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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这时,一双细致的双手,突然从后方紧紧的抱住了他,倾刻,对方的身躯已经整个贴住了他的后背。
"小安子?你在干什么?你抱住我干什么?还不快放手?"他大声斥道。
后方却迟迟没有响应,也并未放手,反而揽得更紧了。
"小安子!"刘陵怒道。
"皇上......."
听见了董卿的声音,他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妳来干什么?还不明白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妳吗?"他痛苦的闭上双目。
"皇上,我担心你啊,我放心不下........,你别赶我走啊!"董卿哽咽道。
刘陵低沉的开口道:"我己经不是什么皇上了,他说的没错,我只是个窝囊废,妳待在我这种人身边,只会连累了妳,妳还是快点离开吧!"
"皇上,你别说这种话啊!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我好害怕.......,这不是你啊......."
"妳来到这里,是想再度污辱我的吗?妳是来提醒我,我刘陵是多么的无能,我没本事,我窝囊废,居然得需要妳........"说到痛心之处,突然低泣了起来。
"不要感到伤心,不要感到难过..........,你别这样,我的心里很难受......."董卿紧紧抱着他,将头靠在他的后背上,落泪道:"皇上啊!我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也不知道究竟该怎么说才好,可我........"
"那就什么都别再说了!"
哀莫大于心死,刘陵心里一片悲凄凄,他用力的扯掉了她紧紧抱住他的双手,绝然道:"妳别再跟上来了!"
语罢,便大步的离开。
董卿见状,忙不迭又追了上去,他的步伐极快,她却伤势颇重,身子虚弱,根本追赶不上他,眼见距离愈拉愈远,她心慌意乱的在后头追赶着他的背影,心里头深深的惧怕着他的身影从此便消失无踪,只得强忍着身子的不适,咬牙硬撑。
可无论她是如何的努力在他的后头奔波,却始终追赶不上他。
远见他即将远离,她心一急,便朝着他的背影嘶吼道:"不!不是为了你,是我,是我一时之间被他给感动得一榻胡涂了,动了心!"
闻言,皇上那伟岸的背影倏地顿了一顿,脚步蓦地停了下来,迟疑了片刻。
董卿哭喊道:"这都是你害的,全都是你害的啊!"
"我害的?"他怔了一怔。
"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是怪你的,就算表面上我再怎么佯装坚强,在我的心里却一直怪着你,我怪你在病愈之后,便不再踏入董府来看我了;我怪你在登基之后,看着我的眼神,充满了陌生;我怪你忘了过去的一切,忘了我.......。自从你忘了我之后,我便认为,董婉跟刘陵的情缘已经尽了。"
"缘尽情断,我每天都这么告诉着自己,就算是强迫自己,我也要将多年来的情感放下,你不再是董婉的陵郎,而是董卿的皇上,唯有如此,我才能面对那个将我许配给别人,而即将娶了他人的你啊!"
但见他的伟岸的背影微微抖动着,却始终不发一语。良久后,那头终于传来他低沉而黯哑的声音。
"那么,妳放下了吗?"
未及她开口,却听见他接着冷声道:"还是放下吧!"
话才刚落,他却又甩下了她,大步离去。
"皇上啊!"她呼唤了他几声,抹一抺眼泪,试图让视线保持清晰,并再度迈起脚步,追赶着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一心一意的追逐着他的身影,愈跑愈急,怆促之间,一个蹒跚令她突然摔倒在地,她"哎哟"惨叫了一声。突然之间,跌了一跤,待她急急抬眸时,他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上,别走啊──"她用尽全身的力量朝着前方他已然消失无踪的空影哭吼着,声嘶力竭,却唤不回他的回眸一顾。
"我放不下啊!一直以来,从来没能真正的放下啊!"她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小径,悲伤哭泣。
天空再度降起了白雪,细雪在空气里飞舞飘荡,带来了一阵阵寒意。
"皇上........,陵郎啊........"她半倒在地上,低低的哭泣着,这时,一只温厚的双手却轻轻的抚过她的脸庞,温柔的替她拭去了眼泪。
片刻,上头传来了他的低叹声,"傻子,我们都是傻子啊!"
