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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安锦身后的朱绘等人亦向顾安年福身行礼。
“年妹妹可是方在街上游玩回来?”顾安锦眼睛扫过青叶三个丫鬟身后的陆方伯,那呆愣的小子顿时红了脸垂下头。
“整日在府中闷着甚是无趣,便请示了母亲出来逛逛。”顾安年的语气如往常般不冷不热,嘴角含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亲近之意。
顾安锦早已习惯她这淡漠的态度,不仅不觉反感,反倒觉得她真性情,不似旁的人当面一套背地一套。
掩嘴一笑,顾安锦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柔声道:“年妹妹若觉无趣,便来寻姐姐玩儿,姐姐带你在这京中四处逛逛,结识旁的府中一些姐姐妹妹们。”
“谢嫡姐好意。”顾安年半垂下眼,望向自己被嫡姐握在手中的手。
那些京中大家贵族的千金小姐,前世她便已看透,爱慕虚荣,喜好攀比,阳奉阴违那是常事,暗地里捅刀子更是拿手好戏。前世她还有心情结交应付,今生,如非必要,她倒宁愿在房中抄抄佛经,念念诗词歌赋。
见她并未拒绝,顾安锦喜上眉梢,继续拉着她的手道:“既遇上了,年妹妹便同姐姐一道回府罢。一会向祖母请了安,妹妹可愿意到姐姐屋子里头坐坐?”
这回顾安年并没有回应,她抽回被握着的手,转首笑着唤了青叶一声,道:“去取了方才买好的首饰胭脂来,我正好有东西要赠与锦姐姐。”
顾安锦闻言有些受宠若惊,期待地望向陆方伯怀中的锦盒。青叶却是心中一震,低头应了去取锦盒。
此时陆方伯已双臂麻木,见青叶来取,他心中松了口气,心道等会帮忙送到府上门口去。却见那青衣的丫鬟只是取了上面一方盒子,将一吊钱塞进他手中,其余的竟都不顾了。见状他不由出声唤道:“小姐,用不着这么多银子,还有这些锦盒……”
他原是想问是否需要送到府上门口,却听之前还天真烂漫缠着他问东问西的瓷娃娃,此刻竟勾起不屑的笑,冷声道:“扔了就是,不过几块烂石头罢了。”
不过几块烂石头罢了……这句话恍如那九天之上降下的天雷,打在陆方伯头顶,惊得他竟不知如何反应。下一秒,他的心头涌起种种情绪,不甘,屈辱,以及被欺骗的酸楚。
陆方伯依旧抱着那一摞锦盒,已经酸胀到麻木的手臂青筋暴起,他双拳紧握,瞪到极限的眼睛里是浓烈到几乎要爆发的屈辱和恨意。
良久,他仿似好不容易才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为何?!”
夹杂着屈辱和不甘的话语只得到一句回答:“好玩而已。”随着这四个字,陆方伯颈部的经脉亦鼓了起来,可见是气愤到极致。
顾安锦闻言心中一惊,已大致猜到发生了何事。她忙吩咐身后的丫鬟上前搬开陆方伯手中的锦盒,第一次怒目望向顾安年,斥责道:“年妹妹,你怎可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来!”
朱绘领着两个小丫鬟一个一个将锦盒扔开,从扔开的锦盒中,一个个拳头大的石头滚落出来,伴随着那咕噜噜滚动的声音,顾安年唇边的笑越深,陆方伯眼中的屈辱更甚,顾安锦脸上的怒气更大。
“年妹妹,你还不快快向这位小哥道歉?!”见顾安年笑得愈发开心,顾安锦瞪着明净的眸子,厉声叱道。
“我为何要向一个贱民道歉?”顾安年微抬起下巴,眼中溢满倨傲。
她的话让陆方伯的脸色又是一沉。紧接着她又道:“我并没有强迫于他,再说我亦给了他工钱,这可是你情我愿的买卖。再说是他自己蠢笨,别人叫他几声小哥哥,他就真以为对方天真单纯了。”
“你——”顾安锦不想她竟还理直气壮,不由气得一跺脚,头上的步摇因着她激动的反应剧烈地摇晃起来。她急道:“你不道歉我便告知母亲去!”
这孩子气的威胁让顾安年噗哧一声笑出声来,她捋了捋肩上的发丝,掩唇笑道:“好啊,你去告知母亲,看母亲会不会因为一个贱民责备于我。倒是嫡姐,你与这贱民素未谋面,这般替他说话又是为何?”
她一口一个贱民,听得陆方伯心中怒火高涨却又不得发作。就如顾安年所言,他不过是一个贱民,又如何能与她们这些贵族小姐为敌?即便被戏弄,亦只能忍气吞声罢了。
生在最底层,便就是遭人欺凌侮辱的命!
“有本事便爬到可随意欺凌戏弄于我的地步,不然就收起你那可笑的屈辱和不甘,贱民。”翘起一边嘴角,顾安年哼了一声转头离去。青叶怜悯地望了陆方伯一眼,带着黄桃两个丫鬟快步跟了上去。
顾安锦长叹一声望着她远去,转身对一直动也未动的陆方伯歉意道:“这位小哥莫怪,年妹妹年纪尚小,不知分寸,冒犯之处还请见谅。”说罢盈盈福身行了一礼。
陆方伯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年纪尚小不知分寸?他道是心思狠辣仗势欺人罢!
同出一府的小姐,竟是相差如此之多。他不由在心中冷笑,拱手对顾安锦道:“多谢小姐相助之恩,在下定当铭记于心。”说完亦不再停留,转身离去。
顾安锦望着少年离去的挺拔背影,回想他眼中的隐忍倔强,心中暗叹,这般人物,以后定非常人,也不知道年妹妹这一闹会惹来多大的祸端。
在少年未走远之际,顾安锦扬声道:“这位小哥,以后若有需要尽可到永济侯府来,小女子顾安锦一定尽力相助。”她的话只是让那挺直的背影微微停顿,而后便继续远去。
这是顾安锦能想到的最好的补偿方式,尽管她认为这位少年定不会上府中求助。
顾安锦进府后直接领着朱绘去向太夫人请安,她到的时候已不见顾安年身影,遂猜想顾安年应是请安后便直接回了屋子。她亦不多停留,告了太夫人便回了屋子。
而此时的顾安年,正兴致盎然地挥毫洒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望着白纸上整齐娟秀的字迹,顾安年弯起嘴角轻声念道,一边甚是满意地连连点头。
“青叶,你看这字写得可好?”她唤来在一旁研磨的青叶,炫耀似的叫她鉴赏。
“小姐的字自是极好的。”青叶敛下眉眼遮住其中的畏惧,毕恭毕敬答道。
顾安年抿唇一笑,知她还在记挂方才一事,转而道:“你可知这其中意义?”
“奴婢不知。”青叶垂手摇头,顾安年低声笑道:“你若知了倒是奇怪。”青叶微微一颤,只把头垂地更低。
顾安年便不再问她,转首拿袖子在纸面上轻轻扇动,笑道:“这世上,并非只有鼓励嘉奖可驱使人奋发图强,有时候屈辱才是最好的催发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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