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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菊闻言却是道:“庞老爷还是着人把秤搬过来,大伙一起看着称量的好,庞老爷信不过我这个妇人,也就别怪我信不过你家那些个刁奴了。”
有庞得海撕约在先,此时的李孝竹也不免对他的作为有了防范之心,极为赞同红菊的提议,是以只听他道:“还请庞老爷依孝竹姨娘的意思,着人把秤搬来的好。”
庞得海眯着细成一条缝的小眼,打量了一眼红菊,道:“这个好说好说,二狗子,去把库房的秤给搬来。”
二狗子很是狗腿迅速的拿了秤来,红菊见状不禁挑了挑眉,这时的秤与她前世幼时在老家见到的并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秤杆稍长和秤砣大了些,而且秤砣为棱形,可以说是做得很不规律。
到于刻度……红菊上前一步仔细瞧了瞧,刻画得很是粗略并不细致,但古代能有这么先进的秤倒是让她惊讶了,难不成这个国家还曾有过穿越前辈?
庞得海见红菊凑上前去,不免嘲讽的哼了哼鼻子,“怎么?李娘子可是懂得这秤?”
既然看完了,红菊也就收回了手,笑道:“懂可不敢当,倒是往常里在家刘妈妈提过这秤,所以略知一二,也是怕要万一出了门,买点东西被那些小人给坑骗了。”
庞得海面色未变,但那小眼却是眯了又眯,一身臃肿的肉膘颤了两颤,道:“既然李娘子懂,那可得给看仔细了,省得出了门说道我庞老爷欺了你们。”
红菊笑脸接过这软刺,“那是自然。”
吃了一鳖的庞得海很是不爽的哼了哼鼻子,便是又一脚踹在了旁边驻站着的钱管事,“还愣着干什么吃呢!给老爷我去称啊!”
钱管事吃痛,却是把气撒在了二狗子身上,从他手中躲过秤后,一脚踹在了他身上,“杵在这里干球啊!去去去,滚一边去,别碍着老子事儿!”
红菊见状不禁摇了摇头,把手上的肉递给了钱管事,看着他手不稳的拿着秤杆,便在一旁说道:“把那个秤砣放上,对对就是那个……手往左点……不对,再往右点……还不对,这秤砣错了,你再换个秤砣……哎对,就是那个……往右点,再右点……”
庞得海见自己的管事竟受一个娘们儿指示,这倒不说,更在她的指示下乱了方寸,不禁气红了一张肥脸,抬起一脚便是又想踹上去。
但哪想却是被钱管事躲开了,庞得海见此顿时脸红气喘了起来,眼睛瞪得跟驼铃一样,“好啊!你小子翅膀硬了不是,竟然学会躲了,你特么的给老爷我过来!”
钱管事见状连忙抱着秤和肉半跪在了庞得面前,贴脸谗笑道:“老爷你看,小的这正称着肉呢,可不能把肉给摔在地上了。您看等小的称好了,老爷您想怎么踹就怎么踹,哪怕您晚上拿着那鞭抽小的,小的都不带眨下眼的。”
庞得海哼了哼鼻子,算是原谅了他,但在钱管事爬起来时,却又是伤势在他身上轻踹了一腿,骂道:“称个肉都称这么长时间,老爷养你特么的还不如养头猪!”
“是是是,小的不如猪,小的不如猪。”钱管事谗颜陪笑。
见他这般模样,庞得海却是更恼,“特么的你到底秤好了没?!”
钱管事看着怀里的秤和肉,又看了眼安然自得的红菊,连忙道:“秤好了秤好了,老爷您看,这刚刚好,刚好五斤,不多不少。”
“刚好五斤?不多不少?”庞得海瞪眼问道。
“这……”钱管事闻言便又立马变得不确定起来,“那小的再秤秤,再秤秤。”
“赶紧特么的给老爷我称!不少也得特么的给老爷我变少!”庞得海的脸上的肥肉甩了起来,大声说道。
一直礼站着的李孝竹闻言,不禁急道:“这肉明明刚好五斤,孝竹与姨娘来时也是寻了人家称过的,庞老爷何故要把它变少?”
