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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伤和幸福都可以让一个人哭,前个是痛后个是喜,悲伤和幸福也都可以让一个人笑,前个是苦后个也是喜,虽然苏落暂时不能解读脱欢那笑的深意,但也知道绝不会无缘无故,并且那笑的背后怕就是他真正的面目,苏落年轻但不幼稚,十二岁开始行走江湖,虽然是个跑龙套的,积少成多的历练也足可以懂得察言观色,脱欢,必定与这次鞑靼人突袭野鲜不huā有关。
忽然的,苏落感觉人或许真是不可貌相的。
歇息差不多,她喊了高衙内从土沟里爬出来,眼望交战之地尘烟滚滚,可以想象有多壮烈,虽然野鲜不huā非常讨厌,但苏落仍旧不想他死,究竟是她慈悲还是因为那句“女为悦己者容”不得而知,眼下却也无可奈何,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个人顾个人吧,挥手喊高衙内出发。
想走,走不了,她刚直起身子就发现面前横着一队人马,一字排开挡着她的去路,人多得无法估算数目,看穿着是鞑靼人,苏落先是一惊,后来想想自己不是瓦剌人不是察合台人,暂时的身份是大明凉州人,目前鞑靼部的王都是大明朝廷分封,所以自己对于鞑靼人应该算是贵客,只是没等她解释清楚,鞑靼兵的头目用长枪指着她道:“这个,是野鲜不huā的女人,给我抓了。”
苏落顿觉茫然,自己何时被讹传成野鲜不huā的女人?即使我和他关系有点暧昧,这些鞑靼人并不认识自己,他们为何一口咬定这件事呢?此中有蹊跷。
人家已经动手,她粗略的算计下,最少二百多号人,一部分交给灰狼,剩下的一部分自己解决,假如无法同时给百多人造梦,那就各个击破,速度快些就好,除此别无他法,首先得让高衙内逃,他不会武功留下反倒累赘,于是一脚踢向高衙内,并大声喊:“去找谷梁鸿!”
高衙内落下的地方是个陡坡,他甫一摔倒就仿若豆粒骨碌碌就滚了下去,瞬间不见踪影。
苏落放心下来,她自己没有逃是觉得这些鞑靼人目标是她,高衙内不在他们抓捕范围,假如两个人一起逃,鞑靼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她拍了下灰狼的脊背刚想指挥它如何作战,哒哒哒……马蹄纷沓,回眸去看像是野鲜不huā带着少许十几个人,她心里是喊完天喊娘,两下里夹击,自己堪忧。
慢着慢着,我可以坐山观虎斗,野鲜不huā和鞑靼人是仇敌,他先对付的人必定是鞑靼而非我。
果然,野鲜不huā冲杀过来后直奔鞑靼人,首先枪挑了那头目然后喊她:“还不快走!”
苏落以为自己听错,愣神的当儿才发现随着野鲜不huā追杀来的有更多的鞑靼人,他这应该是落荒而逃,果然,后边的鞑靼人追上来后,和这一拨夹攻野鲜不huā,纵然他是只猛虎,对方人马实在太多,他渐渐体力不支,几次能够逃跑都因为发现苏落被鞑靼人撵来撵去,他不得不折回,单人独骑,一把银枪,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血染得失去本来的面目,头发披散,也无铠甲,左突右冲护着苏落,眼见鞑靼人越来越多,自己的兵马越来越少,他突然把长枪刺在苏落脚下,吓得苏落一下子跳跃开去,他喊道:“抓住!”
苏落愣了稍许,然后明白过来,抓着他的枪,他决眦欲裂,乱发竖起,大喊一声,就把苏落挑在自己的马背,然后用枪尖扎了下马屁股,那马痛的难耐,前蹄高高扬起,疯了般冲进鞑靼兵群里,一路撞一路踏,竟然冲出重围。
跑了有一阵,他正想找个地方安置苏落,却见谷梁鸿策马而来,他自己先跳下马去,然后拦在惊马前以惊人的臂力死死拽住缰绳,等马稳住,他看着惊魂未定的苏落对谷梁鸿道:“人交给你了。”
谷梁鸿就从自己这匹马上飞身而起,脚尖点在野鲜不huā那匹马上,瞬间抱起苏落又回坐在自己马背。
野鲜不huā已经翻身上马,苏落急急的问:“你去哪里?”
他突然一改往日的放浪不羁和骄横跋扈,面色沉重道:“若非因为听闻你被鞑靼人抓住,我怎么能丢下自己的将士出逃,我现在必须得去救他们,然后就回察合台了,苏落,我不会放过你的。”不改本性,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的跑了。
苏落目送他远去的背影,再一次感到自己不知该讨厌这个人还是该喜欢这个人,此时她忽而想,我逃跑时没有追兵,是谁告诉他我被鞑靼人抓住呢?这件事,仍然蹊跷。
“落落。”谷梁鸿看着出神的她不知在想什么。
她慢慢转回头来,眼中竟然有泪,问:“大叔,不是你去向鞑靼人密报说野鲜不huā在此对吗?”
