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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夭折
锦曦和桃枝带着食材去了灶房开始着手准备,前院的堂屋里,孙氏和锦柔陪着孙老太孙老爹在那喝茶。锦曦送瓜子和点心过去的时候,正巧赶上梁愈忠进门,同来的还有老梁头。
双方老人都认识,见面简单的寒暄后,便都坐了下来,热情的拉起了家常。老梁头还带来了一大包旱烟丝儿,说是送给孙老爹的。
“爹,你怎么没接奶一道过来呢?”锦曦扭头问在一旁给孙老爹和老梁头点旱烟筒的梁愈忠。
不待梁愈忠回答,老梁头接过话茬对锦曦,也对对面坐着的孙老爹和孙老太道:“曦儿奶听说两位亲家来了,昨日夜就急着要过来陪亲家母说话,我跟她说哪有夜里去见人的,没有那般待客的礼儿啊,再说,老三媳妇生孩子,亲家母铁定要在这多耍些时日,有的是功夫过来陪客人说话!今个上昼来,没成想刚临出门那会子,家里的曾孙女有点咳嗽,老婆子在后面一会子就来了!这往后啊,亲家母你们若是有啥需要,或是老三和老三媳妇照料不周全的地方,都可以跟我和曦儿奶那说道说道,我们一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啊!”
锦曦唇角勾了勾,老梁头说话还真是漂亮啊,这话里的意思有三层,第一层,他们重视亲家。第二层,谭氏是位慈爱的好曾祖母。至于第三层嘛,就更有意思了,老梁头口口声声待客的礼儿,其实是在跟所有人变相宣告主权,孙老太就算常住在梁愈忠家,那也是外客,他和谭氏即便分家,那也是正经的东道主。
锦曦能听懂老梁头这一番热情的话,在坐的其他人又怎么会听不明白呢?
孙老爹似笑非笑,孙氏脸色略沉,梁愈忠表示郁闷,锦曦无语,但没急着开腔,这个机会想必孙老太更迫切需要吧?
果真,只见孙老太喝了口茶,把茶杯轻轻放在桌子面上,对老梁头笑的一团和气道:“亲家公忒客气也忒费心了,我闺女女婿素来是行事稳妥的人,两人白手起家,从上无寸瓦下无片土到撑起如今这样的家业,这样有出息的两口子,自然做事周全!瞧瞧这大宅子做的可真好啊,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也都跟着脸上有光啊,这样的好日子,咱做长辈的自然要常来耍耍,也跟着享享福不是?亲家公和亲家母也别外道,虽说你们分了家,可说破大天去,愈忠和玉真终归是你们的三儿和三儿媳,得空就常来这耍耍,咱一起说说话,啊!”
在座的人也全听懂了孙老太的话音,孙氏低头假装插嘴,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梁愈忠咧嘴露出一个憨厚的笑,老梁头老脸抽了抽,只听孙老爹笑呵呵道:“亲家公,儿孙自有儿孙福,咱如今都是半截身子入了土的人,有福享就多享一日,儿孙给给点啥好吃的,就受着,一颗心别掰碎了去给他们操心,操不尽啊!”
老梁头干笑了笑,道:“那是那是。”
这段小插曲一会就翻过去了,堂屋里很快就拉上了家常,锦曦和桃枝在内院的灶房有条不紊的操持着晌午饭,桃枝还给临阵发挥了几道闷菜和水煮菜。临近饭点的时候,还不见谭氏的身影,锦曦去到前面,瞧见老梁头也有点犯急了,一边陪着孙老爹和孙老太说话,一边朝门口张望。
“爹,饭菜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开饭,奶那怎还没见来呢?”锦曦左顾右盼,道:“要不,我跑一趟过去瞧瞧什么情况吧!”