而看了一场小人戏剧的红菊,此番却是冷笑道:“既然庞老爷如此不诚心,那这肉我看还是拿到官府用官老爷的秤来秤,让官老爷来评这个理,和了这个约吧。”
既然已撕破了脸,庞得海也就顾不得什么脸面了,咧了下嘴巴子道:“见官?可别忘了是你们家里那个土老太婆偷了我庞家的肉!官府的门朝哪儿开,你们可得掂量掂量给看清楚了!”
李孝竹被将了这么一局,想着刘张氏有错在先,顿时说不出话来。
红菊却是看了一眼瘫在地上的刘张氏,心泛冷意,而后冷声道:“庞老爷当真是好算计,故意栽赃我家刘奶奶不说,此番却是又想毁约,庞老爷可当那官老爷是糊涂的查不清这始末来?再说这乱用私刑,庞老爷可是能给我们一个说法?或者庞老爷能给官老爷一个说法?给我大周国天子一个说法?”
这帮贱奴,自己不过是让他们让她清醒清醒,竟然下手这么狠。庞得海看着瘫在地上如死状的刘张氏,不禁一时气短,道:“栽赃?谁特么的看到老爷我栽赃了!再说老爷我特么什么时候栽赃了,不就是个契约,老爷我还特么的看不上!一群赎子,滚滚滚,赶紧拖着这个死老太婆哪远滚哪去,别脏了老爷我庞家的院子!”
李孝竹被这一番话扫得面青耳赤,自己何时如此被人作践没有脸面,那双手紧握成拳,齿咬薄唇,只怕一时不忍便要崩裂溅出血来。
见庞得海终是同意了他们带人走,红菊松了口气自动将那污秽之词过滤耳后,要当真见官,只怕他们也是讨不得好的。
思此,红菊不禁自嘲,此刻的她也顶多只能沾沾嘴上之光罢。
红菊移走到刘张氏面前蹲下身便是把她托了起来,却是无法行走,便对李孝竹道:“竹哥儿过来帮我一下,我把刘妈妈背回去。”
李孝竹闻言顺了口气,忙是到她身边把刘张氏扶趴在了红菊背上,红菊的腿顿时往下弯了一弯。
但刘张氏却并没有红菊想像的重,一身臃肿的外衣下想是一身的皮包骨头,心下不免对她可怜了一番。扭头看了眼站在她身侧不发一言的李孝竹,红菊不禁皱眉,“竹哥儿走吧,等出了庞家的门,再把那契约留下。”
此时李孝竹却是不认同的道:“契约不能留,需要庞老爷再签上一份孝竹已将五斤肉还上的契约。”
红菊闻言不禁一笑,这小子的脑子好像在慢慢开窍了……
庞得海闻言肉膘一甩,眼睛一瞪道:“签签签,赶紧地特么的签,害老爷我白白的在这外面冻这么一天!赶紧地!”
待红菊与李孝竹出了庞家大门,狗腿的钱管事不禁贴脸问道:“老爷这就放他们走了?”
庞得海脸一横,道:“不让他们走难不成还留下他们来吃饭吗?”
钱管事闻言连忙笑着举手上的肉,道:“那老爷,您看这肉。”
“吃,吃了!这就给老爷我去包饺子吃了!”
“是是,小的这就让厨房拿这肉去包饺子。”钱管事连忙应道。
甩着一身肉膘往堂屋走的庞得海,却是心中念念骂道,特么的这什么天快给冻死了,到嘴的肥肉当他想放走吗?还不是因为……
想着前夜那个半夜三更鬼影一般进他房间,拿着冰冷的剑抵在他的脖子下,警告他小心点时,庞得海再次不可避免的混身打了个哆嗦。
李家什么时候隐藏了这么一个人?让自己不要招惹李家,却又要自己做得不要那么明显!否则就小命不保,怪,怪,真特么的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