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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饭饱准备散伙,沈淑在那两人跟前没有顾着林靖那点点体面,说是不放心林靖喝了酒了,要送她回府。林靖被冯紫英哈哈笑了一顿后,倒是没有推辞。
送到了林府,林靖就请沈淑进去坐坐。沈淑点头。才安坐下来,沈淑忽然毫不客气地问道:“你可以说了,你为何那么关心南边的战事?”
林靖现在脑子有点儿迟钝,愣了一下,才明白沈淑的意思,一下子,脸就克制不住地开始泛红了。
“你!你!”沈淑忽然动怒了,“你真是糊涂!”
林靖被这爆喝吓了一跳,看着沈淑,有些个反应不及。
沈淑努力调匀了气息,才又开口道:“我,且问你,是不是,是不是,”沈淑声音有点儿颤抖,带着点儿小心翼翼,带着点儿期盼,“真的跟,跟金铮有了瓜葛?”最后那几个字,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一样。
林靖身子已经僵住了,原本打算死瞒不认的,只是看着沈淑这激怒却努力克制的样子,那个“没”字,就怎么也出不了口,迟疑了下,终于点了点头。
“砰!”沈淑一巴掌拍在了紫檀条案上,如此坚硬耐劳的条案,竟然生生有了条裂缝。
“你,你怎么可以跟他搅在一起?”沈淑努力再努力的克制,可这话,还是冲了出来。话一出口,心中一抖,忙说道:“不管谁都不可以,你,你得走正道!”说着,闭了闭眼睛,忍住心中汹涌的翻腾,掐灭那一丝后悔,只拿早已下定地决心提醒着自己,猛吸了口气,道:“这样,我这就让人给你张罗,一定给你找个贤惠大方的能诗善画的姑娘,家世出生一定要配得上你。”
见林靖要开口,沈淑一抬手,阻止道:“你先别忙着说不妥,我知道你的顾忌,睿哥儿是你心头宝。我托人说的,一定要对睿哥儿视如己出的。你大可放心。”
沈淑还要继续说着给林靖找怎么样的妻子,却听见林靖凄声叫了声大哥:
“大哥,我,我不喜欢姑娘。”
沈淑眼睛都红了,“不喜欢,睿哥儿哪来的?不喜欢,那也得娶!先放在家里供着!慢慢的,你就知道妻子的好了。其它那些,均不是正道!”
“小静,我知道你有野心,你不肯让人踏踩,所以,你就不能现在这样!你聪明,其实,我想这些你都明白,只是,只是你太重情了。可是,你这儿重情,你又怎么知他人是如何的?”
林靖心中发苦,知道大哥是为自己好,只是,这个劝说的基础,才是错了,自己跟那金铮,才真是正道,只是,这个正道无法让人知道,就是金铮,现在估计也是糊涂这呢。
“小静,听大哥的话!”
“我不能。”林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她真把沈淑当成大哥,在最基础上的已经是不得已的欺瞒了,而现在,就无法睁着眼说瞎话,只能梗着脖子说不能。
“小静!”
“大哥,我真不能。”
“你不能,你真心,可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小静,别那么,那么傻。”沈淑只觉得,往日完好的逻辑,出众的口才,这会儿都没有了影子。
“大哥,最起码现在,他是真心的。”林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大哥,这事情,你别劝,我真不能。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你,你真气死我了!”沈淑颤着手指点着林靖,猛然站了起来,一甩衣袖,拔腿就走。可到了门口,又回转回来,一屁股坐了回去,“你说说,你说说!”
林靖茫然看着沈淑,说说?沈淑又是猛吸一口气,道:“你跟他,从头说。”
“其实,真没什么好说的。”林靖想了想,从头说?这个头,还真是老早以前了。“相识于幼年,我才七岁。”只寥寥数语,就把两人的过往给概括了。
沈淑板着个脸,紧闭着嘴,一时间,以往的点点滴滴疑问,忽然就被串了起来:金铮忽然触怒圣上,金铮私逃……那个玉佩……
恍然间,有些心酸,有些心痛,有些失落,有些无法说出于口的怒火,沈淑逐渐内敛了情绪,看着面带期盼看着自己的林靖,还是固执地冷声道:“我还是不能认同。你摸着心,如此,真是你所求?你真能置千夫指不顾?置你理想抱负不顾?只因为这段,情?”