“诶,那也好,那你快去快回啊!”梁愈忠点头,锦曦解下腰间的围裙,交给一旁的锦柔,抬脚出了堂屋的门。
锦曦快步来到老梁家,径直去了后院,一进后院的侧门,就被一股扑鼻而来的中药的气味给冲到,锦曦拿出手帕捂着鼻子才挡住那股难闻的苦味,那股苦味是从灶房传出来的。
锦曦进了东屋,瞧见谭氏正坐在西窗下纳鞋底,听见有脚步声进来,谭氏撩起眼皮子甩了一眼,瞧见是锦曦,谭氏像没瞧见似的,又垂下眼专心拉线,口里却道:“你家今个一屋子贵客,一大早就听说你爹去镇上又是卖鱼又是割肉的,怎不在你嘎婆他们跟前献殷勤,跑我这来作甚呢?”
锦曦也不进去,就靠着门框淡笑着看着谭氏,道:“快开饭了,我爹让我过来接奶过去坐会吃顿便饭呢!”
谭氏手里动作顿住,扭头看着锦曦,道:“怎,合着你母亲没请我过去那意思?”
锦曦勾了勾唇,谭氏还在钻话里的牛角尖呢,好,那就气气你。
锦曦笑了笑,道:“我爹的意思还不就是我娘的意思,我爹说了,男主外,女主内,往后我家这些请客吃饭和送礼的事,都我娘说了算的。”
谭氏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变了,瞪着锦曦,怒道:“伶牙俐齿的混丫头片子,再出息也还是个混丫头片子!”
“我爹娘说可稀罕丫头片子了。”锦曦不以为然,催促道:“奶你赶紧收拾下过去我家吃饭吧,饭菜都端上桌了,就等你一人呢!”
“不去!”谭氏垮着脸,道:“回去跟你爹娘那说去,我不差你家那一顿饭!”
“嗯,强扭的瓜不甜,那我就随奶了。”锦曦说完,转身就做出要走的样子。心里在数:一、二、三……
“站住!”身后,果真即时响起谭氏的低喝。
“我儿子的家业,凭啥让那些山沟沟里出来的孙家人胡吃海喝?作死的,你母亲狼心狗肺不让我去,还派你这混丫头片子过来气我,我偏不中招,我还偏就要去!”谭氏说完,把手里还没纳完的鞋底往边上的笸箩里一扔,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蹬蹬的朝床后面的衣柜子那去,拉开衣柜子门弯腰挑拣衣裳,一边没好气的吩咐门边的锦曦:“你先外去等着,我换身衣裳就来!”
锦曦看了眼谭氏那气呼呼的背影,唇角微勾,对付谭氏这种别扭性子的人,一般的好言好语的相请,还真是请不来,瞧瞧,这么一激,事半功倍啊!
锦曦步伐轻快的去了前屋,自打梁俞驹被驱逐出老梁家,梁礼辉去了县城周家入赘,洪氏被休回娘家,梁锦兰去了清明庵静心思过,老梁家陡然间冷清了许多。
路过原来洪氏那屋门口,恰好看见门开了,金氏正在洪氏那屋子里,一手抱着洪氏的闺女,一手拿着汤匙,正笨拙的往那小女婴嘴里喂药,浓郁扑鼻的苦味,正是从这屋子里飘出来的。
锦曦没急着去后院,而是跨步进了屋子,屋子里就剩下老梁家原先准备的那张大床和一副桌椅,其他的衣箱衣柜梳妆台洗脸架那些家具什,都被洪氏带回了娘家。
锦曦留意到这孩子的小脸,还是皱巴巴的,没有半点满月孩子的憨态,不止这样,孩子的眼睛下方有两片青黑色的阴影,小脸上也泛出菜色,嘴角边起了一圈小小的火泡,看起来一点都不灵气,焉巴巴的。
“大妈,小侄女这是怎么了?”锦曦诧异问,她瞧见金氏又舀了药汁要往孩子嘴巴里喂。
汤匙是大人用的那种,黄黑色的药汁舀的满满的,孩子的嘴小小的,药汁大部分都从嘴角溢出来了,顺着喉咙滚进孩子的衣裳里,没两下就湿了一大片。而余下的那一点点,被孩子吞进肚子里,孩子小,还不太尝的出味道来,喝完还用舌头去添嘴角,怕是又苦又辣,还没添两下孩子就剧烈的咳嗽起来。
金氏抬眼见是锦曦,笑了下,道:“小丫丫病了,发烫,还咳嗽,娘请了大夫来瞧过,刚熬好的药,我来喂!”
