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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孝竹闻言稍愣的片刻,刘良安眼里已闪过惊讶的赞赏,嘴上却是劝慰道:“这怎么能成?雪下的这么大,董姨娘还是进车里坐着挡挡雪的好,老奴再想办法。”
探出头来听到红菊所言的刘张氏撇嘴嘀咕了声,“矫情。”
李孝竹缓过神来低头看脚下埋过脚脖的雪,也道:“这雪积得深厚,怕是走不了多少的,姨娘还进车里坐着的好。”
红菊摇头,只道:“马已经动不了了。”
“哥哥,孝言冷。”李孝言此刻探出了头来,被棉被裹着的身子只露出了一张小脸,面青唇白。
刘张氏顿时紧张的手足无措起来,哽咽道:“这可如何是好,言哥儿冻得小脸都发青了,要这么下去人都冻坏了。这都造的什么孽啊,老天爷你行行好,别下了啊。老婆子我给您磕头了,您可别冻坏我们家言哥儿啊。”
青梅也跟了出来下了马车,站在李孝竹面前小声的说道:“竹少爷,在这里也是等着,外面里面都一样冷,奴婢觉得可以走过去。”
李孝竹看着幼弟受冻的模样,眉头深锁,“你且可以走,但言弟……”
青梅连道:“奴婢可以背着言少爷的,奴婢走得动。”
红菊看着她那小身板,摇头道:“青梅你伤还未好,还是我来背着言哥儿吧。”
青梅忙是惶恐的低下了头,“不、不敢让姨娘辛劳,奴婢行的,奴婢的伤已经不碍事了。”
李孝竹闻言眼眸深黯的看了眼红菊,道:“有孝竹在,岂能有劳烦姨娘辛苦之理,言弟还是由孝竹背着的好。”
“这怎么成?还有老奴(奴婢)在,怎么可让竹哥儿做这劳苦事。”刘良安与刘张氏闻言同时说道。
言罢,刘良安便是走到了车前,半弯下身子,道:“老婆子,你把言哥儿放我背上。”
李孝言抽了抽鼻子,看着刘良安的背不愿意的摇头。
刘张氏不禁急白了脸,道:“言哥儿快趴上让他背着吧,看看你这冻得鼻子都不通风了,这天冷的,要再待下去怕是会病着啊。”
李孝竹见状也不禁着急上前了一步,对李孝言道:“言弟你且先让刘阿翁背你过去。”
这样的天若真是病着了,怕是难熬。不管是为了身子还是为了归期,言弟都是万万不能病的。
看李孝言面色青白的模样,红菊心中一颤,上前两步走到马车前,便是想伸手去摸他的额头。
却是被李孝言有气无力嫌恶的避开了,“别碰我。”
红菊皱眉也不多话,直接对刘张氏说道:“刘奶奶你摸下言哥儿的头,看有没有发烫。”
刘张氏闻言手哆嗦了下,第一次没顾得和红菊拌嘴的伸手摸向了李孝言的额头,当摸到那掌心一团滚烫时,刘张氏直接刹白了脸,老泪滚滑下来,“言、言哥儿烧着了。”
李孝竹听此面色也不禁苍白了起来,走到车前踱步道:“这可如何是好?这可如何是好?”
李孝言又抽了抽鼻子,囔着重重的鼻音说道:“哥哥不必担心,我没事,就是鼻子不通风。”
而后又看了看仍弯着身子的刘良安,道:“我听哥哥的,让刘阿翁背我过去,找着地方挡着风就好了,哥哥便莫要担心了。”
李孝竹闻言不禁酸了眼睛,看着幼弟欣慰的点头,道:“言弟知道体恤哥哥,哥哥甚感欣慰,若是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只怕此刻也是欣慰的,言弟总算是长大了。”
红菊无语的只想把李孝竹那张嘴给缝上,都什么时候了还念着这哪门子酸经。
对刘张氏摆了摆手,红菊道:“快把言哥儿扶上刘叔背上,现在可耽误不得,早些进镇子早些找那郎中开些药吃。”
刘良安此刻也不禁黑了脸,对刘张氏说道:“老婆子你别傻站着啊,快把言哥儿扶我背上。”
刘张氏闻言再也顾不得哀嚎和擦拭那脸上老泪,利索的把李孝言扶趴在了刘良安背上,连带着还把李孝言原披着的被子给他盖全了身子,遮了雪。
刘良安也相当麻利,背好后,一句废话也不多说的背着李孝言就走。
红菊背着随身带着的包裹跟了上去,扶着李孝言的一侧身子,怕刘良安万一脚下打滑,使得他摔下来。
刘张氏“蹭蹭”的下了马车,对李孝竹说道:“竹哥儿奴婢不放心,先跟着去了。”便是也紧跟上刘良安,扶着李孝言的另一边走了。
青梅看着表情颇有些尴尬站着未动的李孝竹,小心翼翼的道:“竹少爷,咱要不要也跟着去?”
李孝竹皱眉看着那已前行的三道人影,再看了看马车,对牵着马的得发道:“得发,我与青梅先走,你且在后面牵着马跟上。”
得发忙是笑着应道,“竹少爷您就放心前面走吧,小的肯定把车照看好,保不丢掉一个子儿,说不准您这前面一走,小的后脚儿就跟上你们了。”
李孝竹闻言面色微变,还没说话却是听到青梅说道:“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少爷这一走,你后脚就跟上我们了?敢情你这是在说因为少爷在这车上,马才不成了不成?你好大的胆子!”
见李孝竹面无表情的看来,得发腿一哆嗦直接跪在了地上,伸出手就开始掌自己的脸,“小的有错,小的该死,小的不会说话,请竹少爷饶过小的,不要跟小的一般见识。”
“哼!跟你一般见识?你算什么东西,可真看得起自己!”青梅黑着脸,毫不留情。
“是是是,小的该死。”得发开始跪在地上磕头。
“罢了。”李孝竹对青梅摆了摆手,而后对得发说道:“起来吧,好生看着马车,牵着跟上来。”
得发却不敢起来,“是,小的一定拼了命的看着马车,人在车在,人不在车也在。”
李孝竹没再理会他,抬步向红菊等人追去。青梅对得发冷哼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等李孝竹与青梅也跟着走远,得发才起来站直了身子,看着青梅的背影吐了吐口水,不就是个通房丫头,还真当自己是主了不是。
冷风灌来,他不禁缩了缩脖子,转眼又看向老马,不禁骂道,这老马都快冻死了他还怎么牵着走?这么冷的天,自己一个人在这外面守着马车不会被冻死吧?
呸呸呸,怎么能说这么些个霉气话,得发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又抬眼看那已经走了一段路的红菊几人,得发不禁再次吐了口口水,欺负自己是个奴才就让自己在这外面受冻,等你们回到了宗家,有你们好受的。
不过,那个董姨娘似乎和传说中的不太一样,自己是不是该给大夫人报个信儿,还能拿个赏钱,关键是要怎么报呢?
还有,二房里不是有三个哥儿,怎么自己来就见着了两个?难不成真如那传说的,有位哥儿去了?自己是不是该打听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