董卿本就伤重体弱,那里经得住这一折腾,她鸣咽了一声,倏地,身子一瘫软,整个身子倒入他的怀中,便昏厥不醒了。
*
湖水清寒,周围的湖草已经结霜,朔风卷起几片枯黄落叶,树林里萧萧瑟瑟,微细的白雪在林间缓缓地飘下,周遭一片静谧。
寒冬的湖水沉静而冷寂。
碧绿无波的湖面,被天空里飘荡下来的白雪,泛出淡淡的一抺绿痕,小小波纹重复着往外扩大,尚未消逝又有一起涟猗泛起,形成众个圆。
刘陵呆立在湖边半饷。他俊美的容颜此刻黯然无比,眼神里蕴着无限的失意与悲伤。
倏地,他竟拔出了佩剑,宝剑离了鞘,剑光在细微的光线下熠熠生辉,白色的光芒爬上冷锋,隐隐约约透出一抺阴冷杀气。
他落下泪来,凄凉的勾起一抹笑意,哑声道:"母后,婉儿啊......."
蓦地,心一狠,一扬剑,便往脖子上抺去。
"皇上啊,您千万别想不开啊!"
千钧一发之间,一直悄悄跟在他后方的小安子突然跳了出来,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的握住剑柄。
"滚开!"刘陵嘶吼一声道:"不是让你滚了吗?你又跟上来做什么?!"
"皇上,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你若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啊!"小安子死命的握住剑柄不放。
他害怕一旦松了手,那锐利的剑锋便会割断了皇上的脖子。
"滚开,我早已什么都失去了!"
他一脚踹开了他。
"皇上,您还有小安子啊,小安子一定会奉养您,服侍您一生的。我娘经常说,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我家遭遇过大洪水,大饥荒,一家六口还不是都活下来了,蝼蚁一般的生命都能顽强的活下来,更何况是皇上您呢?"
小安子紧紧抱住他的大腿,哭求道:"小安子或许什么都不懂,我只懂得,活下来比什么都强啊!"
"你自然是不懂的........无颜面对江东父老,无颜面对自己,是如何的绝望与悲凄啊!"
语罢,他再度的扬起长剑,在剑光一闪当中,他往脖子上一划,忽地,背后却突然感到一阵痛楚,手中的长剑"当"的一声,应声落地,紧接着他茫然的跌坐在地上。
"皇上,皇上,你受伤了?"小安子急忙奔过去,伸手往他头部后方一探,竟是湿湿黏黏的一片,血腥味随即扑鼻而来。
英王突然冒出来就算了,他居然还拿石头砸皇上的头。
小安子愤愤然的抬眸瞪着出手行凶的英王刘歆,怒骂道:"你这个小人!你趁人不备,竟敢袭击皇上!"
刘歆扔掉手中的大石头,冷声道:"我若真要他死,尽管躲在后方等着他自刎就好了,何必出手呢?我这个兄长,打从出生开始便被册封为太子,从小养尊处优,无论身心都太过尊贵,未曾遭受过挫折,所以才会这么的经不住打击啊。"
刘陵头部挨了一记,脑部一阵晕眩,全身瘫软,只是呆呆的看着他,刘歆趁着他尚无力回击时,仍谨慎的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然后挨近他身边,在他身上摸了又摸,总算搜出兵符来了!
目的达成,刘歆面露微笑,将兵符给收进了袖口里。
"你这个奸人,趁人之危!你以为夺走了兵符,便能顺利的当上皇帝了?"小安子怒骂道。
"狗奴才!"刘歆被他惹火了,怒骂了一声,紧接着扬起长剑,正打算杀掉他。
"住手!"刘陵忍着头部的晕眩与不适,大声喝道。
闻声,刘歆竟真的收起了长剑,敛起了杀意,朝着刘陵笑道:"你后脑袋的伤不碍事的,我并不打算取你的性命,只是想把你给砸晕了。"
"你为何不干脆杀了我呢?抑或是等我结束了之后再过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不解。
按理,刘歆是不会愿意他活在这世上的。
"因为你是我刘歆的兄长啊!"刘歆敛起了满脸的笑意,转而一脸的肃然,低头看着他道:"皇兄哪,人非草木,谁能真的无情,就算我的性格淡漠,难道真的是无情之人吗?从小一块儿长大,一起玩闹,一起闯祸,一起被父皇逞罚........过去的种种,绝非镜花水月,是确确实实的存在过,就算我经常在心里嫉恨着你,可我对你是真有感情的啊,是又恨又爱又妒的复杂情感。就算我们的立场敌对,无论如何,你我始终是兄弟一场啊!"
