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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李智勇与李智威,李孝竹显然是对这位四老爷李智谦更加亲厚些,在他进厅堂时便眼睛放亮的走了过去,很是激动的道了一声:“四叔。”
李智谦收回投注在红菊身上的视线,微微一笑看向李孝竹道:“一路辛苦了。”
其诚恳程度当真是比前面那两位做戏的老爷要真诚许多,红菊稳下心神看向身边的刘张氏,见她微不可见的唇角下拉哼了哼鼻子后,对那李智谦更是警惕了些。
虽然刘张氏行事刻薄,但脾性还属直白,什么都写在脸上,在这全然陌生的李府,对红菊来说,刘张氏不可不谓一面摆上台面上的镜子。嗯,对,就是镜子,一面可以明确反馈这宅院对他们二房是何态度的镜子。
而这个对她表露各种复杂甚至含有深情情绪的李智谦,显然很不讨刘张氏喜,若要深究,红菊猜想这里面的猫腻只怕会很大。
在大夫人李赵氏进来时,李孝茹已经退了出去说道要服侍老夫人起床,留下的几位老爷夫人虽说是迎接李孝竹兄弟二人,但却谁也没有过多关怀这两兄弟在外的这几年过的如何,这一路北上又如何,只是一个劲的讨好周夫子,言行举止除了那素白色的衣裳,完全没有一点儿像是刚死了爹的样子。
周夫子长袖善舞的应付着,面色冷淡不显一丝不耐,再反观李孝竹却是见他暗暗松了一口气。
俗话常说怕什么来什么,就在李孝竹认为今儿个关于他们晚归未能参与祖父的葬礼之事就这么过去了时,只见一位身材臃肿二世祖模样的男人大步往厅堂一跨,便是斜眼看着李孝竹咧嘴嘲讽道:“李孝竹你也知道回来!连祖父的入土之日也敢不归,大逆不道!你还敢回来!”
随着又一个人未道声先到的声音响声,“李进士嘛,脸皮可真不是一般的厚,自然是有脸回来的,好回来争争祖父给他那个窝囊废材爹留得遗产呗!”
“三哥可别这么说,说不定二哥当真是为了祖父的葬礼回来的呢,祖父都去了,这位进士可不得表现一下孝道,也好过以后功名更上一层啊。”又一道尖酸之声响起。
三位身着白色衣裳的李家嫡孙终在此时进了老夫人的院子,进了老夫人待客的厅堂,也开始了对李孝竹两兄弟的欺压之势。
李孝竹见状早已就站了起来,涨红了脸垂头辩驳道:“大哥,三弟,四弟,孝竹从得各祖父身去就不敢稍做耽搁,马不停蹄的一路北行赶往京都,只是沿路积雪实在是过于深厚。大雪封路,马不能行,又遇难民,才一再耽搁误了日子。”
“祖父身在时,孝竹不能替父亲侍奉左右已是不安。祖父身去,孝竹又不能替父亲服丧在前,更为不孝。孝竹深知如何解释都不能自圆其说自己不孝的责任,但孝竹确实是无意为之。”
李孝潜咧嘴哼道:“说的倒是好听,明知道误了祖父的入土之日还敢堂而皇之的进李府,还敢坐于席,我就没看到你有哪点忏悔的样子。我要是你,早羞愧得跳江自杀,跪地不起了!”
李孝志符合,一脸青春痘的脸上挤着难看至极的笑容,“就是,不是三弟说二哥你,我要是你,真是就跪在门口不敢起来。”
“这……”李孝竹再也不从辩驳,涨红的脸也开始苍白不已。
周夫子看不过去的皱眉道:“老夫和孝竹一起回来的,老夫可以作证孝竹这一路不曾有一丝耽搁。”
说罢,周夫子又看着李智勇道:“江南是何情形想必李侍郎也知道,难民北上,国道要塞皆是难民,孝竹能赶在今日回来,也还是多亏了巡抚大人所借的两匹快马,若不,只怕还要困在路上数日之久。”
“什么?巡抚大人?”李智勇震惊的站了起来,不置信的问道:“夫子所说那巡抚大人可是韩季墨韩大人?”
“正是。”周夫子点头。
巡抚大人在天子心中的地位,在朝中的影响,这位位居史部侍郎一职的李智勇比谁都了解,立马就转动起了他那超乎非常的大脑神经,计算得与失。
一个周夫子就够让他胆战心惊了,如果再加上一个巡抚大人,李智勇看了眼李孝竹,他本想他这位贤侄此番回来能用的也就是一个“进士”称号,没想到竟然还跟两袖清风很难搭线的韩季墨有这么一段交情,如此他就不得不再重新思量他这位贤侄在府中的定位了。
如果能借由李孝竹搭线巡抚大人,交之友好,李家也不会再像现在这般窘迫,进退不是了。
思量当下,李智勇立马摆了脸色对李孝潜道:“孝潜、孝志啊,关于孝竹与孝言晚归之时,他们已与为父做了解释,情由可原。”
李孝潜哼道:“什么情有可原!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恨祖父当年赶他们出府,故意在路上有了耽搁!”