谷梁鸿五指为梳,理了理她乱蓬蓬的头发,沉声道:“晓得还问。”
苏落的泪终于抑制不住的滴落下来,再望野鲜不huā远去的方向:“这个男人其实真的很讨厌,可是他刚刚为了救我疯了一般。”
谷梁鸿颔首:“我懂,若非因为我知道他是真心喜欢你,他死一百次了。”
苏落有些担心:“那他这么回去会不会被鞑靼人杀了?”
谷梁鸿用拇指揩下她眼下的泪,安慰道:“他那么容易死就不是野鲜不huā了。”
苏落觉得有理,于是安心的随着谷梁鸿打马离开,两个找到杨二郎等人下榻的地方,大家见谷梁鸿把苏落带了回来都非常高兴,但凡不傻不笨,谁不知道谷梁鸿此次关外之行的目的,购货是少部分,找苏落才是大事。
杨二郎身为这些镖师的头领,率先上前给苏落见礼:“苏姑娘。”
谷梁鸿立即道:“叫夫人。”说的非常轻松和淡定,手中还拖着苏落,明眼人谁有能看不出呢。
杨二郎愣了下,半天醒悟过来,嘿嘿一笑:“夫人。”
苏落羞怯怯的低下头去,脚步细碎的跟在谷梁鸿身边。
杨二郎外憨里奸,不用谷梁鸿吩咐,就给苏落和他安排在一间房,总算一切安顿下来,谷梁鸿让苏落歇息,他找杨二郎几个询问购货情况。
苏落在屋里转悠半天,先幸福的畅想一番,然后让店里的伙计帮忙烧了一锅热水,又借了木盆放在房间里,想着谷梁鸿忙活生意一时半会不会回来,即使回来他也会先敲门,这好像是约定俗成之事,所以放心的脱了衣服进入木盆。
不多时水汽充溢了整个房间,她全身放松,把长发散落在木盆外,脑袋倚靠在盆沿上一会功夫竟然昏昏欲睡,门吱嘎打开,她朦朦胧胧中感觉有人走了过来,等明白是怎么回事,哗啦从木盆里站起,刚好与进来的谷梁鸿面对面,她曼妙的胴体一览无余,两个人皆是泥塑木雕般僵持住,等谷梁鸿清醒过来转身往外面走,她跳出木盆追了过去,从后面一把搂住他,湿漉漉的身体热腾腾的气息,谷梁鸿只觉得她的身子好热好软,自己仿佛即将被她融化一般。
“野鲜不huā的兵被鞑靼人杀了,鞑靼人被野鲜不huā杀了,我亲眼见死了很多人,生命如此脆弱,大叔,我不想哪天我死了留下一身的债满腹的遗憾。”
谷梁鸿胳膊往上抬起,双臂抽离袖子,转身的刹那他自己的长衫已经裹住苏落,眼睛直视前方不敢下望,声音有些颤抖,呼吸很是不顺畅,声音低沉:“你欠谁的债我替你还,小孩子又何来遗憾?”
苏落缩进他怀里,幽幽道:“我欠你一个洞房huā烛夜,遗憾也是这个。”
谷梁鸿呆立着,半晌喃喃道:“落落!”
苏落娇羞的窃笑:“我愿意。”
谷梁鸿突然抱起她噔噔奔至床边,眉眼间都是惊喜:“真的?”
苏落撅着小嘴巴戏谑道:“假的。”
谷梁鸿愣住。
她笑着推推他:“门啊……灯太刺眼了……好冷……”
她断断续续的话谷梁鸿听了明白,急忙过去把门插好,一口气吹熄了两盏灯,屋内暗下来,却也能依稀视物,他慢慢抽出裹着苏落的长衫,手在她滑腻腻的身上游走,舔了下干巴巴的嘴唇,敞开自己才中衣,把赤luo的自己贴了过去,两个人肌肤相触的瞬间,苏落身子簌簌发抖。
谷梁鸿爱抚着她:“落落!”
她抓着他健硕的手臂,等他的唇游弋到她胸前时,她轻轻道:“之前不肯给你,是觉得我和卓文的婚约还在,那种感觉非常别扭……”
她本是好意解释,突然,谷梁鸿爱抚她的动作停了下来,然后颓然的仰躺过去,长长的出了口气。
苏落不知自己的话哪里出错,但知道他应该是因此才冷了热情,侧头过去看看,他僵直的躺着不说话,她慢慢爬上他的身体,用手刮着他的胡子,问:“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谷梁鸿搂住她光滑的脊背,轻轻拍着,宽慰道:“不会。”
苏落抓着他的手慢慢下移,声如蚊蝇:“这里好冷。”
直到把谷梁鸿的手按在她翘起的屁股上,她紧紧压在他身上再也不敢说话,谷梁鸿手攥的咯蹦蹦响,调息控制自己,然后拉过被子裹紧她,吻了下她的面颊道:“睡吧。”
苏落把脑袋趴在他胸脯上,想了半天,仿佛顿悟似的道:“嗯,原来洞房huā烛夜就是这个样子。”
谷梁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