锦曦点点头,那孩子说来也是奇怪,许是刚才被苦辣到了,这会子瞧见金氏又把勺子递了过来,便张开嘴哭了起来,哭声有气没力的,像是小猫在叫,听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她的虚弱和不适。
“小丫丫几时病的呀?她娘晓得不?”锦曦问。
“洗九朝那日着的凉,后来就一直不好!”金氏道,又是一勺,小丫丫胸前的衣裳更湿了。
锦曦皱了皱眉,想在屋子里找一块干净的软布给小丫丫垫到喉咙下面,目光触及的地方,不是堆着还没去洗的尿片,就是一些小丫丫换下的脏衣裳。
锦曦轻叹一声,掏出自己的手帕,给小丫丫围在喉咙下面,在旁边竖着双手扮猴子脸逗小丫丫,试图转移她的注意力,金氏趁此机会,又喂了几勺药汁,最后实在喂不下去,金氏只得收了药碗,抱着小丫丫在腿上轻轻抖着,道:“大人造孽,小丫丫遭罪!”
“小丫丫她娘走后,小丫丫都是跟谁过的?”锦曦问,自打九朝那事后,锦曦好些时日没往老梁家这边来了,后来又出了芝兰堂那事,锦曦也就没太关注过小丫丫的境况,今日见到这孩子病了,才有此一问。
“跟我过的。”金氏道,小丫丫躺在她的腿上,眯着眼睛望着屋檐,嘴里哼哼唧唧的。
“哦?那大妈你是拿什么喂的她?”锦曦问,心里想着,洪氏和梁锦兰先后走后,老梁家的女眷就剩下谭氏,金氏,杨氏和梁愈梅,梁愈梅自己都没法照料自己,杨氏铁定是百般推诿的,而谭氏一直都不待见洪氏,更视小丫丫为怪胎,于是,照料小丫丫的任务自然就非金氏莫属了。
“米汤和面汤呢!”金氏憨笑着道,把小丫丫抱直起来,轻轻拍着小丫丫的背,神态柔和,还悄悄对锦曦道:“曦丫头,小丫丫好乖的呢,还跟我笑来着,嘿嘿,大妈羡慕你母亲,大妈也要养闺女!”
锦曦深看了金氏一眼,以前只觉着这位大妈憨傻木讷,有时候有些场合,脑子有些不好用,但是人心不坏。如今见她如此对待梁俞驹和洪氏的闺女,甚至,还有意想把小丫丫当做自己的闺女来养,锦曦更觉金氏其实是个真正心地善良的人。
只是,这样的善良,到底是好,还是坏?不过有一点锦曦可以肯定的是,若是换做自己,心胸再宽阔,也不可能去帮自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养孩子,绝对不会!
“回头下昼我给大妈你送包糖过来,小丫丫不喝药的时候,你就用手指蘸一点诱她。”锦曦道。
金氏感激一笑,连连点头。
锦曦耳力好,听到侧门那边传来的蹬蹬脚步声,赶紧站起身,出了屋子,等在老梁家门口。
谭氏出得门来,锦曦目光扫过谭氏的身,眼角忍不住跳了跳。
谭氏换了一身簇新的蓝色秋衣秋裤,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白底的布鞋,鞋头还绣着几朵淡淡的碎花。花白的头发应该是沾了发油梳过,一丝不乱,在脑后挽了一个圆巴巴的发髻,用黑色的网状黑绸丝给罩住,一根银簪子穿那发髻而过,簪子顶端还坠着三寸长的吊坠。俩耳垂上带着丁香耳钉,净了面,洗了手,手和脸上似乎都还抹了一点点护肤的膏。
“呀,这走出来的是哪家的大姑娘?还是我奶吗?我都快认不得了!”锦曦笑道。
谭氏瞪了锦曦一眼,被打趣脸有点红,啐道:“作死的,还拿我打趣起来,不说要开席了嘛,赶紧带路!”
