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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这事是你和文鼎合计的吧?”夜里打烊后,大家伙在收拾干净的铺子里找了张桌子坐下歇息的时候,孙玉霞迫不及待拉住锦曦就问。
锦曦被问的稍稍愣了下,随即明白过来她指的是何事。没办法,谁让锦曦一来县城,马寡妇那边就出了事呢,尤其是这两日锦曦都和文鼎在一块,火锅铺子里的大家伙虽然嘴上没问,但心里都和孙玉霞一样的猜测,锦曦和文鼎两人铁定是在捣鼓些事情。
“曦儿,有啥不好说的呢,是就是啊,我们大家伙心里都清楚,嘿嘿,还真别说,你们合计的这法子还真是凑效,对付像马寡妇那样的人,就该如此!你是没亲见她那几个兄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那几日咱铺子可真是闹得鸡飞狗跳不得安生!”孙玉霞一打开话腔就呱呱的说起来,显然心情一片大好,而其他人,也都一个个目光亮晶晶的看向锦曦,显然这回锦曦所做的事情,让他们都长吐了一口憋气。
“马家人都是纸老虎,不足畏惧。”锦曦道。
“没错,我听文鼎和曦儿前两日回来提及王师爷是马家人背后的最大靠山,我就一直在猜测,这王师爷必定是被马寡妇给灌了什么**汤,如今锦曦安排的这一出戏,让王师爷给亲眼撞见,王师爷跟马寡妇间定会生出嫌隙来,指不定一怒之下,就不再为马家兄弟疏通,如此,马家兄弟必定会伏法。”孙玉宝如此分析道。
“弟,你这话可就错了,你这么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成亲。不晓得这枕边风的厉害。”孙玉霞撇撇嘴反驳孙玉宝道:“你没听到外面传言吗,王师爷当时是震惊了也怒了,可最后还不是又被马寡妇的一番哭诉给弄迷糊了,王夫人冲进去的时候,王师爷早已不怒了,还抱着那马寡妇在腿上哄着呢……”
“小姨,你前半截估计的很准,可后面王夫人和那般小妾可是亲眼瞧见了王师爷和马寡妇抱在一块,还大动干戈。我敢打保证,搀和了王夫人进去。不管王师爷心里作何想,这事闹的满城皆知,王师爷为了自保。虽然不能出面澄清,那只会越描越黑,何况,他们本身就勾搭有染,也澄清不了。但王师爷必定会做出一些事情来对所有人表明一个立场。”锦曦道。
“没错。什么事情才能最好的自保,把自己从这个泥潭中拔出来呢,那就是不再给予马家兄弟庇护,让他们接受应得的惩罚!”孙玉宝紧接着锦曦的推测,一语道破。
众人彼此交换了眼神,都点头异口同声道:“正是如此!”
“大家伙也都别高兴的太早。即便没了王师爷的庇护,仅凭那马家三兄弟对咱铺子做出的事,最多也就是挨顿板子。配几个座椅的损耗钱,再不济就关押个十天半月的,到时候出来了,不还是一个大祸害吗?”一直不出声的孙大虎突然道。
孙玉霞瞪了眼孙大虎,觉着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说这样扫兴的话来。可是,仔细一想。孙大虎的顾虑是在理的啊。
“大虎说的不错,何况,被关押的只是马家的三个,还有马三和马六给跑了,哎,都怪我不好,去买趟菜还给大家惹来这么多麻烦事……”桃枝低声道,先前的那一抹喜色褪去,满脸的懊恼和自责。
孙玉霞轻拍了拍桃枝的手,安慰了她几句,但无疑这种言语的安慰是苍白的。
锦曦眼睛眯了眯,桃枝道出的这个隐忧,在她去牢狱见到摸牌的马家三兄弟时,心内就萌生了一个念头。
这世上,有些人犯了错,但会知道错,知道怕,对那样的人,与其赶尽杀绝还不如退一步,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或许会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是,有些人却是从骨子里带出来的凶恶和贪婪,而且永不知悔改,即便身处牢狱,还依旧跋扈蛮横,亦如马家兄弟。对于这样的人,锦曦若是给予他们悔改的机会,无疑是放虎归山为自己,为自己身边的亲人朋友,为自己苦心经营起来的铺子,留下不尽的祸患。所以……
“表姨莫忧,既然我们能让马家三兄弟下大牢,就自然会有其他的法子,让他们出不来!”锦曦沉吟着道,目光中闪过一抹清冷的劣气。
孙玉霞打个个咯噔,一把抓住锦曦道:“曦丫头,差不多就行了,咱都解气了,你可不能铤而走险做了错事,那可就回不了头了啊……”桃枝她们也都跟着点头,每个人都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向锦曦。
倒是锦曦被看蒙住了,道:“瞧你们一个个这样子,我说什么了嘛?”