“父亲您就要听二哥就的被骗了,以前二哥没出府时,可是不只一次说谎骗祖父祖母了。”李孝志斜眼看着李孝竹,嘴角尽是冷笑。
李孝文作势张大嘴道:“三哥不说孝文都忘了,以前二哥可是常说谎来欺瞒祖父祖母的,可咱那位二叔父一模一样呢。”
被他们如此诬蔑自己和父亲,且在自己夫子面前,李孝竹面色不禁变得苍白,“大哥、三弟,实在是事出有因,孝竹并非有意为之。”
身为地方官的李智威虽说对现今朝廷局面没有李智勇看得透澈,但父亲一事他也是深知当今天子现今是对李家不满的,再加上这些日子里众朝官对李家的疏远,他与哥哥皆担心着只怕过不了多久,天子对李家就会做出一番“整顿”。
所以眼下得知自己的贤侄李孝竹竟和最受宠的巡抚大人有交情,那态度变幻的可不是一般的快,同样站在李孝竹的立场上对李孝潜道:“江南之大雪,全数难民皆北上,想来此番路上要塞皆不好过,如此也怪不得孝竹,孝潜就莫要责斥你弟弟了,孝志孝文也莫要对你二哥无礼。”
见父亲和三叔父皆站在李孝竹的面前,李孝潜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又看这厅堂已没了他的座位,走到坐在周夫子身侧的李孝言面前道:“起来让我坐下!”
有夫子在旁,再加上从前面的谈话中机敏聪慧的李孝言已知李家是想利用哥哥,早对他们诬蔑自己哥哥和父亲的李孝言道:“你要坐就找个小凳子坐下,为什么要我起来让给你?”
李孝潜没想到这个小兔崽子也敢在自己面前威风,眼中阴狠更甚,不禁一手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我是李家的嫡长子,这位我说让你让,你就得给我让!”
谁都没想到要李孝潜竟会去动手欺辱李孝言,见状皆慌了起来。
李智勇道:“孝潜不得胡闹,快放你六弟下来!”
李智威道:“胡闹胡闹,孝潜你怎么可以如此对你六弟?!”
就连李赵氏和李林氏都心一惊没想李孝潜会这么大胆的做如此行为,皆上前去劝慰。
李孝志和李孝文见状互视一眼,眼中皆露惊喜,强速围了过去,嘴上说道着劝慰,实则是在鼓动着李孝潜加把劲。
李孝言脖子被他勒得痛红,却是不见丝毫求饶,“你是李家的嫡长子那是你们李家,跟我有什么关系?别以为你欺负不了哥哥就可以欺负我。”
在这个李家谁敢在他面前如此放肆?!很明显的眼前的李孝言是第一人,李孝潜被他言语刺激得根本就听不到旁人的劝慰,手又一用力,那拽紧的衣领就更是勒得李孝言脸红乃至于连气都粗喘了起来。
李孝竹和周夫子早已又气又惊的劝道让李孝潜快放李孝言下来,可因着那两个捣乱的妇人,再加上只是说道却并不动手拉开李孝潜的李智勇兄弟二人,使得他们根本就上不了前面去。
一直静坐不曾插话的李智谦虽然也表现出了对李孝潜使暴的不满,但他到底显得文弱,夹在外层竟是没有探到前面去。
刘张氏站在外围急得直掉眼泪,嘴里并且不停的念叨,“又来了又来了,老奴就知道这李府回不得,可是还偏得回来,这可怎么办怎么办?”
红菊早已对李孝潜三兄弟的言辞看不下去,此时又听刘张氏如此说道,便是直皱眉头忍不住问道:“刘妈妈‘又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言哥儿就经常被他欺负?”
刘张氏回过头来,如看到救星一般抓住红菊的手道:“董姨娘您快救救言哥儿,大少爷他是疯子,他会勒死言哥儿的,您快救救他,快救救他。”
红菊看着眼前乱成一团的人,也对一群人竟然制不住李孝潜表示怀疑,细看之下便是看出了疑端,这李家的几位老爷夫人哪是在劝架,明摆着是在故意放水让李孝潜出气,特别是那李孝志李孝文两个人的举动,让红菊直接冒出火来。
红菊是护短,也喜欢护短的人,但她却不喜那护短欺到她身边人身上的人。所以她一恼,顺手拿着离手最近的一样东西就冲了过去,抬手用力一砸。
“咔嚓!”
“咚!”
场面皆静!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