谭氏平素基本不出老梁家前面的正大门,上一回瞧见锦曦家的宅子时,还是两个月前,那会子她站在村口的池塘边洗东西,远远扫见官道那边一大排正在盖的屋场,没多大在意。
这会子跟在锦曦后面,出了村子,沿着那池塘坝走出一段,从官道上拐下去,眼前赫然出现一座气派的大院,青瓦白墙,宽敞的木头大院门向两边敞开着,一眼就能望见里面树木延伸的地方,有一座崭新的小院。
谭氏目光从锦曦家那院墙的一侧,看到另一侧,悄悄目测了下长度,不禁在心里暗暗咂舌,这么大的院子,就住三房几口人,真是糟蹋!
“奶,小心脚下。”锦曦适时的提醒打断了谭氏的思忖,她赶紧收回视线,随着锦曦进了院子门,四目扫过,忍不住暗吸了一口气,乖乖,这才多久,这院子里就栽种了这么多高的矮的树木树苗,虽然看似随意的栽种,细瞧下,却会发现其中的布局甚是巧妙,路两边每隔一段就砌着一座多边的花坛,里面种着许多花花草草,还有打着蕾儿的菊花,等到再过些时日菊花开了,这一路的风景可好看了,谭氏在心底暗想。
“奶,到了。”锦曦轻声提醒,谭氏刹住脚步,把目光从四下收回来,抬眼就看到前面的堂屋门口,梁愈忠和孙氏迎了出来。
谭氏无视梁愈忠和孙氏,拢了拢两鬓的发,清了清嗓音,抬脚昂首挺胸的迈上几级台阶径直进了堂屋里面。
锦曦家的这顿晌午饭,吃的可真叫一个精彩啊,谭氏和孙老太,一个是雄赳赳气昂昂赶过来做婆婆,势要震住孙氏的娘家人,彰显自己老梁家当家主母的威势和对儿子媳妇的震慑,而另一个,却是内心积愤,有备而来正愁没机会为闺女扳回一局。于是,这一顿饭菜,真可谓是面上热情寒暄,如平静的大海,但话里话外的过招,却是激烈且锋锐,如同海底的咆哮。
婆婆遇上岳母,饭局如同战场,老梁头和孙老爹选择了默默支持,梁愈忠想从中打圆场,根本插不进发挥的余地,孙氏早被锦曦和锦柔扶去了内院歇息,避免她被前面的火力伤到。
这一顿饭吃了将近两个时辰,到最后,桌上就剩下谭氏和孙老太,两人早已过招无数个回合,但还是不分上下。到最后,是杨氏急匆匆跑来锦曦家。
“老2家的,你说慢点,小丫丫怎么回事?”老梁头询问上气不接下气的杨氏。
“爹,小丫丫浑身发烫,身子烧的跟小火炉似的,米汤和药汁都灌不进去,你和娘赶紧回去瞧瞧吧!”杨氏大声道。
屋子里的人都吃惊的看向老梁头和谭氏,在先前的拉家常中有提到,晓得这小丫丫就是老梁家新近添的曾孙女。
“老婆子,别再扯了,赶紧回去吧,小丫丫病情又重了!”老梁头朝谭氏低喝了一声,谭氏立马顿声,霍地站了起来,招呼也不打一句,抢在老梁头身后就蹬蹬着跑出了锦曦家的院子。
“亏得我大闺女在那样的婆娘手底下讨生活,真是自私又刻薄!”内院里,刚刚跟谭氏进行了一场大交锋后的孙老太,刚一坐下来,就对坐在对面的孙氏嘟囔了一句。
“你婆婆那为人的脾性,怕是十里八乡都挑不出几个那样的来,我跟她说那么久的话,也算砸吧着些味儿来了,在她眼底心里,恐怕就只有她那大儿子大孙子和幺女,唉,亏得你以前回娘家去,还净跟我这说你婆婆的好话来着!”