“你,你不会是要买通人,在牢狱里对马家兄弟……”孙玉宝道,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却做了个手势,手掌如刀,在脖颈处比划了一下。
锦曦哑然失笑,抚额道:“是你们来了县城后脑子变得复杂了,还是在你们眼底,我像个那样的人?老天呀,冤枉死我了,我可没傻到做那种事,我不过是想要发动大伙去四处搜罗马家兄弟这些年做下的些作奸犯科的事实证据来,趁着这次机会一并送去县衙,好让那马家兄弟重重治罪,每个三年五载都出不来,若是还能更长一些,求之不得!”
原来曦儿是这么个意思,幸好幸好,孙玉霞他们都长吁了一口气,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最后都忍不住笑了,孙玉宝带头,大家伙轮着给锦曦赔不是,锦曦晓得他们也是在为她真心担忧,唯恐她一时激愤走了错路,自然不会计较。
这两日,不时有关于王师爷家,还有东街那边马寡妇的传闻陆续传来。
“王师爷这几日日子不好过呀,听说夜夜在夫人的床前跪搓衣板,还是县令看不过去,让县令夫人去找到王师爷的夫人,私下底为王师爷说了不少好话,这才稍稍好一些。”火锅铺子里的食客把这些当做最感兴趣的谈资,锦曦穿梭在桌子间忙着端茶递水,耳朵却高高竖起。
“嘿嘿,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王师爷怕是跟那马寡妇有染啊,要不他夫人也不会这样闹,这事啊,听说县令老爷很不悦!”
“哪个当官吃皇粮的人,愿意容忍自己跟前的红人,入幕之宾跟寡妇勾搭这般德行?尤其是县太爷时常挂在嘴上的口头禅就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如今王师爷这边后院闹得鸡飞狗跳,我还听到传言,说是这两日,有好多原来被马家兄弟欺霸过的人,纷纷联合一气去了衙门口敲鼓递状纸,痛诉马家兄弟这几年来在东街那一带为非作歹之事,其中还有提及王师爷……听说还证据确凿呢!县太爷足足花了一个时辰的功夫,才把那厚厚一摞状纸给看完,气的把案桌上的一块砚台给扔出去,把王师爷的额头砸了个包,指不定县令老爷一怒,王师爷连这师爷都做不成咯!”
“……”
关于王师爷的那部分传言,锦曦不是太感兴趣,因为马寡妇他们才是锦曦的直接对手。于是,锦曦把耳朵关注在别的桌上那些谈论马寡妇的话题上,这么一听,还真被她听到了一些有意思的东西。
“诶诶诶,你们听说了没,马寡妇前面那死鬼男人不是杨阿全嘛,听说这两日杨阿全乡下的爹娘还有哥嫂,带着老家村子里的亲戚,找来了东街。杨家人责骂马寡妇一万样的不是啊,说她占着杨家的媳妇名头每年从乡下公婆哥嫂那拿白粮,从不侍奉公婆,这都罢了,主要是马寡妇受不住寡,还去偷人,辱没了杨家的脸面,让杨阿全在地下都没脸……”
“可不就是嘛,那时候马寡妇仗着娘家五个哥兄弟横行霸道,杨家不敢出声,如今杨家那边得知马家兄弟下大牢的下大牢,潜逃的潜逃,而马寡妇自个,却跟人偷 情被路人皆知,杨家这回再忍不下去了,带着七大姑八大姨过来闹了,说是要带马寡妇回乡下去接受惩罚!”
“马寡妇那么彪悍的一个人,一般小个头男人都不是她对手,怎么也愿意回乡下杨家去呢?”
“那铁定不想去呀,是傻子也晓得这一趟回杨家去可是没好果子吃的哟,可谁让马寡妇被王师爷家的那些小妾给打的躺在床上起不来呢,只能由着杨家人折腾了!”
“呀,那回杨家去要怎么个罚法呀,该不会是浸猪笼吧?”席间有人惊呼。
“照道理该不会,那种事情忒残忍,咱望海这带都还没人那样做过呢,不过,马寡妇要是娘家兄弟这回真遭了罪倒了台,那马寡妇去她公婆那块,这后半生的日子怕是很难挨哦……”
“那也是她活该,前几年那样对待别人,这就是报应……”
飘着麻辣香味的鸳鸯鱼头火锅一端上桌,立刻转移了众人的议论,纷纷举起筷子去戳鱼……
三日后,县衙大堂开堂公开审讯马家三兄弟,好多百姓过去围观,作为苦主之一的千里香火锅铺子,派了孙玉宝作为代表去上堂其他人留在铺子里敬候佳音。
果真,当孙玉宝回来后,着实带回了佳音,因为人证物证以及各项证据确凿,马家三兄弟如愿以偿的被判处五年的徒刑,县太爷还命差役在大街小巷人多的地方贴上告示,罗列了罪状外还绘制了马三和马六的头像,许诺对缉拿或是提供逃犯线索者,奖励现银三两,并免除一年税赋,顿时,望海县城百姓中掀起了一股缉拿马家兄弟的狂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