说的,因为崔明珍发现她有左右逢源的本事、对他的前途极有助力,所以才这样看重她。
崔明珍现在梁州任上,距家乡甚远。过年的时候他也没有回家,只给家里写了几封信、置办了份年礼便罢了。他和三夫人两个人,天天在梁州城游走于各个富商家中,听戏、饮宴,到也过得逍遥自在。
宋大官人家的宋园,是他们去得最多的地方。
宋园是宋家的花园,占地百亩,园内亭台楼阁,奇石异草,富丽堂皇。
崔明珍携同三夫人,乘马车来到宋园。马车未在门前停留,而是直接驶进仪门,来到前院。宋英豪已经带着一帮朋友迎了出来。崔明珍下车,在众人前呼后拥之下走进宴会厅。而马车继续载着三夫人往里行,去后院和一班富家太太们汇合,其中当然少不了宋秋莲。
外面天寒地冻,宋英豪的宴会厅里却是椒泥涂壁、温香四溢。
到处锦幕低垂、桌前花团锦簇。十几名穿着艳丽的侍女,在客人们当中来回穿梭敬酒,真是说不尽的富贵风|流。
“还是宋大官人会待客——有戏有酒,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其中一位陪客,恭维着说道。
宋英豪举着酒杯说:“这全赖我们的父母官,崔大人的恩德——自崔大人到了梁州,百姓安定、六业兴旺,我们这日子才越过越好啊。否则,我宋某人哪有钱置办戏酒招待诸位啊?”
“对对对,是是是——这全是崔大人的恩德。”众人一起附和着,举杯敬崔明珍。
酒过三巡,崔明珍去后面宽衣,宋英豪陪了过来。
宋英豪悄声问:“崔大人,刚我的人跟我说,他在府外候着大人和夫人的时候,看到刘府上的二老爷去拜望大人了?”
崔明珍没吭声,似乎觉得宋英豪暗中监视他,感觉不悦。
宋英豪又干笑道:“我不是想打听什么。而是我这位二表哥,人送外号‘皮笊篱,不漏汤’,出了名的奸懒馋滑……我是怕他,在大人面前出丑露乖。”
崔明珍打了“哈哈”,说:“是有这么回事——今天早晨起来,忠义侯的兄弟,拿着节孝夫人的名刺去找我了。”
宋英豪忙凑过来问:“不知他可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崔明珍用手梳梳脑后的头发,想了想,说:“他说城里有帮混混,去他们家的酒楼里捣乱,让我严罚那帮人。”
“哦——原来他是惹上了‘地头蛇’,自己摆不平了,来求大人您出面!”宋英豪不屑地说。又说,“大人您日理万机,哪有空理这些小事,这城守府岂是专为他们家开的?”
“可是他拿着节孝夫人的名刺来了,我总不能推脱。再则,维护城内秩序,也是我职责所在。”
宋英豪慷慨激昂地说:“在大人的治理下,梁州一派安定繁荣。”又说,“他那酒楼的事情,还不定是怎么回事呢。大人可别轻易被他利用了才是。”
崔明珍笑着点头。忽然,他又想起什么,说:“对了,那位刘员外还提到——节孝夫人觉得令妹这么年青,就为侯爷守节,似乎不妥,她打算放令妹出府……”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