孙氏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都过去了,她再不待见我,我也不能对她记仇。不管怎么说,她始终都是愈忠的娘,曦儿柔儿的亲祖母。”
孙老太也感慨着,道:“嗯,我们孙家养出来的闺女,都是实心眼的好孩子,好人终归是有好报的,你瞧瞧,如今你这日子过得多好!唉,过去的事儿,就让它都过去吧,今儿我跟你婆婆好好说道了一番,我这心里积压多年的怨气,也都发出来了,心里也舒坦多了!”
……………………………………
下昼粱礼胜急匆匆过来,找到梁愈忠借牛车,一问才晓得,粱礼胜这是奉了老梁头的吩咐,赶去洪家村接洪氏过来一趟,看看小丫丫。
“礼胜哥,小丫丫怎么了?那病又深了?”锦曦在旁急问。
粱礼胜脸色不太好,道:“小丫丫,怕是不行了。”
“啊?”锦曦惊愕,追问道:“上昼我过去接奶,还瞧见大妈喂小丫丫药汁来着,怎么这一顿饭的功夫就……”
“小丫丫原本就病了,还时不时的发热,这几日喝药也是反反复复的。”粱礼胜沉声道:“这不,今个晌午,小丫丫饿的直哭,我娘见爷奶都来了你家这边,就从给梅儿姑姑炖的那鸡蛋羹里,给偷舀了几勺子喂了小丫丫,小丫丫吃下那鸡蛋羹,没一下子就坏事了,上吐下泻,脸都青了。后来爷奶回去后请了李大夫家来瞧,李大夫说小丫丫这是伤及了根本,怕是药石无灵……”
粱礼胜说不下去了,锦曦也听不下去了,梁愈忠赶紧把鞭子交给粱礼胜,催促着他驱赶牛车出了大院子。粱礼胜挥舞着鞭子赶着牛车急匆匆走了,去接洪氏过来瞧小丫丫最后一面。
这边堂屋里,锦曦捂着嘴跌坐在椅子上,心里难受的要命。小丫丫本身就是早产,体弱,还病着。金氏此举必然是出自对小丫丫的爱护之心,可却正是因为这份爱护之心,却是狠狠送了小丫丫一把!
婴儿添加辅食一般得等到三个月以后,还得以易消化的清淡食物为宜,小丫丫才刚刚满月,本身就不宜吃鸡蛋羹,加之她还是个病儿,更何况,梁愈梅平素吃的鸡蛋羹里面,还都是搁了猪油的!
金氏啊金氏,这好心做坏事做的,真是让人无语啊!
锦曦抚额,她还想着等会给小丫丫送包白糖过去呢……
烧晚饭的时候,锦曦去村口那边的池塘洗刷锅片,远远瞧见梁愈洲的牛车从官道那边过来,进了村,上面坐着一个头上裹着方巾的**,边上还坐着一对男女,应该是洪氏的哥嫂陪着洪氏一道回来了。洪氏坐在牛车上,好像是一路哭着进的村,那声音不大,但是远远瞧见就能见她捂着脸,肩膀抖动的厉害,显然是在呜咽,而且还是发自内心的悲伤才有的呜咽。
不过,洪氏的呜咽,很快就被坐在她边上的娘家嫂子的哭嚎声给彻底盖住了。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