"如今,你的人生已经跌落至谷底,你什么都没有了,对我已无威胁,我着实没有必要欺骗你,兄长哪,你若能安份,我是愿意锦衣玉食的奉养你一生的,这是我刘歆的肺腑之言哪。"
"安份?"刘陵冷冷说道:"所谓的安份,不如说是软禁吧?"
刘歆叹了一口气道:"看来,兄长是不接受为弟的奉养了,那么,今后还是请你自己保重吧。"
语罢,他便转过身子,打算离开。
"等等!"刘陵突然唤住了他,见他回过身子,这才低声道:"你夺我之兵符,是想成为千古之罪人吗?引起国之动乱,你怎对得起父皇的在天之灵啊?"
闻言,刘歆罢正了身子,很是警戒的看着他道:"难道,你还想将兵符给抢回去吗?你以为我负着伤,会只身前来?我早已有备而来,大批的侍卫们在后头等着呢,只要我高喊一声,他们便会立刻冲杀进来了。一开始,我便可以这么做,你势单力薄,我还怕你做什么?可是我不肯,原因是这么做,便得杀掉你不可了.......终究,你我还是兄弟一场啊,我是不愿意你死去的。"
"你还不明白吗?"刘陵沉着脸道:"经过了二次的动乱,诸王们人心思动,你只是先帝的庶子,并非嫡出,在皇族宗室内的辈份又小,凭你是压制不了诸王的,就算凭借着武力,让你给登上了皇位,也是坐不长久的。"
闻言,刘歆露出冷淡的笑容,道:"皇位坐不坐得住,倒是不用你来操心了!"
"别忘了,我手中握有兵符,是训练有素的六十万大军啊。如果我是你,无论如何是不会让出皇位的,就算不是皇族血脉又如何?就算诸王们联合举兵又如何?我刘歆凭着手中的大军,也要跟诸候王们一决天下。"
"以武力来强夺皇位,天下会群起而攻之,光凭你手中的大军,是抵不过的,只会徒然的引起战乱。内乱会导致生灵涂炭,百姓们会因为战争而流离失所,士农工商业协会因此而停摆,国家将蒙受极大的损失,国家衰弱,百事不兴,外族定会趁机入侵我中原........"
"够了!"刘歆颇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我不是来听你说教的!既然你这么的忧国忧民,何不去劝说诸王们将皇位让给我咧?"
见他突然沉默了下来,刘歆接着冷笑道:"你也明白这是不可能的吧?诸王怎么可能会轻易的放弃呢?就如你所言,诸王们的人心思动啊!有谁的心里不真正的觎觊着皇位?有谁不抬头仰望着那九五之尊?"
"所以,我得不择手段的夺到兵符不可,我得大举兴兵不可,就算付出了所有,就算血流山河,就算最后不得善终,我也再所不惜!兄长,现在你可明白了,这便是我刘歆对皇位,志在必得的决心啊!"说到这里,刘歆的双眸顿时显露出无比的凶狠,咬牙切齿道:"我刘歆为了皇位,不惜付出一切的强烈决心与欲望。"
闻言,刘陵抬眸看着与自己一同长大的手足,想起了他小时候恭谨温和的模样,如今却为了皇位竟变得如此的卑劣狰狞,思及此,他心里大恸,忍不住落泪道:"一将功成万古枯,为了你的野心,将会牺牲多少无辜的性命?歆弟啊,你真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语罢,刘陵却是用力的扯下身上黄袍的一袂,将之平铺在地上,紧接着咬破手指,在扯下来的黄袍上头书写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不德,无以服众,导致内部燥动不安,祸起肃墙,屡生动乱,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天下荡覆,永思厥咎,在予一人,朕虽庸暗,昧于大道,永鉴崇替,为日已久,敢忘列代之高义,人祇之至愿乎,今逊位离宫,禅位于英王刘歆。钦此。"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