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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声音,这嗓门,这语气,就是化成灰估计红菊都记得它的主人是谁,因为这正是红菊来在这个世界打交道最多的一个人,也是红菊阴算最多的一个人——庞得海。
自吴镇一别后,红菊还曾想只怕以后很难再同他打交道,没想到今日他竟然也来到了京都,还是在此时此刻此地,李府的书局门前。
与李孝竹对视一眼,红菊也看出他眼中的惊诧,庞得海不在吴镇好好的待着,跑到京都来做什么?
此番却又听到钱有多那谗媚的声音,“老爷,小的这不也是为你好么,你瞧着那小娘子要屁股没屁股要脸蛋没脸蛋,就那胸前的两陀米疙瘩也跟没发酵的小馒头一样,硬棒棒的哪有那春花楼里的姑娘好用。”
庞得海啐了一口,一脚就又踹在了钱有多身上,“你特么的,说得好像你摸过一样,滚,现在就给老爷我滚回吴镇去!”
两腿跌地的钱有多忙是爬起来贴笑道:“小的哪敢,小的就是形容形容,老爷您别生气,就是那小娘子真的长得太寒颤的了,这要让别人看到这不是丢老爷的份么,京都这么大哪能还比不上咱吴镇,小的定是给老爷寻来如花似玉、白白嫩嫩的就跟老爷最爱的猪蹄子一样的姑娘。”
“噗……”
坐于马车内的红菊终是忍不住笑出声来,庞得海与他那个钱管事还是如此极品,走到哪里都能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
李智谦一愣,看着红菊的笑容有些失神,而后问道:“董姨娘识得这两人?”
李孝竹皱眉愤慨道:“荒唐,实在是太过荒唐,天子脚下竟说道些如此粗俗言辞。”
红菊好笑的看了李孝竹一眼,对李智谦点头,道:“在吴镇时有些交情。”
李智谦闻言,笑道:“既然有交情,那要不要见上一面?”
还不待红菊张口,李孝竹就忙是拒绝道:“四叔莫要在意,只是些宵小罢了,使不得那些礼数,还是先回府吧,怕是祖母已经等得急了。”
只是这番却又听庞得海道:“那个穿白衣服的小娘子是谁家的你可给老爷我打听清楚了?还特么的真是凶猛,老爷我这辈子就遇着了两个凶猛的女人,一个是那个李少爷家的姨娘,不过那是老爷我故意让着她,才在她手上吃了几个亏。二个便是今儿个遇见的这个小娘子,可当真是泼辣,你要不把这人给我找着是哪家的,就待着挨鞭子吧你!”
红菊闻言咧了咧嘴,这少爷家的姨娘敢情说的就是她,没想到这庞得海到现在还在幽怨着在她身上吃到的那点小亏。
钱有多跟着庞得海的屁股后面,弯着腰贴着脸说道:“那小娘子咱可惹不起啊,老爷,您看咱还是去春花楼里寻个姑娘乐呵呵?”
庞得海脸一恼,回头又一脚,“你特么的,有老爷我惹不起的人吗?也不想想老爷我可是横着走的大人物!”
钱有多摸着屁股再次爬起来,再次谗言道:“老爷,眼下这是京城,不是咱吴镇,可不敢横着走,这大街小巷的说不准就碰见个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就跟前面那太子施粥一样,要没人说谁知道那是太子。老爷出府时,夫人可是再三叮嘱小的,让老爷小心着点儿。”
“老爷我做事哪需要你盯着提点。”庞得海不满得哼道,脸上的肥肉横甩了起来,但语气较之前明显要软了下来,“老爷我就想看看那是哪家的小娘子,又不会真犯冲的跑上前去,我特么的又不傻。”
钱有多连连称道老爷是全天下最精明的老爷,那个马屁拍得直敢把天说成红的,把海说成绿的。
庞得海享受了一会儿,重重的抬脚,在钱有多撅着屁股凑上前挨的刹那,又轻轻的落下,笑骂道:“少说那些虚的,就给老爷我说说那是谁家的小娘子。”
钱有多见是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道:“小的在旁边听着其中的一个小丫鬟说什么要李府,还说什么守孝,老爷您也知道咱才刚到京里,这城里的大户小的哪能搞得那么清楚,您再等等,小的保管不出两天就把那是谁家的小娘子给您打听出来,保管老爷满意。”
庞得海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查到了有赏,还是京城好啊,人好,风好,环境好,就是特么的,少了小莲莲白嫩嫩的小手,软绵绵的细腰啊,走,随老爷上春花楼去,寻她两三个姑娘乐呵乐呵。”
待庞得海甩着他那一身肥膘脚下生风的远去,早已怒生于表的李孝竹面色更是气得涨红,“荒唐、荒唐!这庞大财主实在是在太过荒唐欺人太甚!”
四老爷李智谦的面色此时也没有好看到哪里去,那钱有多言辞里的意思实在是太过明显,李府,又值孝期,这若大京都除了他们李家还能有谁?
而庞得海口中的白衣小娘子,李智谦双眉皱得更是深了些,抬眼向红菊问道:“这庞大财主究竟是何人物?”