“我知道,我并不是你真大哥,也无法逼你听我的。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听劝,纵情,历来不是什么好事。”
沈淑霍然站起,看了看林靖,用力转开视线,逼着自己大步离开。
林靖默默站了会儿,伸手抚摸着条案上那道裂缝,心里潸然。猛吸一口气,压住心中的难受,其实,自己应该这样想,因为至交,才会关心自己,生怕自己走错路,才会如此动怒……慢慢来吧。
只是,林靖这一夜并没有睡好,第二日又努力调动着所有力气,不让自己有一点点地错漏,这样一天下来,真是身心俱疲。等下了衙,只觉得骨头缝里都冒着酸涩。
等回到了林府,林靖就想着痛痛快快趴在床上歇着,让碧草给自己捶捶捏捏,嗯,还可以让睿哥儿在自己背上踩踩蹦蹦。
正换了常服,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哼哼着,就听见外头报,有客至。
这客,还不是一般的客人,正是昨儿个对林靖挤眉弄眼的忠靖侯史鼎。
林靖听报,心中一声大骂,可奥之,昨天的话,今天就来堵自己了!
只是这个人来了,林靖还没法像对贾珍那样对他,忙起身,又是换了件见客的衣裳,整理干净,才忙忙出来。
正厅里,那史鼎正背负着手,背对着门口站立着,一双眼,来来回回仔细打量着,心中,有了一丝了然。
等林靖才踏进正厅,史鼎就猛一转身,看着林靖进来,哈哈一笑,说道:“来了?”一下子,还真让人糊涂,到底谁为主,谁是客。
林靖倒是没有被他在气势上压倒,笑着拱拱手,道:“史侯久等了?不好意思,不知道史侯今日会上门来。”你是客,还是个不速之客,让你久等,你也没什么好说吧?
史鼎好似一点儿都不领会这些机锋,脸上依旧是乐呵呵的,“怎么?嫌弃你表舅是不速之客了?哈哈,这可不怨我,谁让你老那么客套呢,等你你不来,我只能亲自上门来请你去我家做客了。啊,对了,昨儿个更是事先招呼过,更算不得我冒昧了。对不对?”
看着这灿烂没有一点儿阴霾的笑脸,林靖再次为此人感到惊诧,怎么能有笑得如此阳光爽朗,行事却甚是无赖的人呢?
只是这会儿林靖也懒得琢磨,笑笑说道:“史侯说笑了。”
史鼎还是笑得那么灿烂,“我哪儿说笑了,看,我亲自给你送帖子来了。”说着,就把一封大红洒金报帖递到林靖跟前,“赏春宴,四日后,正好你休沐。”一幅这下你没什么好说了的样子。
然后,史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哦,对了,别忘了我那外甥女,一定要来哦。姑娘大了,林也该在外头走动走动,有些交际才是。”
林靖看了看帖子,心里明白,史鼎这人,从来都不会无的放矢,都是谋定而后动的。如今,荣国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没看王家薛家都龟缩着,可一样是贾家的姻亲、四大家族之一的史侯,怎么就想到要弄个赏春宴了呢?
林靖忽然没有那个耐心再跟他兜圈子了,“史侯盛情,林靖届时定去打扰。至于,我妹妹……”
林靖看了看史鼎,笑着道:“我也在此谢过史侯关怀。史侯教训的是,姑娘家,也该有些交际。这个,我已经拜托了我师母,师母答应会带着妹妹出去坐坐。不然,妹妹跟着我去别人府邸,也是一个外院,一个二门内,没个照应。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个事情。”
“花朝那日,舍妹得遇南安太妃殿下,倒是甚得她老人家另眼。回来说与我听,我倒是觉得有些可惜了,这次偶遇太突然了,我没有事先关照一下舍妹,不然询问一下史大姑娘如今的下落也是好的。”
林靖一路说,史鼎脸上的笑一路有些各僵硬。
林靖是一点儿也不管,又继续说道:“史侯毋用担心,我已经嘱咐过舍妹了,若有下回,一定不能错失良机。史侯放心,舍妹聪慧,一定不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的。”说着,林靖长长地叹了口气,继续道:
“不是我这做哥哥的自夸,想当年先父在世时,也常以此为傲。”说着,林靖漏出个可以算是腼腆的羞赧,道:“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当初,先父与先母相得,感情深厚,可惜如今只余舍妹这唯一嫡出子女,母亲故后,父亲更是珍爱于她,真是说眼珠子都不为过。这样的妹妹,就是被人多看看也舍不得,更别说什么过继认义女之说了。史侯,您说可是?”
说着,林靖还学着史鼎的样子,冲着史鼎眨了眨眼。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