被庞得海那两个极品主仆言辞逗乐的红菊,因着那句“李府”二字也沉下心来,再想庞得海前面所说故意让她,本觉他是在自寻面子,此时也不禁开始怀疑起这其中的猫腻。
北行一路来,刘张氏与青梅说的最多的除了李府外,便是这庞得海了,依着她们所说这庞得海是一个非常狭隘宁刮别人一丈不给对方留一尺的小人物,红菊的步步追进却每次都落得了好。
首先是羊肉,对方并未过多挑剔,虽然明面上庞得海一直想在那秤上做手脚,但也并未真的做起来。再来便是马车之事,现在想来,他们寻得,且以药换米这换的确实是太过轻松,有些不合逻辑。
抬眼看向依旧处于愤怒状的李孝竹,红菊同李智谦道:“这庞大财主是吴镇有名的大财主。”
余下的话,红菊却是未说,一是她所知不多,二是有些话也不该她说。
果真,李孝竹缓了缓神,接过红菊的话对李智谦说道:“四叔,父亲当年所有的地契至少有六成如今都在这庞得海的手里,这庞得海可以说是吴镇方圆百里最大的一个财主,就是吴镇的知府,对这庞得海都不得不礼上三分。”
李智谦闻言沉了脸色,冷哼一声道:“先不说二哥当年死得蹊跷,手下千亩良田全都充了公,但能让这人拿到六成,就不得不说这人不简单,怕是不只是个财主,背后定是有些其他人在。”
顿了顿,李智谦稍缓脸色,略带愧意的同李孝竹道:“这些年我一直被圈在京都,你祖父也不同于我出府,这才未能多去吴镇探望于你,有着这样一个嚣张作势的人在,这些年委屈你们了。”
话是同李孝竹说着,但那眼神却是扫向了红菊。
李孝竹却是未看到的,浅笑同李智谦说道:“有劳四叔挂心,孝竹这些年过的不苦。”
红菊皱眉,很是不喜,垂眼避开李智谦的视线,心里却是想着这庞得海同李家到底是有何矛盾,处处针对他们,针对那块兰田。想到兰田,红菊便想到了傻汉子朱大能,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是不是真的按她所说的把兰田翻上了一翻,并不再义气用势的跟人打架。
马车行到李府,天色已经完全漆黑,李府到底是还处在丧期,既然是元宵节,也不敢大势操办。全府主仆皆白色,而空荡的李府宅院里挂着的一个个白色的灯笼,显得更是凄凉,丝毫没有过节的气氛。
将马车交由守门牵下后,红菊一行便是朝李老夫人的院子走去,今日是元宵节,李老夫人一早便是嘱咐李府所有人晚上一起家宴。
到了李老夫人的院中,李府四房皆已到齐,看到他们迟迟晚归,因过节被放出来的李孝潜张口便是骂道:“二弟还真当自己是这家里的主子了不成,竟是让一桌的人等着了。”
不知是不是因着三老爷的管教,李孝志与李孝文默默的坐着虽是冷眼嘲笑般的看向李孝竹,却是未随着李孝潜那不经大脑的开口斥责。
走在李孝竹身侧的李智谦眉头略皱,便是不满道:“怎么?孝潜这是想把四叔也给骂上了不成?”
“胡闹!”静由李智潜责骂李孝竹的大老爷李智勇,此时方才对他那宝贝儿子喝斥了两句,“别不懂规矩,你二弟可是天子御点的进士,是咱李家的苗头,哪是你这臭小子敢得罪的,以后见到你二弟可得给恭敬着点,别把未来李家的顶梁柱给得罪了,指不定以后你还要指望着你二弟过活呢。”
李孝竹与四老爷李智谦闻言同时皱眉,只觉得大老爷要智勇这话说的甚是难听,酸中带刺,刺中带针。
就连红菊也很是不爽的撇了撇嘴,这李家大老爷能坐上侍郎之位,是不是拿钱买的?这说话完全就是不经大脑的吗?哪有一丝在朝为官的模样,连句话都说不牢稳,活像是个拈酸吃醋的乡野疯女。李家被打压至如此,实在是不亏,也怪不得红菊想对当今天上奉承上两句,老大,降了他的官职,您是明君!
坐在主位的李老夫人轻咳一声,大老爷李智勇才缩了缩脖子,干干的对这位当家主母笑了一声。
李孝竹与李智谦也未再同他计较,忙是走到李老夫人面前跪行一礼,道:“孝竹/智谦给祖母/母亲请安。”
红菊自是不敢拿大,便也是跟在他们后面跪了。
而后,李智谦又道:“皆因智谦去了一趟书局才耽搁了回府的时辰,还望母亲莫于怪罪。”
李老夫人摆了摆手,道:“起吧,母亲知道你事多,今日就原谅你这一次,下次万不可做这误时之事。”
李智谦忙是告罪称是,三人起身后,因着李老夫人并未开口说道摆宴,便是就着厅堂的空椅坐下了。
虽说李老夫人曾说自己在她面前不需那些礼数,但红菊眼下却是不敢越规的,李家三房氏都紧紧的盯着,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挑出了她的什么错处来。
而这不,她才自觉规矩的在李孝竹所坐的椅子身后站下,便是听到由丫鬟扶着坐于一侧的四夫人李阮氏突然不阴不阳的轻声说道:“一直都道二哥这房里的妾都是尊贵的,以前茜眉还不信,但今日看董姨娘竟是一声未吭的就在这大堂里待下,知道的都道姑婆体恤,不知道的还当咱这李府没了规矩。”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